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7章 「番外」雲中誰寄錦書來(19)

喜鵲嚇得抖個不停,根本就不敢去看王爺的臉色,普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各位大人……認、認錯人了。”

餘桑言簡意賅:“這是咱們府裏春姨娘的婢女,說是她家主子有事相求王爺。”

顧致琛哦了一聲,慢悠悠道:“有事相求怎麼不自己來?這姨娘好大的架子。”

喜鵲趕緊道:“不、不是的,春姨娘她……她之所以沒有自己來,是因為她……來不了。”

神色一直淡漠的攝政王終於看了喜鵲一眼:“……她怎麼了?”

喜鵲恭敬中又帶著幾分惱怒的小聲說:“……王爺您、您昨晚上太粗魯了,春姨娘現在渾身都是傷,所以才讓奴婢來求王爺給生肌膏的……”

“……”

啪嗒一聲,顧致琛手上的扇子掉在了地上。

他咳嗽一聲,彎腰將扇子撿了起來,掩飾性的在自己的手心裏敲了敲,“那什麼……給啊,你給人家小姑娘弄出一身傷,總不至於連一瓶藥都吝嗇給把?”

攝政王那張俊美無儔的臉黑沉沉的,似乎是在壓抑著什麼——一身的傷?!他昨晚上根本就沒有碰那個一嘴謊話的小騙子!

他幾乎是咬著牙道:“她一身傷?”

喜鵲臉紅了一下,小聲說:“……嗯,奴婢為春姨娘洗漱的時候看見的,腰上腿上全都是……”

攝政王:“……”

顧致琛用扇子頂了頂自己的鼻尖,拍拍好友的肩膀,“雖然說我從來沒有想過你這種隻配孤獨終老的人竟然會跟一個女人有瓜葛,但是我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畢竟食色性也,大家都是男人嘛,你第一次開葷沒經驗,弄得人家慘不忍睹,這也是正常的,不用不好意思,那什麼,你還是趕緊把藥給人吧。”

攝政王:“……”

他陰沉沉的看了顧致琛一眼:“說的你好像很懂似的,不知道鳳三小姐知不知道你經驗豐富。”

顧致琛:“……”

他垂眸看了喜鵲一眼,將手中的卷軸放到了一邊,陰冷的道:“既然春姨娘受傷了,合該本王親自去看看,餘桑,去取生肌膏來。”

餘桑誒了一聲:“遵命。”

顧致琛看熱鬧不嫌事大:“你也把這勾的你狼性大發的小美人帶出來給我們瞧瞧唄,我是真想知道是有多好看,比之韓家那位京城第一美人又如何。”

攝政王本來不想理會他,但是聽見最後一句話,他看了顧致琛一眼:“你見過?”

顧致琛有些嗟歎的道:“近兩年來花小姐修身養性,很少出門了,我隻見過十四歲的她,還是在皇宮裏遠遠瞅見的,臉都沒有看清楚。不過她及笄那年萬人空巷倒是真的,我當時在邊疆,都沒能看一眼這被誇的天花亂墜的第一美人呢。不過盛名之下其實難副,我見著你那未婚妻白小姐也是天仙一樣的姿色,花家那位的美貌未必壓得過她。”

攝政王淡淡道:“白苑冉?庸脂俗粉罷了。”

顧致琛樂了:“這麼說起來,你那位春姨娘果真是個比第一美人還美的?”

“……”攝政王懶得搭理他,轉身就走。

顧致琛笑意盈盈的道:“這回倒是有意思了。”

……

花語癱在床上裝屍體。

她覺得她可太難了。

那人回個京而已,她眼巴巴的跑去看什麼啊?她娘要是知道她又跟這人糾纏不清,肯定一巴掌呼死她。

要不是去看他,她也不至於被人算計,白苑冉個毒婦,使得手段真是卑鄙又下作,慣常兵不血刃,借刀殺人的本事沒人比她更爐火純青。

她睜大眼睛看著床頭上雕刻著的精致的浮雲春瑞圖,歎出口氣。

這時候,門吱呀一聲開了。

她以為是喜鵲回來了,閉著眼睛懶洋洋的道:“幫我把藥擦上吧,太疼了。”

“……”一身絳紫華衣的男人眸光落在了床上之人身上。

他本以為這小騙子又在騙人,畢竟他昨晚上是真的沒有下重手,但是外頭的天光打進來,落在她柔軟的身段上,身上還是那件水紅色的輕紗長衫,她也沒有好好的穿著,可以看著一點白皙伶仃的肩胛骨頭,一雙又白又長又嫩的腿也露在外麵,被紅紗襯的愈發旖旎。

就連那腿上青青紫紫的瘀傷,讓人看著也多了幾分心猿意馬的意思。

攝政王皺了皺眉,緩緩地吞了一口氣——這還是世家小姐!簡直成何體統!

花語等了會兒,沒等到人來給自己擦藥,拖著聲音道:“喜鵲~你幫我擦藥呀,我後麵夠不到的……”

她腰上的傷是最重的。

男人緩步走到床邊,坐在了床沿上,花語動了動,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攝政王抿了抿唇,將手中的小罐子打開,裏麵是油脂一樣的膏體,就是那傳說中萬金難求的生肌膏了,據說即便是被烈火焚身燒的皮膚盡毀,隻要擦了這個藥,也會光潔如新。

小小的淤青用這個,簡直是殺雞用牛刀。

他沾了一點生肌膏,用掌心的溫度化開,然後將掌心貼在她小腿上的一片青紫上。

花語“嘶”了一聲,皺起眉頭,是一個嬌氣又隱忍的表情,應該是疼到了。

攝政王以前很煩那些嬌滴滴的小姑娘,尤其是那些世家的小姐,好像隻能生長在夏有冰盆冬有炭爐的室內,出門吆三喝六、踏青需要白絹鋪路,做作又奢靡,讓人看著就心生厭煩。

但是這種嬌氣放在眼前這個小姑娘身上,卻好像沒什麼違和,她看上去比公主還要嬌滴滴一些,一看就是錦繡堆裏養出來的,十指不沾春陽水,也不知道人間疾苦,但是他看著她,隻覺的她生來就該這樣,有人嗬護,有人愛寵,她要星星,就不能給她月亮。

這世界上無盡的嬌寵,都應該是屬於她的,理所當然。

不自覺的,他手上力道輕了些,慢慢的將藥膏揉進她溫軟細膩的皮膚裏。

花語嚶了幾聲,後來覺得一點都不痛,饒是她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裝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