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萬，不是五萬，她還不起，哪怕是要了她的命。
想到過往的種種，蘇瑜眼眶一熱，有液體滴落在地麵上，在光可照人的黃金色的地瓷磚上晃動，不知道是她的眼淚，還是她的汗水，反正分不清了。
蘇瑜不停的往前，哪怕她清楚的知道，爬得再遠，前麵也沒有人願意對她伸出援手，但她還是想做最後一絲的掙紮。
瀕臨死亡前的掙紮算不算？困獸猶鬥算不算？
終於，她匍匐前進的地方，那裏有一雙程亮的皮鞋，她看得出來，這雙鞋很貴，她也當過千金小姐，知道什麼是名牌，什麼是高仿。
更何況還是在這種上流社會，有錢人經常出入的娛樂場所。
蘇瑜沒有抬頭去看，或許這雙皮鞋的主人，正以看螻蟻的姿態看著她，想要看她的好戲。
蘇海看到她匍匐到百裏懷的腳邊，頓時嚇得不輕，要是她得罪了這個男人，那可就不好收拾了。
想到這，蘇海衝上前，想要把蘇瑜給拽回來。
聽到急促逼近的腳步聲，蘇瑜心驚膽戰之餘，她本能的伸出手，抱住了麵前的那被矜貴的西裝褲包裹在內的大長腿。
這同樣算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除非這個男人一腳把她踹開。
蘇海走了過來，看到她死死抱著百裏懷的腿，並沒有要撒手的意思，礙於百裏懷的顏麵，他不好上前拉扯。
要是不小心，直接連帶把這位爺拉倒在地，那他這條老命，更是保不住了。
蘇海心驚之下，陪了個笑臉，“百裏少爺，您別見怪，我這就把她拎走。”
百裏懷隻是淡然的撇了他一眼，卻不搭話，黑眸一轉，低垂著眼，看著腳邊的女人。
蘇海冷汗不免又冒了冒，不懂這個男人心裏想的什麼？抬手擦汗起來。
聽到那句百裏少爺，蘇瑜愣了愣，想到她隨便抱的大腿，竟然是這個叫百裏懷的男人，她暗暗打了個賭。
事到如今，她隻能賭了，是輸是贏，就看她的運氣了。
蘇瑜終於抬起頭，這一抬頭正好撞進他那雙深沉黑亮的眼睛，兩人的目光膠在一起，出乎她意料的是，這個男人眼裏，並沒有她想的，抱著那種看好戲的心態。
他眼裏平靜無波，這種平靜，讓蘇瑜想到古代的那種，站在台上，準備行刑的劊子手，似乎是淡然看待的一種感覺。
蘇瑜並沒有多想，這一眼之下，她反而越發緊緊的抱著他的腿，她聽到自己鎮定的聲音，“你能幫我嗎？”
一雙晶瑩剔透的杏眸，帶著請求，發自內心的請求，她在求他，求他救她。
隻是，他們本來就沒什麼關係，他為什麼要救一個毫無關係的人。
百裏懷承認，他不是一個有情的人，對別人更沒有同情心，他對她性情的欣賞，但也絕對不會是能出手救她的理由。
至少這個理由還不夠。
欣賞，那也就僅僅是欣賞而已，無關於其他的，不參雜其他的東西在裏頭，就好比感情，多了雜質，那它就不是愛情了，而是累贅。
百裏懷一言不發，幽幽的眼眸，居高睥睨著她。
蘇海看他不說話，便明白他的意思了，他上前幾步，一把拉住蘇瑜。
蘇瑜想跑，想不放手，但她心知這個男人，不會救她。
若她真的不放手，那她的下場隻會更慘，她不想。
想到利弊，蘇瑜終究還是一根一根的鬆開了手，心裏更多的是悲戚。
“理由。”
這兩個字，聲音不算大，很輕，可卻也清晰的傳入蘇瑜的耳朵裏，她突然一喜，猛然回頭看他，一把掙脫蘇海的手。
蘇瑜站在他麵前，她舔了舔幹涸的唇瓣，抬眸迎上他的眼眸，一字一頓的說：“隻要不是錢，隻要是我有的，我都可以給你。”
話音未落，她又低下頭去，雙手攪在一起，底氣不足，又頗為無奈的說：“雖然我知道，你什麼都不缺。”
好事多磨，這麼久了，連事都沒搞定。
周總走了過來，“百裏少爺，您這是打算要人，還是不要，您得給個準話，起碼這樣，我還能心裏有個底，早點驗貨，好快活一番。”
他就站在蘇瑜的身側，蘇瑜打從心底厭惡他，自發的往前挪步，拉近自己和百裏懷之間的距離。
蘇瑜再度抬起頭，她盯著百裏懷看，眼裏在詢問他的意思，她也不開口。
百裏懷冷冷看了周總一眼，後者噓聲，沒敢再出聲催促，連聲道：“您好好想，等您想清楚了，再做決定。”
“跟我走。”
說罷，百裏懷抬步就走。
蘇瑜愣了數秒，反應過來，小跑著追上男人的步伐。
周總正要抬腳跟上去，經理上前伸臂攔住他，百裏懷的意思，經理明白，“他欠你的錢，我們還。”
周總哈哈大笑起來，“這就再好不過了。”
蘇瑜一路跟在百裏懷身後，等跟著他進了房間，她對著男人偉岸的身影說：“不管你是出於什麼原因，而出手幫我，我都由衷感謝你。”
百裏懷坐在沙發上，雙臂張開，後背窩進身後的真皮沙發裏，“你不用謝我，我和別人的目的都一樣。”
蘇瑜走上前，站在沙發旁，手落在沙發扶手上，漫不經心的說：“至少你是願意幫我。”
百裏懷卻是道破，“不，你錯了，如果我也是他們人群中的一個，我也不會為了救你，而得罪那個姓周的，不值得。”
“你的假設不成立，但你救我卻是事實。”
“嗯，的確如此。”
半晌，誰也沒說話，房間裏很靜。
突然，百裏懷幽幽開口，“幹淨嗎？”
蘇瑜渾身一震，卻也是點頭，“幹淨。”
“嗯。”
“······”
這個答案，聽起來似乎有些模棱兩可。
短暫的交談，房間裏有瞬間陷入了寂靜。
約莫過了十分鍾，百裏懷看向她，“可以了，你走吧。”
蘇瑜這下子是真的懵了，他這是開口要她走，為什麼？他到底想做什麼？
但沒拒絕，蘇瑜走出兩步，忽然想到什麼？她又折回來，鼓足勇氣說：“你要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