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7章 在陽光中

菲尼克斯的總部位置其實並不隱秘,但是因為和皇室一直糾纏不清的關係,所以就算有人知道,也不敢貿然上去。

花語了解到現在Y國的女王還是安不語的母親,這個已經將近八十歲的女人還在王位上不願意退下來,經常出現在各種報道中的易莎爾女王看起來就隻有六十出頭的樣子,依稀可見她年輕時的美貌。

花語發現安不語還有五分像是易莎爾,也就是自己的奶奶,這位女王遠沒有安不語身上的那種柔和溫暖,雖然笑的溫柔,但是透過那雙被定格的眼睛,花語看見的隻有冰冷。

安不語是她和自己第三任丈夫生的孩子,也是她最喜愛的孩子,但是就算是對這位小公主百般寵愛,安不語還是沒有逃脫被作為棋子的命運,也許對於易莎爾來說,不管是親情還是愛情,都可以為了她的長生大業犧牲吧。

花語並不打算去見自己的奶奶。

她站在車水馬龍的街上,遠遠地看了一眼那巍峨冷漠的宮殿,拿出手機給許牧發了一條短信,而後就找了一家冷飲店坐進去了。

微生有琴跟著蹭了一杯西柚莫吉托,於“蹭”之一道上可以說是爐火純青,一點兒心理壓力都沒有,完全看不出來這人以前是個睥睨眾生的帝王。

花語百無聊賴的攪拌著杯子裏的檸檬片,忽然問微生有琴:“你跟鳳翎的關係好嗎?”

微生有琴臉上的怡然自得褪去了兩三秒,隨後道:“怎麼說呢,他曾經是我最信任的人,但是最後他背叛了我。”

他眯起眼睛,似乎又看見了百年前仿佛被鮮血洗刷過的巍峨宮殿,他手上的長劍雪亮如水,上麵還掛著幾滴深紅的鮮血。

而鳳翎就站在他的對麵,手裏提著一把折扇,慢慢悠悠的一展開,上麵題著的是“山水又相逢”五個字,臉上無波無瀾,甚至帶了幾分笑意的說:“陛下啊,你在龍椅上坐的夠久了,該換人了。”

聲音像是皚皚的雪,幹淨的沒有一點的雜質,但是下一刻,蘭芝玉樹的翩翩公子已經一把匕首釘在了他心口,霎時間,鮮血四溢。

其實不是躲不開。

隻是那一瞬間,他忽然就覺得很累很累了,這一生的腥風血雨,苦海奔波,到底是為了什麼?

其實說到底,什麼都不值得。

記憶的最後,他看見了鳳翎低垂的眼睫,聲音平靜的說:“有琴,殺人,總是要償命的,是我薄你。”

而後他就陷入了永生永世的黑暗裏,受了幾百年的折磨,終於被阮覃喚醒。

這些不足為人道的事情,微生有琴一直妥善的安放在心底,已經有許久沒有想起過了,如今卻被花語一句話給勾了起來。

他垂下眸,笑著說:“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呢?”

花語頓了頓,“如果真話跟假話差不多,那我就不聽了。”

微生有琴搖了搖頭,說:“我跟他的關係一直很好,直到我們的意見相左,他認為長生是逆天而行,讓我放棄,但是那時候我因為一些事情,並不讚同,最後隻能漸行漸遠。”

花語揣摩了一下這話其中的含義,試探得問:“要是你現在還能見到他,會怎麼樣?”

“大概是不死不休吧。”微生有琴笑著說。

花語:“……”mmp,幸好沒告訴鳳翎這微生有琴還活著,不然這兩大佬打起架來,還怎麼得了。

再一次佩服自己的聰明機智。

這時候,花語的手機響了,花語一看,臉上的笑容立刻就沒有了,切換成了一副冷冰冰的樣子,要多喪有多喪,讓微生有琴都為她這突如其來的變臉愣怔了一下,隨即道:“變了個人似的。”

花語心想Ice跟自己本來就不是一個人,不過畢竟是她的副人格,沒有人比花語更清楚Ice的性格脾氣了,裝起來絲毫不費勁。

走出冷飲店,花語就看見路邊停著一輛挺低調的奧迪,許牧正靠在車邊上抽煙,看見花語出來,那雙帶著點厭煩的眼睛立刻就帶了一點光亮,打開雙臂:“Ice。”

花語直接無視了他,拉開了後座的門,道:“開車。”

就連聲音都是冷冰冰帶著嫌棄的。

許牧有些自討沒趣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這才看向了微生有琴,挑了挑眉:“喲,微生先生。”

花語有點驚訝,倒是沒有想到許牧竟然是認識微生有琴的。

微生有琴笑了一下,道:“我有點事找安不言。”

許牧竟然也沒有多問,點了點頭,對花語道:“Ice,你怎麼會和微生先生在一起?”

花語靠在和後座上,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微生有琴笑盈盈的開口:“我們之前見過,這次是為跟著她來的。”

許牧說:“那這次菲尼克斯可就熱鬧了。”

花語有些疑惑,但是這時候按照Ice的人設,是絕對不會多問的,所以她也就沒有說話,安安靜靜的靠在車後座上,仿佛自己不存在一般。

於是車上安靜下來。

菲尼克斯的總部離Y國的都城並不遠,就在城郊的一座山裏,這座山的名字叫做“伊斯特拉爾”,是太陽升起的意思,因為站在都城裏看日出的話,就會發現太陽是從這座山後麵升起來的。

Y國本就地大人稀,都城算是人口密集的,但是卻鮮少有人靠近伊斯特拉爾山,因為眾所周知的,這是被女王下令圈出來的皇家花園,山上種植了的許多的藍花楹。

周圍還有武警看守。

還有看著沿路秀美的風景,心想,誰能想到,這樣的世外桃源中,隱藏的是最醜惡的人心呢。

車子過了好幾道盤口,才終於進了山,許牧忽然說:“Ice,你還記不記得,你小的時候,公主經常會罰你爬梯子。”

花語從車窗玻璃看出去,果不其然的看見了一條沿著山勢修建的大理石階梯,托了飛機上那個夢的福,花語答得上來許牧的話,淡淡道:“記得。每次都是抱我上去的。”

許牧笑著說:“我那時候覺得公主很狠心。”

花語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或許小時候的她也曾經這樣想過,覺得安不語太過於不近人情,但是現在的花語,卻無比的感激安不語,要不是她,她一輩子也不可能會擁有的現在所擁有的東西,即便很快就要失去了,但是花語並不後悔。

即便隻在陽光中沐浴一天,也好過在黑暗中孤獨百年。

車子終於停下,許牧問:“你是先去城堡,還是去基地?”

花語:“言在哪兒?”

許牧臉上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僵硬,隨後說:“舅舅在城堡裏。”

花語說:“那就去城堡。”

許牧的手指攥緊了方向盤,隨後強迫自己慢慢鬆開,說:“城堡的話,車子開不上去,我們隻能走路。”

花語二話不說的就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