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隊大概是對她這種腐敗而墮落的生活十分看不上,眉眼沉沉的往下一壓,是個有些冷淡的表情。
女人看看鳳儔,又看看阮覃,顯然是知道鳳儔身份的,笑了:“鳳隊,這是您隊員啊?”
鳳儔隨意的嗯了一聲。
女人道:“我還以為幹你們這一行的,都是那種其貌不揚的年紀比較大的,之前見到鳳隊我就挺震驚了,現在看到你我真的是懷疑你們隊裏是看臉選人的。”
阮覃無所事事的剝著手裏的橘子,聲音懶散:“怎麼說呢,幹我們這一行的,確實對長相有要求,太過於出挑的長相很容易被人記住繼而被複仇,我看著鳳隊的時候也挺震驚,怎麼看都不像是幹我們這一行的是吧,這臉要是近娛樂圈,分分鍾爆紅啊。”
女人道:“你也不遑多讓啊。”
阮覃:“客氣客氣。”
她往嘴裏塞了一瓣橘子,眼睛看向鳳儔:“鳳隊,不打算介紹一下?”
鳳儔盯著她唇角的沾著的那一點橘子汁,看樣子是非常非常想直接把這個吃相極度有問題的隊員剁碎了喂狗的,但是他忍住了,隻是壓著眉心道:“黃誼。”
簡簡單單兩個字,除了名字,一點兒其餘信息都不透露。
阮覃笑了:“黃小姐,你吃橘子嗎?”
黃誼:“……不用了謝謝。”
阮覃將自己手上的那個橘子吃完,用紙巾擦擦手,站起身道:“鳳隊應該沒有什麼要我幫忙的了吧?”
鳳儔沒說話。
阮覃指指門口:“那我就回去了?”
鳳儔忽然說:“你以前要是在你們家樓下遇見林隊,也是這個態度?”
阮覃莫名其妙:“林隊沒事幹幹嘛要跑到我家樓下來?又不是變態。”
在她家樓下的鳳儔:“……”
阮覃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說了什麼,趕緊咳嗽一聲:“咳咳咳……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林隊從來沒有到我家來過。”
鳳儔修長的手指在桌麵上敲了敲,聲音很淡:“你是不是一點人情世故都不知道?”
阮覃:“哈?”
“如果現在我遇見的是夜鶯。”鳳儔麵無表情的說:“他應該會立刻問我累不累渴不渴餓不餓,然後熱情的邀請我去他家喝杯茶。”
“……”阮覃一臉茫然。
好一會兒,她說:“那隊長,你是想去我家喝杯茶?但是我家都是冰啤酒,沒茶啊。”
鳳儔:“……”
黃誼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
不知道是不是阮覃的錯覺,她總覺得鳳儔的臉色更加難看了,聲音也十分的冷漠:“沒有就去買。”
阮覃:“啊??”
……
阮覃從來沒有見過鳳儔這麼不要臉的領導。
她好心好意的不打擾他和小情人約會,這人卻覺得自己被抓住了把柄,要好好的敲打她一番,非要上她家來喝茶,沒有茶葉還要現買!
黃誼接了個電話離開了,阮覃隻好拎著自己的水果和冷著臉的隊長一起去買茶葉。
幸好冷飲店旁邊不遠處就有一家賣茶葉的,店麵不大,但是裝修的挺精致,阮覃這輩子喝過的茶都是在別人家蹭來的,對茶葉一竅不通,看著琳琅滿目的茶葉眼睛都要瞎了,她看了眼鳳儔:“要不,鳳隊你喜歡喝哪種,就隨便挑唄?”
於是鳳隊他果然隨便挑了,挑了店裏最貴的。
看著被店主精致包好的那一點茶葉,又想到自己之前付出去的錢,阮覃心裏簡直在滴血——五塊錢一克的茶葉和五萬塊一克的茶葉區別到底在哪裏??!不都是樹葉子嗎!不都是那味道嗎!
鳳儔看著她的表情,手放在風衣口袋裏,居高臨下的道:“怎麼了?舍不得?”
阮覃立刻變身假笑女孩:“怎麼會呢?為領導花錢就不能叫花錢,那叫上供!”
鳳儔:“……”
看著她小虎牙咬著下唇一副腸子都要悔青了的樣子,鳳儔莫名的就很想笑,壓低了聲音咳嗽一聲道:“我還沒死呢,不用你上供。”
阮覃衝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
阮覃看著不著四六的,住的地方倒是意外的收拾的很幹淨整潔,和白雪那種襪子內衣衣服到處扔,零食外賣到處堆的“豪宅”有天壤之別,這地方雖然不大,但是裝修的十分溫暖舒適,讓人看著就有一種歸屬感。
阮覃將水果放進果籃裏,拎著新買的天價茶葉去給隊長泡茶,她沒有泡過茶,直接把茶葉往玻璃杯裏一扔,澆上熱水了事,鳳儔無意間看見,覺得這茶葉放阮覃手上的確是有些糟蹋了。
她這房子裏沒有來過什麼人,就喻風、白雪來過,基本上聚會大家都是出去或者去其他人買的豪宅,阮覃這蝸居毫無用武之地,是以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到有什麼東西可以用來招待領導,想了半天,阮覃在自己的床頭櫃裏找到了吃剩下的一包草莓味奧利奧,放在了鳳儔麵前。
鳳儔盯著那包餅幹:“什麼意思?”
阮覃:“請你吃餅幹啊。”
“不用了,謝謝。”鳳儔坐在沙發上,一雙長腿有些無處安放,阮覃打開了電視機,剛想換個好笑的綜藝,就聽鳳儔道:“我看你資料,你是孤兒?”
阮覃一頓,隨即笑了:“嗯,做我們這種事兒的……多半都是孤兒吧。”
要是有家有口,有牽掛有惦念的,誰還願意成天刀尖上舔血做這人命買賣呢?
也就是他們這樣生來就沒有什麼掛牽的,才能為著自己想要的東西賣命。
望月為了他的珠寶,夜鶯為了他的賭博,除此之外,就算哪天死了,也不用人悼念,也不必悼念別人。
阮覃側眸看著鳳儔:“鳳隊為什麼要來接任我們隊長?鍍層金好回去升大官?”
鳳儔背靠在柔軟的沙發靠墊上,眼睫微垂,看著玻璃杯裏碧綠纖長的茶葉,微微閉了閉眼睛:“因為……喜歡。”
阮覃一怔。
她還是頭一次聽人說喜歡殺人的,難不成鳳隊他是個心理變態?
阮覃評估了一下雙方實力,覺得自己可能打不過這個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