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謙塵腳下一趔趄,看向禹諾的眼神充滿了驚奇:“你剛才叫我什麼?”
“塵葛格啊。”禹諾心想,那些撒嬌的不都是這麼嗲嗲地稱呼嗎,難道自己發音不對?
離謙塵卻不由地想得有點多。
回來幾年,禹諾能叫哥哥就不錯了,這種小奶音一樣的“葛格”是從來沒有過的。
他懷疑禹諾這兩天是不是打聽到了什麼,大學可不比中學,中學他們天天盯著,大學裏什麼人都有。
更何況殷朗還在同一所學校,這萬一殷朗說漏了嘴,被這聰明的丫頭察覺到什麼。
離謙塵決定以不變應萬變,也暗暗下定決心,可千萬別被禹諾兩三句撒嬌賣萌的話就給套出秘密來。
回頭小叔肯定會罰的。
禹諾拉著離謙塵坐到後座,雙手放在膝蓋上,可乖可乖地望著他:“哥~”
離謙塵心下飛揚,麵上故作冷淡:“幹嘛啊一直叫我。”再這麼撒嬌下去,可能真要說漏嘴了。
“你想不想我啊。”禹諾聰明地不直接問自己想問的問題。
“你個調皮搗蛋的不在家,家裏也很冷清。”離謙塵沒有直接回答,卻也是承認自己想了,禹諾在家的時候,莊園永遠都是熱鬧的。
“那能不能想想辦法不讓我住校啊。”禹諾眼巴巴地望著他,“我也很想你們呀,學校裏總是被欺負。”
離謙塵笑了笑:“是你欺負別人吧。”
“我沒有!”禹諾不承認,“我幫雲清教訓趙妍她們怎麼叫欺負,這叫伸張正義。再說了,她們被強暴那也是她們出學校自己引起的,她們將雲清扔在男衛生間裏,如果我沒找去,雲清可就真的會遭遇這樣的事!”
“嗯,所以小叔知道後沒怪你,這件事你做的沒錯。”離謙塵拍拍她的頭。
禹諾眼睛放光:“澈叔叔知道?他讓你來的?”
“當然,我是你名義上的監護人,所以我來更合適。”
禹諾想想也對,而且一想到澈叔叔認為她這件事做的沒錯,心底就更開心了。
見禹諾這麼單純的笑容,離謙塵以為自己是想多了,警惕心降了點。
禹諾餘光瞥見離謙塵的動向,毫無征兆地快速問道:“謙塵哥我小時候是不是特別可愛啊。”
“當然啊。”離謙塵毫不猶豫地回答,尤其是三四歲的時候,能走能跑,那就是一個漂亮可愛到讓人心口發軟的洋娃娃。
話音剛落,離謙塵僵直著身體,艱澀地轉頭望向禹諾。
禹諾唇角漸漸揚起一抹得逞的笑,眉毛飛揚,意味深長地說道:“哦~當然啊。”
車廂內,死一般的寂靜。
開車的保鏢嘴角抽搐,如果讓其他人知道鼎鼎大名的離謙塵離總裁被一個小姑娘給套路了,隻怕會莫名驚恐。
可偏偏讓人聞風喪膽的離總裁在自己這位小妹妹身上,永遠都展現不出腹黑的一麵。
“我是說你剛回來的那時候,是非常可愛的。”離謙塵準備彌補自己犯下的錯誤。
“哦,我知道啊,我也沒說更小的時候啊。”禹諾一臉我懂,我什麼都沒說的表情,笑眯著眼睛。
離謙塵隻覺得腦海中浮現出四個金燦燦的大字——吾命休矣!
這丫頭不往這方麵想,不套話還好,平平安安地過了八年什麼事都沒有。
這突然開始套話,自己就沒兜住。
“謙塵哥,我不是那麼不懂事的人,我肯定乖的。”禹諾一詐就把實話給詐了出來,當然也不會再繼續問。
這個真相已經足夠她思索更多的問題。
比如,她失憶不記得七歲前的事和他們都瞞著有關於她的身世,肯定是脫不開關係的。
因為禹離兩家的關係,所以離家找到在孤兒院的她,照顧她,更多的可能是保護她。
離謙塵明明想否認,但想到了禹家的現狀,對禹諾也隻剩下心疼。
“小諾,有我們在呢。”他溫柔地安慰,說漏嘴就說漏嘴吧,大不了就是受罰。
“嗯,我知道!”禹諾眼底沒有傷心難過,也不再多問,有些事隻要知道一個大概就可以了。
回了家,曆陌玄還沒回來,離寒澈從健身房裏出來,剛好遇見他們。
“澈叔叔!”禹諾飛撲上去,一把抱住離寒澈的腰。
“我還沒洗澡。”離寒澈哭笑不得,溫柔地摸摸她的頭,“一身汗你也不嫌髒。”
“不髒,澈叔叔身上特別好聞。”禹諾是真的覺得離寒澈身上有種讓她欲罷不能的味道,隻要在他身邊,怎麼樣都好。
看著膩歪在一起的兩個人,再經過禹諾詐他這件事,離謙塵驟然意識到小團子一樣的小不點已經是大姑娘了,他不能再和她太親密,要不然小叔會撕了他。
曆陌玄的話就像是警鍾這次真的敲醒了他。搞不好,禹離兩家曾經沒能結成的姻親,這一輩應該能成了。
離謙塵想著禹諾成為小嬸嬸的模樣,打了個激靈。
莫名降輩分了,他有些心塞塞。
正想著,離謙塵又狐疑地打量著自己的小叔。
他是看出禹諾的心思了,可自己小叔叔有這方麵的想法嗎?他怎麼看著,小叔那笑容十幾年沒變過。
別小丫頭剃頭挑子一頭熱地陷進去了,小叔真把她當小侄女了,那小丫頭還不得哭死!
那邊禹諾終於和離寒澈膩歪夠了鬆開手。
“先上去換衣服,一會兒讓廚房給你做點愛吃的。”離寒澈溫柔地摸摸她的臉頰。
禹諾一口答應,開心地上樓去了。
離寒澈這才將目光挪給了一直在心理鬥爭的侄兒身上。
“想什麼想的這麼出神?”離寒澈好笑地看著離謙塵,“學校的事解決的不順利?”
離謙塵收回心神,忙道:“很順利。”
離寒澈挑眉:“那是什麼事?”
離謙塵原本想問他小叔是不是喜歡禹諾,可這話他又有點問不出口,更何況,自己還做錯事了。
離寒澈漸漸斂下眼瞼,他了解離謙塵,公事上從不會有這麼猶豫的時候,甚至可以說繼承了他父親的殺伐果斷。
能讓他有這模樣,隻可能是因為禹諾。
“你說漏嘴了?”離寒澈聲音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