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0章 他回來了

“人家叔叔是科主任,有權有勢的,我們還是別說了。”

“那個女孩子上輩子肯定是拯救了總星係!我上次看見她臉了,長得比電影明星還漂亮,而且當時那個男人在給她擦手,那動作,溫柔的不行,沒有親眼看見你們根本沒辦法想象,那種冷硬的男人竟然也有那種表情!”

“要你這麼說,我還看見過鳳大校給她喂水呢,可溫柔了,還跟她說話,隻是沒一會兒就被蘭穎趕出來了。”

“……”沉默了一會兒,一個小護士憋紅了臉:“其實,我……我上次無意間路過,從門縫裏看見那個女孩子哭了,哭的不行,眼淚一直掉,那個男人還全部給她吻掉了呢……”

“哇!!真的嗎!這是什麼瑪麗蘇情節啊?!”

“你從門縫裏能看見這麼多?肯定是偷窺!”

“我沒有……”

……

蘭穎推著醫藥車,臉上帶著白衣天使的溫柔笑容,敲開了618房的門。

開門的是個穿著西裝的年輕男人,戴著一副眼鏡,麵相溫和,蘭穎有些失望。

她進了門,才看見她一直記掛著的人正坐在床上,懷裏摟著至今還沒有醒過來的少女,她一直在流眼淚,身體輕微的抽搐,仿佛是某種受了驚嚇的小動物,男人以一種完全占有的保護姿勢將她抱在懷裏,輕輕的拍打著她的背部,緩慢的吻她的耳際,似乎在低聲的安慰什麼。

蘭穎心裏忍不住想,要是這時候躺在病床上的人是自己該多好。

餘桑擔憂的問:“剛剛開始又哭了,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男人抬起一雙清冷的眼睛盯著蘭穎。

蘭穎道:“應該是病人夢到了自己很害怕的東西……等醒過來就好了。”

餘桑著急道:“可是這樣一直哭也不是辦法啊!”

他家二爺也不能整天的抱著少夫人不撒手跟哄奶娃娃睡覺似的吧——雖然他覺得二爺非常樂意。

蘭穎皺眉道:“這是病人的心理問題,我們也無能為力……”

餘靳淮冷冷道:“你說我夫人心理有病?”

蘭穎:“……”不是,我沒有罵人的意思。

她組織了一下語言,觀察著男人的臉色道:“令夫人應該是夢到了自己很害怕的東西,我們專家醫師的診斷也出來了,令夫人的身體機能各方麵都沒有問題,一直沒有醒過來,是因為她的思想,她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

餘靳淮幾乎壓抑不住自己眸子中的暴躁。

他的手指骨節狠狠地收縮了一下,餘桑看的心一揪,“爺,您今天還沒有換藥呢,醫生說您這手得好好養著,不能再折騰了,不然之後就不能拿槍了……”

餘靳淮忍耐了一下,低聲道:“知道了。”

他把花語放在床上,花語察覺到他要離開,伸手緊緊的抓住了他的衣角,餘靳淮回身在他眉間輕輕落下一吻,在她耳邊緩聲道:“沒事的,我很快就回來。”

過了幾秒鍾,花語的手漸漸地鬆開了。

餘靳淮將她的手塞進被子裏,這才坐在了沙發上,讓等待已久的醫生給自己的手換藥,而蘭穎則開始給花語替換營養液和其他的一些藥物。

紗布揭開,露出手掌上深可見骨的刀傷,那一刀幾乎將餘靳淮左手的半個手掌切了下來,即便用了藥,看起來仍舊是鮮血淋漓的,分外駭人。

要是換在普通人身上,早就哭爹喊娘了,但是餘靳淮就仿佛受傷的不是自己一般,眼睛緊緊的盯著病床上的花語,似乎一不小心她就會長翅膀飛了。

蘭穎是第一次看見餘靳淮換藥,嚇了一跳,忍不住道:“……這是怎麼弄得?”

餘靳淮顯然是回答的,餘桑有點紳士風度,道:“被歹徒的刀弄出來的。”

蘭穎蹙起盈盈黛眉:“你們……是警察?”

餘桑笑了一下,“不是。我隻是一個助理。”

蘭穎心想我又不是問你,也不想知道你是幹什麼的。

她把自己的工作做完,餘靳淮的手也重新包紮好了,這時候,病房門被人推開,蘭穎回頭,看見了一身軍裝的鳳儔,和穿著件簡單連衣裙的鳳皖。

鳳儔手裏拎著個叮當貓形狀的保溫桶,鳳三小姐兩手空空,看都沒看餘靳淮一眼,從哥哥手裏接過保溫桶放在了床頭櫃上,自己坐在了床邊,伸手摸了摸花語的臉頰。

而後,輕聲歎了口氣:“……我今天去見玲瓏姨了。”

蘭穎聽見她這麼說,和醫生一起識趣的離開了病房。

鳳皖繼續道:“她讓我跟你道歉。”

“說還是沒有保得住你,本以為帶著你隱姓埋名,能夠讓你平安喜樂一生,但是沒想到,不管怎麼樣,你還是被他找到了。”

鳳皖看著小妹蒼白的臉,長睫垂下,一滴眼淚滴落在了花語的手背上,她的手無意識的動了動,

鳳皖擦掉眼淚,仿佛那片刻的軟弱不曾存在,低聲道:“小妹,我曾經覺得不公平,為什麼不管是母親還是父親,在四姊妹裏,最在乎的永遠是你。我甚至想過,當時丟掉的是我,他們是不是也會那麼傷心難過。”

“但是後來,我才知道,你到底承受了多少生命不可承受的東西。”

鳳儔拍了拍妹妹的肩膀,輕聲說:“阿皖。”

鳳皖搖了搖頭,木然的道:“媽媽說的沒錯,是我們欠了小語的。”

“他回來了。”

……

花語被關在一間黑屋子裏。

她變成了那個很小的自己,並且認為自己隻有這麼大,她被母親懲罰,被關進來兩天了,兩天滴水未進,嘴唇都已經幹燥的起皮了。

就在她的意識已經渙散時,門被打開了,外麵的天光漏了進來,安不語的聲音冷冰冰的:“鳳珊,你知道錯了嗎?”

她抬起頭,眼睛被光線刺的睜不開,迷茫的道:“媽媽,我哪裏錯了?我不知道。”

安不語沉默了一會兒,蹲下身,手仿佛鐵鉗一般的抓住了她的肩膀:“鳳珊,你是個人,你知道嗎?!你不是和他們一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