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9章 憐香惜玉不存在的

阿拉拉抬頭看了一眼月亮,“我十三歲就開始接觸這些事情了,十四歲殺了第一個人……我都沒有覺得我不對,但是那一次,我看見露西絕望和充滿恨意的眼神,我第一次覺得我錯了。”“她是很信任我的,一直把我當成小妹妹照顧,我約她出來的時候,她根本就沒有想過自己是在往地獄而去,而是想把新做的小蛋糕分給我嚐嚐。”

慕容薰並不在意,但是為了阿拉拉的情緒,還是安撫了一下:“你沒有錯,弱者本就一無是處,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是在浪費空氣罷了。”

這些話聽著無情,但是這是阿拉拉從小就接觸的教育和理念,從前她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但是在這個寒涼的夜晚裏,她忽然覺得說出這些話的姐姐,是那麼的遙遠而冰冷。

她用手撐了撐自己的額頭,笑了一下,喃喃道:“也許我跟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吧……”

慕容薰眸光微凝,一把抓住了阿拉拉的手腕。

母親去世,讓她本來就岌岌可危的地位受到了劇烈的動搖,家裏那幾個被父親領回來的私生子私生女已經開始蹬鼻子上臉。

阿拉拉是母親留給她的王牌,就連父親都不知道阿拉拉是她的人,要是這個時候阿拉拉因為傷春悲秋壞了事……

慕容薰勉強按耐住自己的暴躁,溫柔的道:“阿拉拉,你不要想太多了,我們是親人啊,不管怎麼樣,我們也比那些陌生人值得可信吧?你告訴姐姐,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麼?”

阿拉拉搖了搖頭,“沒有,我隻是想多了,我想睡了,明天早上還要去找胡廣軍談判,你也早點休息。”

說完就轉身進了屋子,慕容薰一個人坐在院子裏良久,還是有點心頭不安,總覺得阿拉拉這個狀態不對,就跟個定時炸彈似的,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爆炸了。

要是母親還在的話……她哪裏用得著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這個任務上!

但是如果這件事搞砸了,以父親本來就薄情寡性的性子,她在羅德格裏斯就更加沒有發言權了。

慕容薰捏了捏拳頭——

不管怎麼樣,她都一定會得到胡廣軍的這批軍火。

……

餘靳淮無聲無息的進了內院。

阿拉拉正在洗漱,忽然感覺背後有極其危險的一股氣息逼近,那是一種讓人頭皮發麻的威壓,讓人腿軟的路都走不動。

她咬了咬牙,心想清水鎮什麼時候來了這種任務,但是她的身體站在原地動也沒動,直到那種威壓已經近在咫尺——

“刷”一聲,阿拉拉抽出了放在洗漱台上的匕首,一道銀光劃過,阿拉拉甚至沒有用眼睛去看,就快準狠辣的直朝來人的心口刺去!

動作熟練的就仿佛已經演練過了千百次。

這一刀本來是出其不意一刀斃命的,阿拉拉對自己的伸手有信心,然而,鋒利的刀鋒隻是刺到了空氣,與此同時,她聽到了一個男人似乎不屑的嗤笑,下一秒——

阿拉拉整個人都被狠狠砸在了地上!

四肢百骸似乎都彌漫著鑽心的疼痛,這個人用了點巧勁,讓她的內傷多過於外傷,外表看著沒什麼,但是五髒六腑都在叫囂著翻江倒海。

阿拉拉從來沒有覺得哪一次受傷之後有這麼疼。

她努力的單手撐著地想要爬起來,一偏頭,卻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阿拉拉擦了擦唇角的鮮血,抬頭看著那個隱匿在黑暗裏的男人,“你想幹什麼?”

餘靳淮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你想擺脫羅德格裏斯?”

阿拉拉有些無趣的道:“你聽到我跟莎揚的對話了?”

莎揚是慕容薰的M國名。

餘靳淮卻從來沒有花語那種跟人好好談心的耐心,直接道:“你隻需要回答我是不是。”

阿拉拉沉默許久,搖了搖頭。“我是羅德格裏斯的人,就算我再不讚同他們的行事風格和觀念,也不可能背叛他們。”

頓了頓,她又說:“你也是為了那批軍火而來的?”

餘靳淮沒有回答,而是道:“既然你不想,那你也沒有活著的必要了。”

阿拉拉感覺自己的手腕一痛,手上的匕首已經被人奪走了。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眼前這個男人的對手,這一刀她是絕對躲不開的,幹脆就閉上了眼睛。

安安靜靜的等死。

這大概是她這一輩子對自己的唯一的縱容。

用羅德格裏斯的刀,結束了羅德格裏斯的命,從此之後,兩不相幹。

她甚至聽到了因為動作太快,刀刃所帶起的破空聲——

然而預想中的疼痛卻並沒有降臨。

阿拉拉疑惑的睜開眼睛,卻見男人已經將手上的匕首扔在了地上,似乎很嫌棄的抽出了一張……濕巾紙,仔仔細細的擦幹淨手。

阿拉拉:“……”

我活的還不如一個男人精致,失敬了。

“為什麼不殺我?”少女湛藍色的眸子直直的看著男人。

“因為有人喜歡你。”餘靳淮在心裏漫不經心的想著這次放了小慫包的小偶像一條命可以從小慫包那裏得到點什麼,臉上卻一點其他的表情都沒有,冷冷淡淡的道:“所以,你在這裏睡一覺。”

“不是……我要是出事了,慕容薰肯定會——”

她話沒有說完,人已經被一個手刀劈暈了。

餘二爺向來沒有什麼憐香惜玉的心思,看都沒看躺在地上如花似玉的少女一眼,隻是拿出手機發送了一條消息:

可以過來了。

五分鍾後,一個和阿拉拉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出現在了燒烤攤的後院,神不知鬼不覺的進了阿拉拉的房間,餘靳淮看見她,例行公事的:“注意安全。”

女人點了點頭。

餘靳淮便直接離開了。

女人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阿拉拉,拿出一支藥劑,推射進了她的動脈裏,阿拉拉頓時昏迷的徹徹底底了,而後女人將阿拉拉搬出了院子,由在牆外的人帶走了。

慕容薰聽到了一點動靜,敲了敲房門:“阿拉拉?”

“沒事。”一個和阿拉拉十足相似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我有點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