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語皺眉：“你什麼意思？這很明顯是精神上的問題……”
荀藝趕緊道：“我們從小就給她請心理醫生，但是人家醫生說這不屬於任何一種疾病，而且她發瘋的時候力氣完全不像個普通人類……765就是看重了這一點，才會破格讓她來這裏的。”
花小姐眼前滑過那個比自己年紀還小、瘦瘦弱弱的小女孩，“她發瘋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我們至今也沒有搞清楚她的發病原因是什麼，但是大多數情況下都是正常的，發瘋的時候會變得……”荀藝的表情難以形容，就像是她難以形容自己妹妹發病時的樣子：“不像個人類。”
花語心頭一跳。
荀藝繼續說：“就像是野獸一樣……見人就打，還用嘴咬，不見血絕對不鬆開……”
她記得有一次不小心撞見了，那滿地的鮮血和妹妹在鮮血之中瞥過來的、黑沉沉的一眼，她當即就後背發涼，恨不得從來沒有推開過那一扇門。
也是從那一天起，荀藝對這個妹妹變得無法忍受起來。
花語咬了咬唇，壓抑下自己自己心頭的躁動，“這些事黃上校知道嗎？”
荀藝點點頭。
花語擺手：“行，那你走吧。”
荀藝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教官，你……跟處長認識？”
花語笑了，那笑容說不清楚是什麼意味，帶著點兒戲謔，又帶著點兒窺破什麼的淡然：“你們之前不是到我家喝過茶？”
荀藝：“……”
她閉了嘴，推開門出去了。
她離開後，花語臉上的表情迅速脫落，變得麵無表情，手指緊緊的扣住了桌沿，腦子裏不斷地滑過荀藝的話：“……發瘋的時候……像野獸一樣……”
是她想的那樣嗎？
如果是，那麼荀芊的到來，到底是一個巧合，還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她心煩意亂，灌了好大一口水才平靜下來，她不知道這邊是應不應該告訴餘靳淮。
兩分鍾後，她站起身給滕曄打了個電話。
……
第二天一大早，天都還沒亮，765列個隊男宿舍305和306就響起了一長串的國罵，一溜兒的京片子裏夾雜著西南口音，就跟顏料盤似的多姿多彩。
一群紈絝大少爺揉著自己死活睜不開的眼睛爬起來你推我我踹你的狀態進行了突擊戰一樣的洗漱，然後拎著自己沒係好的褲腰帶往操場上跑。
小胖邊跑邊迷茫：“我……我從來不知道早上的天空是這樣的……”
煤球涕淚橫流：“自從我外公死後沒人拎著我耳朵起床我就再沒見證過日出了。”
魯毅仲：“早晨的空氣原來這麼清新……”
池小少在後頭一腳踹兩個：“滾滾滾，你們他媽的別唧唧歪歪了，要遲到了我擦！”
“還不是你非得要給自己抓個發型！”小胖仗著教官的寵愛大聲逼逼。
“你再給我說一次！”
“……”小胖對著自己嘴巴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
少爺團們在遲到的邊緣反複試探，終於趕在前一分鍾到了操場集合。
花語已經站在那兒等了，清晨的薄霧中，她的身影有幾分朦朧，纖細的過分，讓人覺得隻要輕輕一用力就能折斷似的，細白如瓷的肌膚被冷空氣凍的有幾分蒼白，眉眼卻仍然是精致並且淡然的。
池小少一邊看一邊想，竟然有人能把765這醜的掉雞皮疙瘩的作訓服穿的這麼好看。
列好隊，花語點了下人數，一掀眼皮，看向了比所有人都來的早的小姑娘：“荀藝呢？”
荀芊打了個立正，正正經經的說：“報告教官，荀藝這時候應該在塗防曬霜。”
花語：“……”
她皺了皺眉，剛要說話，荀藝的聲音已經響起了：“不好意思啊教官，我來晚了。”
花語一看，她何止是塗了防曬霜，還畫了個看起來清純不做作的淡妝，特編隊的副教官荀粵背手跟在她身後，一張臉跟鋼鐵似的僵硬。
花語沒理荀藝的笑容：“現在幾點了？”
荀藝一怔：“五點啊。”
花語垂下眼睫：“是五點三十二。”
荀藝：“哦，挺早的。”
花語：“規定集合時間是五點半。”
荀藝不好意思的說：“我來晚了兩分鍾……下次一定不會啦。”
荀粵開口道：“小姑娘第一次，隻遲到兩分鍾不錯了，你犯得著這麼揪著不放？”
花語從鼻腔裏輕輕的嗤了一聲，“行，第一天，不跟你計較，明天要是誰再遲到……別說兩分鍾，就是一秒鍾，引體向上300下，做不完不許吃飯。”
少爺團：“……”
荀藝臉上的笑容淡了，不冷不淡的說：“知道了。”
花語沒搭理她，等著其他十個班的方陣都出去了，才讓池景潤和隋慕忱帶頭跑早操。
花語這次沒再跟著，而是跟荀粵一起留在了原地，看了眼副教官道：“荀藝是你親戚？”
荀粵冷哼道：“關你什麼事？”
“現在是我的兵，就關我的事，”花語偏了下頭，輕輕一笑：“要是別人，我連問一句都懶得問。”
荀粵陰沉沉的看著她：“小姑娘，給你麵子的時候就自己好好受著，別以為巴結上了大人物就能來軍隊裏滾一圈兒鍍金，這不是那麼好混的地方，也不是你這種人該來的地方——要是識趣的，就趕緊自己滾回去。”
這話已經說的非常不客氣了。
花語彎唇一笑，“這話也是我想對你說的。”
“你——”荀粵大怒。
花語摸下巴：“荀藝該不會是你女兒吧？嘖，看上去長得也不像啊……”她自顧自說著，到旁邊的單杠上一翻一坐，完全無視了荀粵的樣子。
荀粵氣的不行：“花語！我跟你說真的，你現在自己收拾東西走人，總比到時候夾著尾巴滾回去要好！”
花語托著下巴看著他：“你這是什麼意思？”
荀粵壓抑著怒氣道：“765兩個月為一次訓練期，到時候會和別的基地的兵進行爭奪賽，到時候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