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白雪手中的飲料砸在了地上,黃橙橙的飲料濺了幾滴在她雪白的裙子上,她也沒工夫在意了,盯著阮覃道:“你真看見了?”
阮覃嗤了一聲:“這還能有假?肯定是真的啊!嘖嘖,看不出來吧,鳳隊平時看著多冷清的一個人啊,對著那小姑娘可真是溫柔似水……”她說到這裏,想到了什麼,眉眼間浮現了三分厭惡:“上次在夜總會也是這樣子……道貌岸然的。”
“綠腰。”喻風不讚同的看著她:“那件事別亂說。”
阮覃哼了一聲。
白雪的心都碎了:“他不喜歡我……原來不是因為我不夠完美!而是早就另有所愛了……”
阮覃涼涼的說:“那不一定是他女朋友,蒼蘭山莊這地方又不幹淨。”
眾人麵麵相覷,望月說:“不會吧,鳳隊還有這愛好呢?”
夜鶯:“……早知道我就叫幾個姑娘進來了!我看鳳隊那樣子還以為他不好這口!”
阮覃和白雪立刻皺起眉頭鄙夷:“我們還在呢!你們要搞大保健就另約時間!”
夜鶯摸著頭嘿嘿嘿的笑了,極其猥瑣。
鳳儔正巧這時候進來了,白雪抿了抿嘴唇,試探的問:“隊長,你怎麼去那麼久啊?”
鳳儔頓了頓,說:“看見一個熟人喝醉了,送了她一段。”
阮覃對喻風露出“你看這個沽名釣譽的偽君子”的表情。
喻風無奈的笑了笑。
鳳儔看了眼阮覃:“你眼睛抽風了?”
阮覃:“?”
鳳儔:“不然你瘋狂的眨眼做什麼?”
阮覃:“……”
他伸手拉了拉自己的襯衫領口,淡藍色襯的他臉色沒那麼冷淡了,但還是生人勿近的氣場,扣在袖口處兩枚講究的深藍色寶石袖扣在水晶燈下折射出瑰麗的光。
很多年之後,阮覃想起這一天,記得最清楚的,竟然不是鳳儔那張已經多年不曾見過的冷臉,而是他那截白皙修長的脖子,和那雙骨節分明完全不像是一個軍人的手。
那時候鳳儔已經是個常常眼帶笑意的溫潤貴公子了,誰看著都覺得很好相處,他貼心、禮貌,跟誰都能談笑風生,沒有一點點的架子,也沒有一點點的棱角,但是那已經不再是她曾經深深地、刻在骨頭上喜歡的人了。
他活成了另外一個人的樣子,來討她的歡心,卻不知道她心中兵荒馬亂,全是他當年眉眼淩厲不近人情的模樣。
歲月,大概就是這樣,讓人一邊惦念,又一邊遺忘。
……
這頓飯最終是鳳儔付的錢。
阮覃回自己的小窩,打算打會兒遊戲睡覺,鳳儔跟她、白雪都順路,畢竟是豪門世家裏出來的男人,是以十分有風度的順路帶兩人回家。
白雪住的離蒼蘭山莊近一點,是一棟複式小樓,看著就很高端大氣上檔次,她這人有原則,隻要是有主的男人她就絕對不會主動勾搭,是以一路上都很安靜。
下車的時候還十分客套的對鳳儔說了謝謝。
車上隻剩下了鳳儔和阮覃兩個人,阮覃不想跟他交流,在手機上玩兒保衛蘿卜。
城市裏華燈初上,燈火葳蕤,倒退的路邊一片片炫目的霓虹燈交織在一起,人流、車輛穿錯,大大的LED廣告屏上是最近爆紅的男團代言的香水廣告。
車子轉過市中心,熱鬧漸漸地消失了,等紅燈的時候,阮覃甚至聞見了路邊燒烤攤上烤玉米的焦香,讓她有點餓了。
“怎麼會住這種地方?”鳳儔冷不丁的問,嗓音難得的帶了幾分煙火氣,沒那麼冷淡疏離了。
其實阮覃自己知道,正如她看不慣鳳儔這個新隊長,新隊長也不是很喜歡她這話不聽話的隊員,兩人就是老虎看獅子,相對兩厭,於是就笑了一聲:“不然我該住哪兒?京都花海?雲水榭?”
她嗓音天生的有些脆,像是寒冷溪澗裏的水濺在了玉盤上,好好說話是十分好聽的,要是存心揶揄人,也會令人十分的惱火。
鳳儔看著眼前的建築群,道:“你立個個人一等功,努力努力,沒準能住進雲水榭。”
阮覃嗤的一聲笑了:“得了吧,我呢,天生賤命,住不起那種地方,這小公寓呢就挺合我心意的,鳳隊怕是生下來就沒有見過八十平的蝸居,就不請您上去喝茶了?”
鳳儔皺了皺眉,有些不滿她前一句話,但是良好的教養隻是讓他克製著說:“你好像對我有很大的敵意。”
阮覃從自己的衣兜裏找到了一盒軟糖,蜜桃口味的,她很喜歡,於是倒了兩粒進嘴裏,聲音懶洋洋的輕佻:“不是好像。”
鳳儔抿了抿唇角。
阮覃拉開車門下車,夜風洶湧而來,瞬間就吹亂了她及肩的短發,她裹緊外套,想起什麼,將手裏還剩了一半的糖盒子扔進了駕駛座裏:“喏,辛苦費。”
說完就轉身走了。
鳳儔先是看著她的背影消失,而後低下頭看著那一盒包裝的粉粉嫩嫩的糖果。
他從小也沒有吃過幾次糖,妹妹鳳皖也對這些小零食沒興趣,是以看著這東西,還有幾分新奇。
他伸手拿起糖罐,研究了一會兒才打開了蓋子,裏麵是淡粉色的軟糖,他拿了一顆放嘴裏,有淡淡的桃子味道彌漫開,但是更多的卻是一種甜得發膩的生理性反胃。
他皺了皺眉,將糖罐扔進了一邊的收納盒裏,重新發動了車子,掉頭離開了這片公寓樓。
……
阮覃站在自家窗戶邊上看著那輛低調的奧迪離開,打了個哈欠,咽下去的糖甜味還彌漫在舌尖,她關上窗戶,去冰箱裏找了一瓶冰涼的汽水喝。
冰涼又帶著刺激性的液體入喉,阮覃沒來由的想到自己第一次見到鳳儔的時候。
紙醉金迷的夜總會,屬於的黑夜的盛宴裏,迷醉的香水味,穿著暴露的女人們,和渾身荷爾蒙躁動不安的男人們,以及震耳欲聾的、節奏感極強的音樂聲,一切都有些模糊了,隻有那個人的影子還彌刻在腦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