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急促的馬蹄聲,仿佛踏在人的心尖兒上,讓在場的每一顆心都隨之懸起,無數雙瞪大的眼睛朝著那帶著逼人氣勢的一人一馬看了過去。
無心策馬而來,速度絲毫不減,眾人嚇得慌忙避讓出一條道來。
馬兒轉眼衝到隊伍最前麵,便是一聲長長的馬嘶聲,馬兒前蹄高高揚起,調轉了方向,橫在了隊伍的前麵。
“九皇子請留步!”無心抱拳,朗聲道。
這一驚天動地的一幕,嚇得一旁的府台大人都當先撲通一聲跪了地,百姓們哪裏見過這陣仗,當即嚇得所有人黑壓壓地跪了一片。
氣氛緊張,噴薄欲發!
無心身為閑雲莊的人,又時常跟著宇文晏在外行走,都州府自然是有不少人認得她。而大家更知道,她攔住的可是堂堂的九皇子。
一邊是閑雲莊,一邊是九皇子,代表的都是惹不起的勢力。強強相遇,瑟瑟發抖的是周圍這些圍觀百姓。
但大家都知道,閑雲莊向來不主動惹事,如今九皇子臨出城門,卻被無心姑娘攔住,眾人緊張之餘,又難免好奇。
噌一聲,容九的侍衛劍已出鞘,怒指著無心,“大膽草民,明知車上是九皇子,還敢公然攔路?不想活了?”
無心立於馬上,拱手道,“草民此番攔路也實屬不得已,請九皇子恕罪!”
那描了金邊的黑漆馬車穩穩地停在路中央,車簾子輕輕被掀起一角,容九朝著無心的方向看了過去,蒼白的唇角牽了牽。
“這不是晏公子身邊的無心姑娘嗎?不知無心姑娘有何指教?”
無心再拱手,“指教不敢當,草民迫不得已,還請九皇子允許草民帶了雲姑娘回去。”
“雲姑娘?”容九似乎不解。
無心不敢細細解釋是上一次為他解毒的雲姑娘,因為有眾多百姓在場,她不能宣揚九皇子曾經在閑雲莊中過毒的事。
“九皇子,草民說的是誰?想必九皇子心裏最是清楚,九皇子身份尊貴,有容人之度,還請九皇子不要與草民為難。”
“好大的膽子!”那第二輛馬車的車簾子突然挑起,容芷君滿麵怒容瞪著無心,“一介草民,竟然敢如此跟九哥說話?”
無心不卑不亢,又衝著容芷君拱了拱手,態度卻很堅決,“公主恕罪,草民不敢,但草民今日務必要帶雲姑娘回去。”
容芷君冷哼一聲,“笑話,找人怎麼會找到我們這裏來?本公主沒見過什麼雲姑娘,你趕緊給本公主滾開,耽誤了我們的大事,你可擔當得起?”
無心卻是紋絲不動,一隻手緊緊拉著韁繩,駕著馬往前走近了幾步,看著馬車內的容九。
“九皇子,今日雲姑娘突然不知所蹤,草民苦苦尋找,找到了曾載過她的馬車車夫,車夫親口告訴草民,雲姑娘是在驛站下的車。”
容九平靜地看著無心,“雲姑娘今日確實來過驛站,也為本皇子診過病,不過她診完以後就離開了,之後本皇子不曾再見過她。”
無心緊緊盯著他,這番話她自是不信,“請恕草民無禮,九皇子能否打開車門,讓草民看上一眼?”
“大膽,你的意思難道還要搜九皇子的馬車不成?”
此時突然冒出來的聲音,是從旁邊駛過來的另一輛馬車,說話的正是坐在馬車內長著一張奸臣臉的司馬吉。
司馬吉隨行也帶著不少人,但自是沒有容九的隊伍龐大,兩個隊伍並排堵在城門內。
可奇怪的是,明明司馬吉也是在為容九說話,卻莫名給人一種很微妙的感覺,好似這平靜的表象下麵,暗藏著刀光劍影。
眾目睽睽之下,無心表現得非常堅定,如若不讓她看個明白,哪怕今日血濺當場,她也是絕不會讓他們離開的。
容九並不理會司馬吉,隻是看向無心,“無心姑娘,本皇子說了,雲姑娘,不在我這裏,你還堅持要看?”
“說得好聽叫看,說得難聽就叫搜。”司馬吉在另一邊適時補刀,力盡挑撥之能事。
“閉嘴!”無心怒斥一聲,手中一把匕首飛過去,正好釘在司馬吉的車窗窗沿上,若是再偏半分,那匕首必定讓他臉蛋開花。
司馬吉斜了斜眼珠子,看著那把明晃晃的匕首,嚇得臉色蒼白,額頭冷汗都冒了出來。
他是見識過無心的功夫的,以一抵百,不在話下,哪怕是他所帶的這些人全體都上,也不是她一個人的對手。
他狠狠咽了咽口水,又不想在這麼多人麵前失了麵子,於是自己給自已找台階下。
“本少爺是勸你珍惜小命,既然如此不識抬舉,那本少爺也自是不再多管閑事,走!”
司馬吉憤怒地放下簾子,帶著他那群不中用的爪牙,出了城。
“無心姑娘還是執意要看嗎?”容九聲音涼了幾分,周圍的圍觀群眾都替無心捏了一把汗,雖然閑雲莊勢力龐大,但眼前的可是九皇子,膽敢搜九皇子的馬車,就是挑釁皇威。
無心拱手,依然堅持,“得罪了。”
“罷了,本皇子光明磊落,也沒有什麼不好見人的,你要看就看吧。”說完他沉聲命令,“打開車門,讓無心姑娘看個清楚。”
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輛馬車上,既然無心如此篤定要找的人在馬車上,他們也好奇,到底在是不在呢?
片刻,馬車門打了開來。
然而馬車內除了容九一人,並無他人。
容九唇畔輕牽,“無心姑娘可看清楚了,到底有沒有你想要找的人?”
無心睜大眼睛,把不大的車廂仔細看了個遍,並沒有看到雲舒的蹤影,再打開容芷君的那輛馬車,同樣是失望。
她捏緊了手中的劍,略有不甘,或是不敢相信。
容九回過頭去,含笑看著她,聲音如清風朗月,“無心姑娘,你要找的雲姑娘不在我這裏,但我手上確實有一個閑雲莊的人。”
無心眉頭一蹙,緊盯著他,心頭又升起一線希望。
容九看向站在馬車邊的侍衛,“去,打開那輛馬車,讓無心姑娘看一看。”
無心扯著韁繩,駕著馬走到那輛馬車麵前,緊盯車門。
馬車門一打開,被綁了手腳的含玉便倒在了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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