第65章 家裏人都死了

沒有料想中的為什麼,禹諾的坦誠認真讓殷朗驟然一詫。

他漸漸驚愕:“你、你……”

禹諾歪頭一笑:“我怎麼?”

殷朗臉色深沉,眼神閃爍:“你知道你的身世了?”

禹諾沒有撒謊,點了下頭:“嗯,知道的不多,大約也就是知道我是誰。”

殷朗急切地抓著禹諾的手走到邊上,環顧四周,壓低了聲音問道:“那你知道你家裏的事了?誰告訴你的?離寒澈?不,他不可能主動告訴你。”

這麼驚慌又緊張的殷朗也是少見,禹諾聽見他的自言自語,覺得有些想笑。

看來她的澈叔叔是真的瞞了她不少事啊。

總把她當小孩子,可能也就因為這樣,連她說的喜歡也成了小孩子的戲言。

可偏偏,禹諾沒辦法對這樣嚴加隱瞞的離寒澈產生一丁點的怒意。

大約,這就是沒原則吧。

見殷朗這麼急切,禹諾也難得沒和他爭執地輕聲道:“沒人主動告訴我,我是從謙塵哥那裏詐出來的,也沒有再問更多的事。不過通過網上調查和一些現在的情況,我多少也能知道我家發生了什麼。”

殷朗神色森然,手中不自覺地用力。

禹諾的手臂被捏得有些緊,她掙開殷朗的手,揉了一下。

殷朗僵了僵,道:“對不起。”

“沒事。”禹諾也沒有真被捏疼,應了一聲,又說道,“我家裏的人,都死了是吧。”

聽見她這麼輕描淡寫不經意地說出來,殷朗的手抖了一下,聲音沉悶:“嗯。”

禹諾在查資料的時候就已經想過這個可能了,心底也沒有多少的感慨。

她完全不記得家裏的人和七歲前的事,她隻記得自己醒來時是被塞在一個還算幹淨的垃圾桶裏。

她不記得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在哪兒,也不知道該去什麼地方。

她從垃圾桶裏翻出來,沒哭也沒鬧。隱約記得自己要去一個地方,一個應該很漂亮的地方,她就一直走。

一路上,她遇見過壞人,也遇見過好心人,和人搶過吃的,也和人打過架。

後來因為被人陷害偷東西被兒童福利署送進了教養院呆了兩個月,之後她表現良好才又被送到了孤兒院等著被領養。

從流浪到被離家收養的這十年時間裏,她早就沒去想自己的家庭身世。

最主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她根本不記得那些過往。

可如今見殷朗這麼悲痛的表情,禹諾的心漸漸有些疼起來。

她不由自主地詢問道:“殷朗哥,你知道我家人是怎麼去世的嗎?”

殷朗神色僵然,薄唇抿緊。

“不能說?”禹諾看見他的表情,輕聲道,“還是我澈叔叔不讓說?”

半晌,殷朗聲音沉沉:“小諾,你不記得就不要去想了,這樣對你也好。”

“可我知道了怎麼可能不想?”禹諾見殷朗不願意提這件事,又換了話題,“那能不能告訴我,我們小時候是不是也很熟?”

殷朗對於這個問題倒沒有隱瞞,甚至連眼神都透著溫暖:“嗯,我父親和你父親還有離寒澈的父親,三個人曾經是結拜的兄弟。從你出生,我就認識你。”

禹諾訝然:“那你以前怎麼不說?”

殷朗失笑搖了搖頭,沒有解釋。

禹諾反而明白了,要瞞著她的身世,殷朗和她認識的事肯定不能直說。

她想起每次見殷叔叔時,他關愛疼惜的眼神,她那會兒還以為殷叔叔是憐憫她是個孤女,現在想想肯定也是在心疼她這個侄女。

“離家比我們家更能護你周全,你沒事就好,記不記得都不要緊。”殷朗說的是真心話,隻要禹諾安全,就算真的完全忘記了他,他也能夠忍受。

禹諾笑了起來:“以後不會忘了。”

殷朗想伸手抱抱她,可手指抖了抖依舊沒有抱住禹諾。

“不過……”禹諾根本沒有看出殷朗的心思,話音一轉,清澈的雙眸閃過狡黠的光芒,“我家人是被人謀殺的嗎?”

這話題轉的太快,來的太直接,殷朗臉上的表情霎那間就僵住了。

隻一看他的模樣,禹諾就知道自己又猜中了。

“滅門,凶手沒有被抓到。”禹諾望著殷朗,臉上的笑容漸漸深斂,“而我,是禹家唯一的幸存者。更甚者,我當年看到了行凶的人,知道凶手是誰,也許……凶手是我熟悉的人,所以我驚嚇過度,失憶了。”

殷朗:“……”他臉上的表情可以用驚懼來形容,他從來沒想到禹諾竟然將他們之前考慮過的問題都說了出來。

禹諾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歪了歪頭:“澈叔叔應該是連你也懷疑過的,可他沒有阻止我們的來往,說明你不是凶手。”

“我當然不是凶手!”殷朗沉聲應道,他這些年也在查這件事,誰會這麼喪盡天良地製造滅門血案,有什麼仇怨需要趕盡殺絕。

整個禹家,連同禹家旁支,一個才出生七個月的嬰兒都死了。

禹諾是離寒澈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唯一幸存者。

禹諾笑容乖巧:“那麼,現在是不是能說了?”

殷朗怔忡,半晌失笑出聲:“我是又被你詐出來了是嗎?”

禹諾笑而不語。

隱瞞了十年的秘密已經不是秘密,殷朗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你說的不錯,我和離寒澈都懷疑你看到了凶手。但是,這個凶手的勢力肯定很龐大。”

“為什麼這麼說?”禹諾對這個不理解。

殷朗解釋:“能夠滅了你們禹家,甚至差點滅了離家的人,你覺得勢力會很小嗎?”

“可是離伯伯他們不是車禍……”禹諾驚詫地說了一句,又頓住了聲音,明白過來,“離家的車禍不是意外,是人為。”

殷朗頷首:“包括我們殷家當時也受到了打擊,我母親就是那時候去世的。”隻是那時殷家和禹離兩家的關係雖然是結拜兄弟,但密切程度卻不及禹離兩家。

也許正因為這樣,殷家反而是遭受災難最低的。

禹諾聽得遍體生寒,有誰有這麼大的權勢想將三家人一網打盡?又是為了什麼?

“我原來家裏,都有些什麼人?”她問道。

殷朗道:“你父母,還有一個親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