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了門,簡悅幾步退到唐老爺子身後,安靜乖巧的站著。
約莫過了五分鍾左右,大門“吱呀”一聲被拉開,穿著灰色衣服的老人探出頭來,看到站在門外的人,他微微一愣。
唐鎮山臉上帶笑,上前一步,友好道:“唐某前來府上叨擾,不知方不方便?”
整個Y國,一提到唐這個姓氏,毫無疑問,很多人都會想到是唐家,那個有身份有地位有名望的唐家。
老管家滿是褶子的臉上很平淡,多餘的神色也沒有,他眯著眼看著站在門外的唐鎮山,視線越過他跳到身後的簡悅身上。
老管家雙手把著門,並沒有要請他們進去的意思,聲音不絕如線,“唐老先生,你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不像是刻意,反而聽起來很自然,可偏偏又那麼的刺耳。
簡悅抬起眉眼,暗暗盯著這個頭發發白,又駝著背的老管家看,歲月在他臉上刻下明顯的痕跡,一看就是曆經滄桑的老人。
唐鎮山倒也不隱瞞,爽朗一笑,“實不相瞞,我過來找您,是有些事想問問您。”
老管家比他年長,唐鎮山活了這麼大的歲數,接人待物,那都是有條不紊,審時度勢的。
是以,他對老管家用了尊稱,至少不會覺得不禮貌。
老管家仍舊是麵無表情,開口卻是拒絕的話,“唐老先生,你還是請回吧?你要問的,我都不清楚,我對外界的事不知情。”
說罷,老管家便要壓門,唐鎮山急忙道:“等等,我還有句話要說,若說了之後,您還是不願歡迎我們,那唐某便立刻消失。”
果不其然,老管家頓住手中動作,抬眼看了過來,“唐老先生請說。”
唐鎮山笑了笑,但神色認真的說:“若我沒記錯的話,當年伊大小姐曾許諾過我件事,無論我提什麼要求,隻要她能辦得到,她定當答應。”
他微歎口氣,輕笑一聲,“不知如今還能不能做數?大小姐若是忘了,我也不勉強。”
老管家聽了,並沒有說話,隻是看著他,低眉沉思。
話音未落,唐鎮山作勢轉身,對著簡悅道:“也罷,我們還是回去吧,強人所難可不是爺爺的作風。”
簡悅唇瓣剛動,但看到唐鎮山眼裏的意思,她乖巧的應了聲嗯,上來扶他,兩人很有默契的配合著。
兩人剛走出沒幾步,身後的老管家卻道:“唐老先生請留步。”
簡悅和唐鎮山相視一笑,在轉過身的同時,臉上的笑收斂,唐鎮山道:“您是想清楚了?”
老管家點頭,把門又拉開些許,打了個請的手勢,“進來吧。”
簡悅扶著唐鎮山,上次來沒看清楚,現在眼睛閑不住的四處打量。
四周入目的根本沒有一點現代風格的特色,腳下是青磚,兩旁各擺著兩簇盆栽,長得鬱鬱蔥蔥,看似很久都沒修理過。
整個院子都幹淨無比,幹淨得有點荒涼。
偶爾走過一兩個女傭,神色冷淡。
簡悅想到伊家十年前的那場大火,如今伊家大院裏這般清冷,那也是情有可原的。
進了大廳,三人圍著一張檀木製成的木桌坐下,老管家轉身吩咐下去,很快就有傭人端茶上來。
簡悅捏著手裏的杯子,指尖摸著杯沿,豎起耳朵,做洗耳恭聽狀。
幾句交談過後,唐鎮山也不含糊,直接進入主題,“梅花血印,想必您是聽說過的吧?”
老管家眼睛低垂,誰也看不見他眼裏的情緒,他平靜的說:“聽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您還記得這東西的來曆嗎?”唐鎮山又問。
聞言,心頃刻間被提了起來,簡悅緊張不安,但又在惶恐不安中期待著他的回答。
老管家臉色平淡,搖頭道:“不清楚。”
唐鎮山倒也不急,而是不緩不慢的繼續說:“我最近聽說了,這梅花血印又出現了。我和百裏宗有過交情,得知這東西和百裏家族的石墓有莫大的聯係。但又不確定,為此,我隻能來找您,打聽一下情況。”
唐鎮山說這話時,眼角餘光偷偷打量著老管家的反應,明顯看到他放在桌麵上的手指委曲,像是察覺到自己的視線,他把手收回去,擱在了腿上。
看來,這伊家的老管家警惕性還挺強的,竟然在防著他。
也是,伊家一夜之間發生了這麼重大的事,不存點戒備心怎麼能行?
看到老管家把手收回去,簡悅壓下視線,撇在他落在腿上的手,微微握成拳。
老管家冷漠道:“與百裏家有關的事,我不清楚,更是一點也不知情。唐老先生,你還是去找姑爺談吧。”
唐鎮山也不退縮,“我再問一個問題,希望您能如實告訴我。”
老管家突然抬頭看向簡悅,目光滄桑,飽含風霜。
“小丫頭,你先出去,等聊完了,我自會去找你。”看出老管家的意思,唐鎮山對上簡悅的眼睛,和藹說道。
簡悅點頭,站起身,微微一笑,“正好我想去趟洗手間。”
話音剛落,老管家擊掌喚來女傭,讓她領著簡悅去廁所。
簡悅朝二人低了低頭,轉身跟著那領路的女傭走。
沒想到好不容易來了趟伊家,以為能打聽出點什麼?
哪隻對方嘴巴緊得要死,說什麼都不願開口。
即便可能願意開口了,還不讓她在場聽,簡悅心裏急得慌,再回過神,她已經站在了廁所門口。
簡悅蹲在馬桶上,雙手捧著臉,愣愣出神,忽而聽到外頭有嬉笑的聲音。
不像是一般打鬧嬉笑,這笑聲聽起來有點不同尋常。
怎麼說呢?有點憨憨的,傻傻的,感覺不像是正常人應該有的笑聲。
簡悅的第一直覺,這個笑的人,該不會是個傻子吧?
心裏這麼想,簡悅又覺得奇怪,伊家剛才沒有當家人出麵,怎麼說唐老爺子都是有威望的人,不至於連麵都不露,而是派一個老管家招待他們。
對了,唐澤說過,伊家是女人當家做主,他最怕女老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