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語這一覺睡到了下午四點才醒過來,她揉著眼睛進浴室洗了把臉,又夢遊狀態的晃進了餘靳淮的書房,餘靳淮正在開視頻會議,就眼睜睜的看著花語半睡半醒、無比熟練的坐在了自己的腿上並且勾住了自己的脖子。
“……”餘靳淮將攝像頭蓋住,淡淡道:“先彙報工作。”
公司一種高層:“……”沒必要,真的沒必要,我們已經習以為常了這樣子。
花語打了個小小的哈欠,腦袋埋在餘靳淮的頸窩裏,問:“在開會嗎?”
餘靳淮嗯了一聲。
花語說:“那你開完了會記得帶我下去吃晚飯。“
“好。”
於是花語毫無心理壓力的抱著懷裏的這個人形抱枕又睡了過去。
餘靳淮攬著她的腰,看了眼她軟嫩的睡顏,無聲的笑了一下,聲音卻是淡淡的:“繼續吧。”
……
餘知意從自己的玩具房裏翻出了一個竹蜻蜓,在客廳裏亂飛,不過一個人玩兒終究是太無聊了,她想了想,溜進了餘夢洲的房間——餘夢洲從來不鎖門,就是為了方便妹妹進來。
“哥哥!”餘知意把手裏的竹蜻蜓給他看:“這個是你小時候的玩具嗎?”
餘夢洲手指離開了鍵盤,接過竹蜻蜓看了看,發現這隻蜻蜓的做工挺不錯,打磨的非常光滑,還有一些精美的小細節。
他想了想,道:“應該是小舅舅送的,我沒有怎麼玩兒過。”
餘知意爬上他一邊的凳子,兩隻小腳丫在空中晃晃悠悠的,聲音有些懨懨的:“我好久都沒有見過小舅舅了呀。”
餘夢洲摸了摸妹妹的頭:“意兒想小舅舅了?”
餘知意堅決的搖頭:“不是,是因為小舅舅還欠我一個哈密瓜味道的冰淇淋一個抹茶味的冰淇淋一個香芋味的冰淇淋一個巧克力味的冰淇淋一個奶油味的冰淇淋……”
“……”餘夢洲:“他到底答應給你買多少個冰淇淋?”
餘知意終究才三歲,隻會從一數到一百,想了半天都數不出來,隻好道:“好多好多個!但是他從來都沒有兌現過!”
餘夢洲說:“小舅舅騙你的,意兒以後不要相信他了。”
餘知意蔫頭耷腦的:“我知道他是騙我的呀,但是哥哥你不覺得小舅舅很可憐嗎?”
餘夢洲倒是第一次聽見有人說堂堂鳳家二少可憐的,還是出自自己小妹妹之口,難得的有點感興趣:“為什麼?”
餘知意皺著自己的小眉頭:“你看啊,外公會凶小舅舅,大舅舅會凶舅舅,大姨會凶小舅舅,小舅媽會凶小舅舅……媽媽也會凶小舅舅,真的好可憐的!”
“……”餘夢洲想了一下,覺得自家妹妹真是一個邏輯通,這樣一想鳳櫟可不是好慘一男的。
“所以呀。”餘知意包容的說:“我就不計較小舅舅是不是在騙我了,因為他那麼可憐,媽媽說過,這個世界還是需要一點愛的,畢竟得不到愛的人就會變態!”
餘夢洲有點頭疼:“媽媽整天都在教你什麼……”
“夢洲。”王媽敲了敲門,“出來吃晚飯了,意兒是不是也在?”
餘知意趕緊甜甜的:“在的在的!王奶奶我來了哦!”
她兩條小短腿跳下了凳子,轉身又去拉餘夢洲的手:“哥哥,走啦。”
……
晚飯是清蒸鱸魚、紅燒獅子頭、糯米排骨、香煎茄盒、桂花糖藕還有一道黃花湯,餘靳淮夾了一個獅子頭,分成兩半,一半給花語一半給餘知意——這小丫頭把她媽的臭毛病遺傳了個淋漓盡致,從來吃不完一整個獅子頭,隻是以前餘靳淮分半個獅子頭剩下半個都是自己吃的,現在正好可以分給餘知意。
花語睡覺睡得迷迷糊糊,吃飯也有點不走心,餘靳淮不太放心她吃魚,把刺全部剔出來才讓她吃。
王媽匆匆進來,低聲道:“二爺。”
餘靳淮抬了抬眉:“怎麼?“
“外麵來了一個姑娘,說是您的朋友。”
花語這下子倒是醒了,看向餘靳淮:“你還有什麼朋友是我不知道的?”
餘靳淮有些無奈:“我認識的人你不是都認識嗎?”
花語哼了一聲,想了想,“既然能進雲水榭,應該不是什麼壞人,王媽,把人請進來吧。”
王媽點點頭:“好的。”
花語已經吃飽了,道:“那我出去招待一下客人。”
……
上門的是一個看上去三十多歲的女人。
她穿著一身講究的深紫色長裙,頭發盤起露出修長的脖頸,耳垂上墜著兩串長鏈耳墜,吊墜是指尖大小的鑽石,看起來雍容華貴,看起來不像是上門拜訪,而像是參加什麼隆重的舞會。
花語想了半天也沒有想起這人是誰,隻好說了聲“你好”。
潘青宛循聲看去,一愣。
十五年過去,花語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但是此時此刻穿著一身鵝黃色鴨子睡衣的模樣,和十五年前並無區別,不管是氣質還是容貌,仿佛連時光都不忍心在她身上留下痕跡。
……依舊美的驚心動魄。
自己卻一身的歲月悠長。
哪怕如今花語隻是穿著睡衣,而她盛裝而來。
花語微微偏頭:“怎麼了?”
潘青宛勉強笑了一下:“花小姐應該已經不認識我了吧?”
花語在她對麵的沙發上坐下,誠實的點頭:“……嗯。”
潘青宛道:“我曾經是二爺的秘書。”
花語微微眯起眼睛,終於從潘青宛的眉眼之間找出了幾分熟悉之感。
……對了,當初和慕容薰針鋒相對的那個女人。
花語沒有太關注潘青宛的去向,隻知道餘靳淮後來把身邊的人換了一批,潘青宛應該也是那時候被調走的。
“潘小姐啊。”花語一笑:“今天你來,是有什麼事嗎?”
“其實也沒有什麼。”潘青宛挺直了腰背,盡量以一種輕鬆的語調說:“就是我姐姐的忌日要到了,我想去祭拜一下。”
潘秋色的骨灰葬在餘家的祖墳裏,潘青宛進不去。
就是如今,外人也不知道潘秋色的真正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