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曄給的地方是城外的一個農家樂,雖然說是農家樂,但是實際上這裏接待的都是有權有勢有錢的人,專營一些野味。
現在國家大力提倡保護野生動物,京城的權貴當然也得給上麵的麵子,不能大張旗鼓的吃野味,所以基本上想解饞了,都會約上幾個相熟的朋友來擺上一桌,農家樂的保密措施好,基本上不會讓客人撞上麵,也不會有什麼泄露客人的信息,一來二去的,這裏也就變成了一個高級會所。
餘桑開著車,道:“少夫人,這會所是杜家的地盤兒,滕曄要是在裏麵出了事,多半跟杜家有關,要不然我們直接把杜家的當家人叫來……”
花語皺眉:“哪個杜家?”
餘桑:“娛樂圈那個翡翠鳥,就是他們家的,現在說起來也算是個煊赫有前途的,靠著這個農家樂結交了不少達官貴人。”
花語心想還真是無巧不成書,心裏幾乎馬上就摸到了這件事的一點緣由。
杜家老爺子沒有什麼兒孫命,膝下統共就杜逾年這一個兒子,偏偏杜逾年還玩世不恭沒到懂事的時候,老將將死,少東家卻還沒有能力接管整個家族,當然就會被虎狼盯上。
花語記得上輩子,杜家的老爺子去世後,接管翡翠鳥和杜家家產的就是杜逾年二叔的兒子。
而滕曄,是杜家的一個遠親,不然當初翡翠鳥也不會這麼捧著滕曄,把他包裝成歌壇小天王,為他搭橋鋪路。
現在滕曄在杜家的農家樂裏遇到了麻煩,花語一猜就知道多半和杜逾年二叔的那位少爺有關。
說起這一位,京城裏出了名的浪蕩公子,偏生他嘴巴挑,就看不上出來賣的,也瞧不上那些小門小戶的,要玩兒就玩兒名門閨秀,絕不含糊,絕不將就,但是一旦被他本壘打,就馬上喜新厭舊做了陳世美,是以花名在外的同時也惡名遠揚。
這樣一個看起來比杜逾年還要混的人,根本沒有引起任何杜老爺子的警惕,可是卻也是他,在杜老爺子去時候雷霆手段得到了杜家的繼承權。
車子停在了農家的停車場,立刻就有服務生殷切的迎上來,花語在車裏把口罩戴上,下車後關上車門,雙手插進了藕粉色的風衣口袋裏,餘桑先一步道:“你們少東家在不在?”
一聽人問少東家,服務生眼神變得非常詭異,但還是盡職盡責的道:“我們少東家正在和大少爺他們玩兒呢,喝的爛醉如泥的,估計是沒法子來見貴客了……”
這服務生不認識餘桑,要是換個認識的、知情識趣的來,就算是杜逾年這會兒正跟女朋友在關鍵時候,也絕對會給拖過來擺在餘桑麵前。
餘桑顯然也是不滿這小姑娘的不識趣,但也沒刁難,“那也行,我們過去。”
服務生趕緊道:“先生,少東家他們……”
花語掀起眼皮子看了服務生一眼,冷漠道:“帶路。”
服務生一愣,打了個哆嗦,本能的意識到這個小女孩不簡單——來這裏的人,有哪一個不是達官貴人?
她咬了咬牙,心想這是貴客自己要進去的,跟我可沒關係,我也攔不住啊……
她一邊這麼安慰自己,一邊引路,帶著花語到了一間包廂門口。
在包廂外麵,走廊安安靜靜的隻有燈光,落針可聞,可是等服務生打開房間門的一瞬間,花語隻覺得耳朵都要爆炸了,裏麵放著非常勁爆的爵士樂,一群穿著暴露的年輕男女正在拚命的扭動著自己的腰肢,燈光五顏六色,群魔亂舞的場麵讓人有點頭皮發麻。
服務生趕緊道:“少東家他們在裏頭那間屋子裏,請兩位跟我來。”
花語心想這隱私性還挺好,要是有人來查,隻會查到一群人在蹦迪,誰知道裏頭還另有乾坤?
服務生停在了另一扇更加精致的門前,敲了敲門,裏麵立刻響起一個人的問話聲:“誰?!”
服務生嚇了一跳,竭力維持平靜:“是……是來找少東家的……”
那人怒道:“不是說了,不是送錢的不要帶進來?!”
服務生被這一嗓子嚇得腿軟,餘桑歎息著扶了她一把,道:“我們就是來送錢的。”
兩年後,門卡擦一聲開了,一個滿臉絡腮胡子赤著上半身的大漢站在門口,一身的紋身幾乎讓人眼花繚亂,但是最為可怖的是他凸出來的一隻眼珠子,讓他本就非常凶悍的長相更添幾分詭異凶殘,讓人十分有理由懷疑這是一個國際通緝犯。
男人聲音如同炸雷一般響起:“送錢的,跟我過來!”
餘桑提著手裏的袋子點點頭,看了花語一眼,花語沉默的跟在他身後一起進了包廂,服務生見狀,趕緊兩腳抹油溜之大吉。
相比起外麵的魑魅魍魎,這間包廂無論是裝修還是氣氛,都是天差地別。
花語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周圍,終於看見了一張賭桌,邊上圍著不少人,男女都有。
大漢停在了第一張椅子前,恭恭敬敬的道:“大哥,送錢的人來了。”
坐在第一張椅子上的是個年輕男人,穿著非常講究的黑色西裝,從背麵看就知道肩寬腿長,應該是個長相非常不錯的優質男,他沒有回話,大漢就恭恭敬敬的低著頭,也不敢說話了。
倒是對麵的一個人立刻站起來,眼神克製又無奈的看了花語一眼,假裝不認識她的從餘桑手上接過了箱子,將裏麵疊的整整齊齊的現金全部倒在了賭桌上,壓抑著聲音道:“爵爺,我們少東家年紀小,不懂事,冒犯了您,在這賭桌上誰贏得了您,所以還請您高抬貴手……”
癱在椅子上的杜逾年酒也醒了大半,張口有些欲言又止,但是看著滕曄的表情,他還是閉上了嘴。
花語沉默的看著仿佛一隻瘦脫了形的死豬的翡翠鳥少東家,真心覺得這王八蛋沒守住家業真不是杜逾誠太厲害了,而是自己就缺心眼。
那個被叫做“爵爺”的人還是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