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話就跟打啞謎似的,誰都沒有聽懂,最終是鳳皖端著酒杯轉身離開了,臉上還帶著幾分淡淡的不屑。
鳳櫟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看見鳳皖就數落她:“你又跟他糾纏什麼?”
鳳皖沒有說話。
鳳櫟看了眼顧致琛,他正在跟周品蘭說笑,一派風流浪蕩。
“雖然爸沒明說,但是我告訴你,你之前為了他……”鳳櫟頓了頓,繼續說:“總之,你要是還跟他糾纏不清,爸絕對會不顧名聲直接對他下死手的。”
鳳皖冷冷的說:“你當我樂意見到他?是葉尚非要引薦。”
鳳櫟單手搭上鳳皖的肩膀,“好了好了,哥哥知道你不痛快,別喝這個甜滋滋娘唧唧的酒了,過來——”
他說著就把鳳皖帶到了酒桌上,這一桌和別的都不同,別的桌子上盡是高大上的葡萄酒幹紅,但是這一桌上,滿滿當當的全是二鍋頭。
鳳櫟讓她坐下:“來,今天不醉不歸,喝多了就什麼都忘了,一醉解千愁嘛!”
鳳皖看著麵前的白酒,想說一醉解千愁,醒了又該怎麼辦?但是這一刻她忽然什麼都不想說了,直接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看的鳳櫟都呆了:“我滴個乖乖,阿皖,這酒烈的很,你當白開水喝呢?”
鳳皖橫了他一眼:“讓我喝酒不是你?”
鳳櫟:“……”那我哪兒知道你喝起白的來這麼豪放啊。
但是這不重要了,反正今天鳳桉年和鳳儔都在,肯定有人把他們撿回去,鳳二少狠狠心,舍命陪妹子,也是一飲而盡。
酒是真的烈酒,鳳皖酒量一級,兩杯下肚頭也有些昏沉了了,她皺眉看著杯子的酒,又灌了自己一杯,辣的她喉嚨灼痛,眼淚都出來了。
不遠處,周品蘭從服務生的托盤裏端了杯香檳給顧致琛,嬌滴滴的說:“顧少,你在看什麼呀?”
顧致琛收回目光,臉色一如往常,但是眼神有些晦澀不清的光,冷冷淡淡的說:“沒什麼。”
周品蘭有些疑惑,抱住他的胳膊:“顧少~你怎麼啦?為什麼突然對人家這麼冷淡?”
不得不說,周品蘭的長相雖然不算絕色,但是身材尤其的好,性感尤物不過如此,換個男人被這樣一貼一蹭當場起反應也不是沒可能,但是顧致琛隻是低頭看了她一眼,而後將自己的胳膊抽出來,淡淡問:“你整過容?”
周品蘭:“顧少很介意這個嗎?我很多小姐妹都整過啊,不然哪兒會有那麼多的美女嘛。”
“我不介意你整容。”顧致琛將手中的香檳放進了周品蘭的手裏,溫柔的說:“但是你照著她的樣子整,我就很介意了。”
周品蘭一愣:“顧少……不喜歡三小姐嗎?”
顧致琛隻是笑了笑,溫聲說:“周小姐,我們分手吧。”
周品蘭睜大了眼睛:“什麼?!”
……
鳳皖已經醉的人事不省了。
但是她這個人滴水不漏的了二十多年,十分的會裝,即便已經醉的一塌糊塗,但是愣是裝出了一副優雅端莊的樣子應付了好幾個人,人家還半分都沒有察覺出來眼前之人是個醉鬼。
鳳二少的酒量和妹妹半斤八兩,還沒有妹妹的裝逼大法,躺在桌子上呼呼大睡,鳳皖起身,揉了揉眉心,讓服務生去找鳳儔,把這個糟心玩意兒帶回去,自己去洗手間一趟。
但是畢竟是醉了,即便是用冷水洗了臉,鳳皖的頭腦還是不太清醒,她皺了皺眉,出了洗手間就隨便抓了個人,眼前一片模糊,她根本就看不清那人是誰,啞聲道:“給我找個房間。”
她要是繼續在這裏,會出醜的。
風三小姐不允許那樣的自己出現在別人麵前。
那人頓了頓,說了聲好。
鳳皖的大腦下意識的反饋出這人是個服務生的信息,鬆了口氣,任由這人帶著她去樓上的客房。
顧致琛看著趴在他懷裏,乖巧的閉著眼睛的鳳皖,喉結動了動。
他都多少年沒有見過這樣安靜溫軟,不帶刺的阿皖了?
本來隻是擔心她出事才會來這裏看看,沒想到鳳皖已經醉到連人都認不清了,顧致琛不敢想象,如果被鳳皖抓住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別人,麵對這樣誘人的仿佛罌粟的三小姐,會發生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
縱然鳳家權利滔天,但是安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顧致琛歎了口氣,將鳳皖放到了床上,他起身走到門口,打算去告訴鳳儔一聲鳳皖的去向,無意間一回頭,卻見鳳皖不知道什麼時候坐了起來,正直勾勾的看著自己。
顧致琛的腳步不自覺的就頓住了。
今天周品蘭問他,是不是很討厭鳳皖,才會討厭她照著鳳皖的樣子來整容。
其實不是的,是因為太愛了。
因為深愛這個姑娘,才不能忍受對她的哪怕一絲褻瀆。
周品蘭那種被家族培養起來的交際花,有什麼資格和鳳皖相似?
他的阿皖,是山巔的雪,是雲間的月,是荊棘叢裏最最豔麗的玫瑰,周品蘭算是個什麼東西?
哪怕從她嘴裏吐出的話,一句比一句傷人,哪怕她三言兩語就否定了這麼多年來他做的一切努力,他都不還是放不下這個姑娘。
鳳皖看著他好一會兒,忽然說:“顧致琛,你怎麼會在這裏?”
顧致琛的喉結動了動,以為她是清醒了,低聲說:“……你喝多了,我送你上來休息,馬上就走。”
哪怕麵對總統都遊刃有餘的顧少,卻在鳳三小姐麵前一敗塗地,卑微至極。
鳳皖偏頭看著他,也不知道聽沒聽見他說的話,顧致琛吸了口氣,轉身退出去,想要把門關上,鳳皖卻突然十分惶恐的叫了一聲:“顧致琛!”
顧致琛從來沒有聽過鳳皖的這種語氣,像是害怕失去什麼,又像是看見了什麼可怕的東西,驚恐又茫然。
他頓住了,而後他看見鳳皖哭了,低聲的說:“顧致琛……你別走。”
你別走。
顧致琛沒有想過能在鳳皖的口中聽見這樣軟弱的話,像是一個害怕黑暗的孩子,祈求拿著燭台的人不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