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珮被抱進懷裏,直接愣住了,聽見白藏顫抖的聲音,又奇異的平靜了下來,反過來伸手抱住白藏的背,安慰起這個大男孩來:“……白藏哥哥,你別擔心,我真的已經沒事啦……”
頓了頓,又神色愧疚的說:“……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白藏低聲說:“沒有關係……隻要你好好地,一切都不重要……”
誒?今天的白藏哥哥似乎很好說話?
陳珮盯著白藏手上的那袋薯片,眼珠子轉了轉,也不知道是跟狄子音學的還是跟花語學的,已經會耍小心機了:“白藏哥哥……我已經沒事了,身上都不疼了,而且在醫院裏吃了一個禮拜的青菜粥呢……”
把誤會說清楚之後,陳珮還是如同小時候一樣的軟乎乎的撒嬌,白藏一聽就知道這個小丫頭想幹什麼,歎了口氣,妥協道:“可以給你吃一點,但是碳酸飲料是不能喝的。”
陳珮的眼睛立刻就亮了,甜甜的嗯了一聲,又聽白藏說:“但是你要讓我先檢查一下你的傷口。”
陳珮的臉立刻就紅了:“……可是,可是,我的傷都在背上和腰上呀……”
白藏淡淡道:“你在想什麼?我就是檢查一下你的傷口嚴不嚴重,要是很嚴重,這個薯片你是吃不了的。”
陳珮的確是已經吃了一個禮拜的青菜粥了,饞的不行,麵對如此誘惑,根本就需要做選擇——反正、反正小的時候白藏哥哥還幫她洗澡呢。
這樣一想,似乎也沒有什麼,陳珮雙手抱著自己黃瓜味的薯片躺在了床上。
白藏也沒有別的心思,他確實隻是想要看一下陳珮的傷勢。
上前小心翼翼的撩起了小姑娘寬鬆的病號服,就看見幾乎整個纖瘦的後背都纏著雪白的紗布,由此可見她傷的有多嚴重。
白藏眼眶紅了,呼吸也滯了一下,手指微微顫抖的放在了陳珮的背上桑:“還疼嗎?”
陳珮美滋滋的抱著自己的薯片,搖搖頭:“不疼的,有麻藥。”
白藏更加心疼了,抿了抿唇,忽然垂頭在陳珮的背上吻了一下。
陳珮背上纏著紗布,也沒有感覺,隻是看著地上的影子覺得白藏似乎是彎了下腰,疑惑道:“有什麼東西掉了嗎?”
白藏喉頭動了動,好一會兒才沙啞的說:“嗯。”
可不是麼。
心都疼的碎了一地呢。
……
花語醒來的時候,本來是打算是去找鳳皖的,但是半路上遇到了行色匆匆的鳳櫟。
“怎麼了?”花語看著他的樣子,有點疑惑,畢竟平時很少能見到自己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二哥有這樣的表情。
鳳櫟道:“我們找到康煒了。”
“那不是好事?”兩個人格之間的記憶並不是互通的,昨晚上餘靳淮來找“花語”的記憶她並沒有,醒來後發現自己趴在桌子上哭的睡著了也隻以為是那個蠢貨“相思成疾”,對於康煒的事情,她不是很了解,但是卻從別人的口中或多或少的知道了。
鳳櫟歎口氣說:“你家那口子把人給找到了,但是康煒那個瘋子抓了一個學生當人質,非要我們送他出境……”
花語挑眉,對鳳櫟這個“你家那口子”的說法嗤之以鼻,但是卻沒有表現出來,而是道:“那也不至於讓你這幅樣子?”
鳳櫟頓了一下,說:“小妹,那個學生的監護人,是我們鳳家的故人。”
其實還有知道那個學生是誰,這個時候康煒能夠拿來做人質的也就隻有齊夏冉起一個人了,據從菲尼克斯得來的資料,這個年紀剛剛十八的少年在孩童時代就放火燒死了他的雙親,之後雖然說有個爺爺撫養,但是如果說起監護人的話,怎麼看都應該是康煒才對。
鳳櫟歎了口氣說:“就是齊夏冉的爺爺齊風,齊風早年是個軍人,是爸爸手底下的警衛員,後來因為救爸爸,在戰場上受了傷才退了,老人家倔強的很,說不能讓國家養著一個廢人,非要自己回了老家,之後父親也讓人多有照拂,但是不管是錢還是東西都被鎮長給吞了,老人家一輩子也沒有享過什麼福,現在又有了老年癡呆……今天要不是他出現,我們也不知道齊夏冉是他的孫子。”
花語有點訝異,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層關係,道:“那現在應該怎麼辦?真放了康煒?”
鳳櫟頓時一瞪眼睛:“怎麼可能?狐狸肯定跟那張網有極高的接觸度,也掌握了上麵人的一些東西,要是把人放走了,那不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說完他又皺起眉:“所以我才發愁啊,你說這都是什麼事啊,不管怎麼辦都不對。”
花語想了想,似乎有些不情願的問:“你不是說康煒是餘靳淮發現的?餘靳淮怎麼說?”
鳳櫟道:“別說了,他竟然說讓我們開槍……這不是非得讓我們鳳家忘恩負義背信棄德嗎?”
“其實他說的沒有錯,這是最好的選擇。”
鳳櫟:“……小妹,你瘋了嗎?”
花語說:“你帶我去現場看看。”
鳳櫟挺爽快的就答應了。
康煒躲在一個普普通通的出租屋的地窖裏,因為這個地窖著實隱秘,所以不太容易被發現,三次檢查才終於找到。
這時候,小小的二層出租屋四周都被荷槍實彈的特警包圍,樓對麵架了兩架狙擊槍,這場麵可謂是十分給康煒麵子了。
鳳桉年站在門口抽煙,鳳儔也在一邊,一個老人坐在人專門搬來的椅子上,似乎是在跟他們說話,走得近了,花語才聽見是這個老人在哭,聲音像是一隻被掐住了喉嚨的貓,嗚嗚咽咽的聽不清楚:“……我的阿冉……阿冉……阿冉……”
鳳桉年狠狠地吸了一口煙,將煙頭扔進了沙盤裏,眉心浮現了一個深深的“川”字。
歲月不饒人,曾經在戰場上英姿矯健的警衛員,如今已經老態龍鍾,連腦子都不太清醒了,卻還惦記著自己唯一的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