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時間是個庸醫,卻包治百病

霍拆沉默了一會兒,開口:“他是我男朋友。”

“哇哦!”那個女孩子低呼一聲,“好羨慕你啊霍姐,要是我也有裴少這樣的男人追,我死也瞑目了!”

霍拆淡淡道:“生死是大事,不要用來開玩笑。”

那女孩訕訕的“哦”了一聲,不太高興的離開了。

化妝師苦口婆心的道:“你說話就是太直了,很容易得罪人,閻王好躲,小鬼難纏啊!”

霍拆道:“她現在連十八線都不到,等她有本事爬到我上麵去,我再考慮謹言慎行。”

“你呀你……”化妝師無奈的搖頭笑了。

忽然,門口傳來一陣喧嘩,化妝師看了一眼,疑惑道:“寧樂雙?她來幹什麼?”

霍拆睜開眼睛,也看了過去,隻見來的人不隻有寧樂雙,還有陸溏深。

那個男人穿著一身銀灰色的襯衫,領子上別了一枚金色的領針,臉色有一點蒼白,但是整個人的氣勢卻是絲毫不改,即便是刻意收斂過了,也讓人不敢逼視。

寧樂雙穿著一身雪白的長裙,笑靨如花的跟劇組的人打招呼,說明來意:“我來看看唐濃,今天天氣這麼熱,不知道她的傷口有沒有發炎。”

唐濃也在化妝,聞言笑了一下,“謝謝寧影後了,我沒事了。”

寧樂雙笑道:“論資曆你是我的前輩,何必這麼客氣呢。”

她身後的經紀人立刻招呼大家:“雙雙給大家帶了酸奶和水果,自取不要客氣哦。”

大家頓時就是一片的“謝謝寧姐”“寧姐太客氣啦”。

寧樂雙跟唐濃說了兩句話,唐濃始終冷冷淡淡的,規矩禮貌,仿佛完全不在意之前她將自己刺傷的事情,寧樂雙心裏冷笑。

外人看見了不知道又要怎麼說唐濃大度呢,可是事實上分明就是她自己撞上來的!

寧樂雙眸光一轉,就落在了霍拆的身上,對陸溏深道:“阿深,不跟阿拆打個招呼啊?”

陸溏深看都沒有看霍拆,淡淡道:“不相幹的人而已,不必。”

寧樂雙得意的笑了一下,又道:“那阿深你等我一會兒,我找呂老有點事。”

“嗯。”陸溏深輕輕點頭,隨便找了個沒人的角落坐下。

霍拆忽然站起身:“米姐,我去下衛生間。”

化妝師點點頭,“去吧。”

霍拆冷著臉穿過走廊,到了衛生間後就關了門。

她撐著洗手池的邊沿,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妝容是月霓裳剛剛進宮時的清秀素麗,帶著一點婉約氣質,但是隻要她不刻意去柔化麵部的線條,她的模樣看起來仍然冷冰冰的,不近人情的厲害。

霍拆伸手撫摸上自己的眼角,那裏有一條細小到如今都看不見的疤痕。

是在剛知道寧樂雙成為陸溏深未婚妻的時候,她提著鞭子找到寧樂雙,一鞭子抽爛寧樂雙裙角後,陸溏深砸過來的煙灰缸留下的。

當時鮮血橫流,經過時光的洗禮它也慢慢的褪色了。

時間是個庸醫,卻包治百病。

時間包治百病,卻是個庸醫。

它讓傷口愈合的方式隻是讓它一次又一次的流血,皮開肉綻,直到再也流不出血液來,就假裝傷口愈合了。

霍拆想要接一捧冷水來讓自己清醒,可是臉上還有人家辛辛苦苦畫上的妝。

她看著鏡子的的自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正在這時,門被人推開了,霍拆沒有在意,直到鏡子裏映出了來人的身影。

銀灰色的襯衫,金色的領針在熠熠發光。

霍拆一愣,脫口而出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裏是女廁所。”

陸溏深淡淡道:“我當然知道。”

於是霍拆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就靜靜地看著陸溏深伸手反鎖了門。

“你和裴信儀在一起了?”陸溏深開口。

霍拆覺得自己沒必要對他的問題有問必答,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心中的殘念在作祟,她總是想從這個男人的臉上看到真實難過的表情,於是她說:“對,我和他在一起了。”

“他對你好嗎?”

霍拆道:“陸少沒有看到嗎?每天一束鮮花,噓寒問暖,嗬護備至,挺好的。”她頓了頓,飽含惡意的道:“至少對我是真心的,不會不要我。”

陸溏深像是根本就沒有聽明白她的意思,忽然欺近幾步,一手掐住了她的腰,一手撫摸上她還沒來得及上妝的嘴唇。

掐著她腰的手用力極大,似乎想要把骨頭折了才甘心,偏生摩挲她嘴唇的動作又極為溫柔,像是在嗬護什麼珍貴的瓷器。

霍拆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幹脆就沒有反抗,隻是一雙黑沉沉的眸子冷冰冰的看著他,“陸少這是什麼意思?”

陸溏深仍然麵無表情,道:“霍拆,你是我養大的。”

霍拆忽然閉了嘴。

陸溏深又道:“我剛見到你的時候你才一點點大,跑兩步就要摔在地上哭,要我抱才肯起來。”

“明明小時候那麼乖,怎麼長大了就學會頂嘴了呢。”

霍拆嘲諷道:“我欠陸少一條命,你現在要收回了?”

她伸手從自己的衣兜裏摸出了一把小的彈簧刀,刀刃在須臾之間彈出,霍拆把刀塞進陸溏深的手裏:“我還你。”

陸溏深緊緊的盯著那把雪亮的刀,忽然冷笑道:“我要你的命做什麼。”

霍拆一愣,耳邊響起刀刃墜地的聲音,下一刻,她的唇就被人狠狠的咬住了。

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吻,更像是野獸在啃噬食物的血肉,帶著凶猛的、霸道的、不可抗拒的力道。

霍拆睜大眼睛,隻感覺自己的嘴唇都要給人咬下來了,但是那個人還在不斷的把她壓向他,兩個人之間連一點縫隙都沒有了。

她第一次感覺到了被孤狼盯上的羚羊是怎樣的絕望。

不管你跑的再快,再遠,它總是能夠追的上你,戲耍你,然後吃掉你。

不知道過了多久,霍拆聽見陸溏深在她耳邊低聲問:“裴信儀有像這樣吻過你嗎?”

霍拆半閉著眼睛,輕嘲:“沒有。”

“他可比你溫柔多了,陸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