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哭？”
“……因為再也見不到他了。”
“懦弱。”
“……”
“為什麼要因為別人而哭？你背叛了言。”
“那是你跟他的事。”
“你想活著嗎？”
“……想的。”
“把身體給我。我帶你出去。”
“真的，能……”
“你以為我是你這種軟弱的廢物麼。”
“……”
“我答應你。”
隻要能，再見到他。
……
餘靳淮在醫院裏醒來。
顧致琛立刻就發現了，馬上道：“你需要先躺著，身上的傷口隻要一動就會裂開。”
餘靳淮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顧致琛難得的沒有嬉皮笑臉，“我直接了當的告訴你，鳳家的人幾乎全部來了清水鎮，你現在一出病房可能就會被鳳將軍一槍崩了。”
餘靳淮平靜的說：“那是我活該。”
顧致琛跟這個人自幼相識，不說多了解，但多多少少看得出來他此時此刻心裏在想什麼，道：“是不是覺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錯？什麼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國安部的傳奇，封神的slaughter，都是扯淡？”
餘靳淮看了他一眼，“我沒有保護好她。”
顧致琛其實有些害怕。
他從廖毅那裏了解到餘靳淮之前的失態其實還有些慶幸，但是看見餘靳淮現在的平靜，他的一顆心卻高高懸起。
越平靜，他就越害怕。
更可怕的是，餘靳淮醒來竟然沒有問花語的情況。
顧致琛勉強的笑了笑：“他們已經在挖了，應該很快就會出結果了。”
餘靳淮嗯了一聲。
顧致琛恐慌起來：“餘二。你別這樣嚇我……”
餘靳淮終於正眼看了他一眼，“那你想我怎麼樣？”
顧致琛一愣。
是啊，他想餘靳淮怎麼樣？歇斯底裏的去找花語？
餘靳淮道：“當時除了我們、狐狸、羅德格裏斯，還有第四批人也在蓮花山，你們找到了沒有？”
顧致琛驚訝：“第四批人？我不太清楚，但是廖毅也沒有說起這個情況。”
聽到這裏，餘靳淮就知道沒戲了，閉上眼睛道：“不是康煒炸得山，他沒必要自尋死路，還有第四批人，立刻去查。”
顧致琛連忙應了一聲，又道：“你要不要見見鳳將軍？”
餘靳淮沉默了一會兒，道：“沒必要，他也不想見我，等挖掘結果出來，告訴我。”
顧致琛又覺得他有些無情，也冷靜的過分了，抿了抿唇，他嗯了一聲，出了門。
病房裏隻剩下了餘靳淮一個人。
他睜眼看著雪白的天花板，感覺到身上的傷口不疼，但是心髒卻疼的能要人命。
但是他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許久，他輕聲說：“沒能保護好你，我錯了。”
……
鳳桉年站在蓮花山的洞口邊，仿佛一瞬間蒼老了十歲，鳳櫟從來沒有在哪個時候覺得自己鐵血一生的父親如此的老態龍鍾。
就是一向要強的鳳皖，也淚盈於睫，哭的像個孩子。
鳳儔摟著妹妹的肩膀，“阿皖……”
鳳皖捏著大哥領口的衣服，眼淚不停的掉，哽咽的說：“都是你們……都是你們……為什麼要送小妹去軍事學院……為什麼……”
鳳儔無法回答。
鳳桉年看了眼自己的大女兒，有些無力的道：“阿皖，這是小語自己的選擇。”
鳳皖理智上明白，但是情感上不能接受，她沒辦法相信自己的小妹已經埋骨深山。
“為什麼……為什麼啊……”鳳皖哭的撕心裂肺，“她才十八歲啊……她今年才十八歲……”
鳳櫟和鳳儔也紅了眼眶。
時隔多年，他們終於找回了小妹，本以為是老天的恩賜，但是這老天也無情的很，竟然這麼快……這麼快就把這份禮物收了回去。
果真是，天地不仁。
鳳櫟安慰道：“阿皖……你先別哭，也許……也許小語沒事呢……”
說是這麼說，但是誰都知道，當時的那種情況，能活下來的幾率微乎其微。
作為此次時間的直接負責人，廖毅看到鳳家全家出動，是一臉懵逼的。
這這這這風將軍怎麼來了？？鳳大校也來了？？不是，鳳組長怎麼也來了？？旁邊那個是鳳家的三小姐吧？？她為啥也來了？？
盡管滿腹疑問，廖毅還是上前敬了禮：“首長好！”
鳳桉年還沒說話，鳳皖就已經抓住了廖毅的衣領，即便滿臉的淚水，但是那張臉仍然是冷豔至極，讓人心生畏懼的：“一定要把我小妹找到……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知不知道！”
廖毅：“？？”
鳳三小姐的妹妹？？鳳家的小小姐？鳳家的小小姐什麼時候就埋在這山洞裏了？？
他一臉的懵逼，還是鳳儔道：“你可能不知道，花語，是我小妹。”
廖毅：“？？”
“？？”
“！！”
mmp！！那個小蘿莉！？是鳳家的小小姐？？！
要是知道的話他就是不要自己的命也要把她帶出來啊！
廖毅額頭上起了一層汗，生怕鳳家會遷怒自己，但是好在鳳桉年並非這種人，隻是歎了口氣，拍了拍廖毅的肩膀，“辛苦你了。”
廖毅受寵若驚，“首長言重了，這是我應該做的，說起來，這次的事主要還是我的責任……”
“跟你沒關係。”鳳桉年道，“是她命不好。”
廖毅：“……”
不是，首長，我怎麼覺得您的意思是讓給你閨女抵命呢？？
身上莫名涼颼颼的廖毅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刷點好感度，見鳳儔鳳櫟都去幫忙挖石頭了，趕緊把自己的袖子一擼，也衝上了前線。
沒一會兒，忽然有人道：“看到人了！”
鳳皖連忙扶著鳳桉年過去，那具屍體已經被抬了出來，放在幹淨的白色擔架上，已經被石頭砸的血肉模糊，身上一塊好肉都沒有，幾乎已經不成人形了，連骨頭都是扭曲的，並且隻是身體的一部分，像是軀幹。
鳳儔臉色難看：“……屍體的其他部分被埋在了碎石堆裏，是女性。”
鳳桉年捂著心口幾乎要厥過去，鳳皖也立刻雙腿無力的跪在了地上。
廖毅：“……”
完了。
鳳家的小小姐不僅死在了我手裏，還死無全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