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歌垂著頭,看著地麵,聽見聲音抬起頭時,眼眶是紅的。
他看著花語,帶著鼻音的道:“……可不可以……不要和我解約啊?”
花語沒有進去,隻是靠在了門框上,垂著眼睫毛,忽然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她頓了頓,道:“你跟我出去一趟。”
崔歌都要哭了:“……語哥,我真的不想解約……”
花語:“……”
“沒說趕你走,隻是讓你看看這個世界的真相而已。”
……
花語坐在車上,打了幾個電話出去,崔歌乖乖的坐在她旁邊,也不敢問是去幹什麼。
花語對電話那邊的人說了聲謝謝,然後掛了電話,看了眼時間:“還有五分鍾就到了。“
她主動說話,崔歌才敢問:“我們去哪兒啊?”
“到了你不就知道了。”
車子最近停在了一片老舊的居民樓。
這裏算是在市中心,但是和新城區沒辦法比,全部都是幾十年曆史的筒子樓,違章建築到處都是,“小區”裏麵的各種車亂停亂放,道路交錯複雜,路邊隨處可見垃圾果皮,走在路上就能聞見一股子下水道的臭味,讓崔歌這種小少爺立刻就綠了臉。
花語近些年被餘靳淮養的嬌貴的不得了,也有些受不了,捂住了自己的鼻子,抬頭看了眼鴉青色的天空,聲音很淡:“這裏的住戶還挺多,世世代代的居住在這裏,做著拿到巨額拆遷款的美夢,同時,也成為了地痞流氓的聚集地。”
崔歌悶聲悶氣的說:“……語哥,我們來這裏幹什麼?”
花語說:“嚴采婭對家裏人好嗎?”
崔歌愣了一下,沒想到花語會突然提起嚴采婭,小聲說:“她的家裏人簡直就是吸血鬼,她把錢全部給家裏了……”
花語笑了一下,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帶著崔歌上了一棟樓,這棟樓不僅沒有電梯,樓梯都修建的非常狹窄,昏暗無光,並且充斥著一大股子異味。
所幸隻是去六樓。
戶型是兩家相鄰相對的,花語敲開了其中貼著春聯的門。
開門的是個老太太,花語低聲跟她說了幾句,老太太立刻誠惶誠恐的讓她們進去了。
崔歌一頭霧水,完全搞不懂花語的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老太太帶他們到了的陽台,崔歌這才發現兩家的窗戶是相對著的,從這裏可以看見隔壁的情況。
花語坐在了椅子上,抬了抬下巴:“對麵就是你老丈人家。”
崔歌愣了一下,才驚愕道:“婭婭他們家?”
“嗯哼。”
崔歌皺起眉頭,
嚴采婭怎麼會讓自己的家人住在這裏?
花語笑著說:”嚴采婭從小就是在這裏長大的,挺難得,沒有成為什麼小太妹。“
崔歌覺得花語是在誇嚴采婭,於是有點高興。
花語說:“坐吧,今天就是請你來看戲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從包包裏麵拿出了一袋核桃味的瓜子,抓了一把給崔歌:“吃。”
崔歌膽戰心驚的接過了。
花語笑眯眯的說:“話說你爸媽給你取了個好名字啊,挺占人便宜的。”
崔歌立刻就紅了臉,他從上學的時候就被人打趣這個名字了,因為別人叫“崔歌”的時候聽起來就是“崔哥”。
這時候,隔壁忽然傳來了砰然一聲,似乎是門被重重的打開了,筒子樓的隔音並不好,聲音清清楚楚,甚至可以看見對麵的那扇幾乎是被踢開的木門。
崔歌好奇的看過去,看見了一個意外之人。
嚴采婭。
嚴采婭之所以能被星探發現從而來娛樂圈,肯定是有一定資本的,她身材高挑,穿著一件低調的杏黃色外套,修身牛仔褲,一張臉妝容精致,但是沒有半點麵對崔歌時的溫柔小意,全是不耐煩和厭惡。
花語笑了笑:“是不是覺得不太對勁?”
崔歌沒有說話。
嚴采婭回家……怎麼會是這樣的表情?
她不是一直在被家裏人壓榨嗎……
嚴采婭將腦袋上帽子摘了下來,怒道:“我跟你們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再聯係我!我跟你們沒有任何關係!你們也休想從我這裏拿到一分錢!”
她憤怒的時候,漂亮的臉都扭曲了。
一個臉色枯槁的女人佝僂著背,小心翼翼的咳嗽了一聲,低聲說:“我們沒有找你啊……婭婭,你這是怎麼了?”
她說著就想去拉嚴采婭,嚴采婭卻嫌棄她手髒,躲開了,冷冷道:“沒有找我要錢?那時誰給我發的短信?!還威脅我不來就鬧到我公司去……你們這群窮鬼長本事了啊!”
嚴采婭的話清晰的傳過來,讓崔歌臉色慘白。
花語淡淡的道:“那個女人是嚴采婭的親生母親,勒索的短信是我讓她妹妹發的,承諾給她妹妹一筆錢。”
崔歌抿了抿嘴唇:“為什麼?”
花語一笑:“帶你見識這個世界上……真正的人性啊。”
對麵,嚴采婭的母親垂著頭,似乎是有些難過的,嚴采婭的妹妹嚴采珠頂著一頭殺馬特的頭發,道:“姐,短信是我發的,怎麼著吧,媽現在的病這麼嚴重,我全部的積蓄都拿出來了還是不夠,你作為家裏的長女,不該拿錢給媽治病?!”
嚴采婭的母親立刻道:“珠兒!你別跟你姐姐瞎說!”
嚴采珠冷笑一聲:“就你還把她當女兒!我告訴你,你一直以為嚴采婭不知道你的病情?她早就知道了!明明你的手術費對她來說隻是九牛一毛,她卻連一分錢都不願意給你花!”
嚴采婭的母親立刻臉色一白。
嚴采婭也懶得裝,冷笑:“對啊,我的錢就是拿去打發乞丐也不願意給你們花,怎麼樣?!”
嚴采婭的母親踉蹌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看著嚴采婭:“婭婭……你……婭婭你怎麼會……”
嚴采珠上前一步扶住自己的母親,道:“我早就跟你說了,人家現在發達了,根本就不想再跟我們來往!就你還每天盼著她回來!”
嚴采婭道:“我和你們現在是截然不同的人,要是你們敢來打擾我的生活,別怪我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