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花總直接移開了視線，不理會許牧，低頭看自己手機上的代駕信息。
要不然直接讓餘桑來接她得了？
她都已經翻到了餘桑的電話，許牧忽然道：“我知道你在查聞知。”
花語瞬間抬頭，本來被酒意熏染的有些渙散的眸子霎那間變得冰冷無比，“我討厭別人查我。”
許牧伸出一條胳膊搭在車窗上，笑道：“我可沒有查你，隻是恰好我也在查聞知這個人，和你請的人撞上過而已——知道有人跟我做同樣的事，我當然要追根究底了。”
花語道：“所以呢？你跟我說這些的目的是什麼？”
許牧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知道的比你多，可以告訴你。”
花語一怔，沒想到這回許牧竟然這麼大方。
許牧彎唇，偏頭示意花語上車。
花語猶豫了兩三秒，還是拉開了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
許牧發動車子，道：“你查到的肯定是聞知是寧成那個老不死的養子，不知道他具體的身世。”
花語把手包放在腿上，目光平視前方，道：“你知道？”
許牧清清淡淡的吐出一句話：“當然。”
“聞知，是餘家旁支的人，本名叫做……餘聞知。”
花語手一顫。
餘家？！餘聞知？！
許牧白淨的手指搭在純黑色的方向盤上，道：“很震驚是吧？我也挺震驚的，你說餘家這是幹什麼？真丟了孩子還是把孩子送到了寧家做臥底？他又是怎麼死的？”
雖然許牧說了一連串的疑問，但是花語直覺這些問題的答案這個人都知道，隻是不會告訴她。
花語穩住心神，道：“就算聞知………餘聞知是餘家的人又怎麼樣？跟我沒有關係。我隻是好奇寧樂雙孩子的父親是誰，別的東西我沒有興趣。倒是你，你把這些告訴我幹什麼？”
許牧忽然認真的說：“花語，我很喜歡你。”
花語震驚了。
告告告告告白？！！
這麼直接的嗎！！
許牧側頭看著花語，那雙純黑色的瞳孔裏倒映出花語的模樣，他眨了眨眼睛，道：“也很欣賞你，如果你不是餘靳淮的人，我們一定會是很好的朋友。”
花語暗暗地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不是告白，嚇死她了。
最難消受美人恩啊，拒絕許牧這樣的大美人她的心得多痛！
花語假裝冷靜：“要是我跟餘靳淮沒有關係，你也不會對我感興趣了，所以這是一個祖父悖論，沒有什麼好說的。”
許牧讚同的點點頭，慢條斯理的在方向盤上點了點，“那你上我的車，不怕我把你賣了？”
花語剛想說話，許牧已經道：“你想說你身邊有餘靳淮的人跟著？啊，那個女人的確是很麻煩的人物，但是我要是真的想要動手，也不算多大的難事。”
花語想了一會兒，說：“你每次都這樣坑我的話，是會失去我的。”
“哈哈哈哈哈……”許牧笑出聲，明眸裏氤氳著流光璀璨的笑意，“你說的沒有錯，為了不失去你，我沒打算對你動手。其實我今天主要還是為了告訴你——”
他眼睛裏的笑意瞬間消退了，帶著慣常的冷漠：“不想死的話，就離餘靳淮遠點兒。我猜餘靳淮肯定沒有告訴你他麵對的是一群什麼樣的怪物。”
花語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多謝你的提醒。”
其實她對許牧的感覺很複雜。
這個人看起來真的是每次都在坑她，第一次見麵就把她騙進了不夜人間，之後又是挾持她當人質……
但是這個人真的沒有傷害到她什麼，反而還給她提供了很多的線索。
花語抿了抿唇：“介意我問一下你跟餘靳淮什麼仇嗎？”
“介意。”許牧神色冷漠，仿佛剛才肆意開懷的人不是他一般。
花語發現這個人一旦褪去了那一層玩世不恭的外皮後，整個人的冷漠程度和餘靳淮不遑多讓，都是一種死寂、孤獨，可以自己單身赴死都不會把自己的心剖開哪怕一點的人。
對於他們來說，大概與人交心是比死亡還要恐怖的事情。
好在許牧麵對花語時，一向是另外一副麵孔，很快又道：“你知道餘靳淮有一個哥哥麼。”
花語點頭。
以前她以為餘靳淮被人稱作“二爺”可能是一種尊敬，畢竟叫“大爺”的話很容易讓人想起鶯聲燕語的某種種不純潔的地方。
但是後來才知道，餘靳淮之所以被叫做“二爺”，是因為上麵還有一個哥哥，但是這個哥哥去世很早，比餘靳淮大了六七歲的樣子，餘彎彎就是他唯一的子嗣。
許牧看著自己前麵的車，紅燈閃爍中他道：“餘靳淮的哥哥，餘問淮，最高的軍銜是少將，他是在國外娶的妻，因為任務的關係，女兒出生後才回的國，隻可惜這個時候他被那些人盯上了，餘問淮匆忙之下隻能把小女兒藏在了一個農戶家裏，自己則是帶著妻子引開了那些人——後麵的事情你也能想的到了，他死了，挫骨揚灰的死法。”
花語心一跳，“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
許牧道：“你不是嫁進餘家了麼，總要讓你知道他們家的家庭關係啊。反正餘家人是絕對不會跟你講餘問淮的事的。”
過了一個紅燈，許牧停下車，“後麵我過不去了。”
雲水榭的安保措施十分嚴格，生人進去一趟夠嗆，於是花語從善如流的拉開了車門，在要反手摔上車門時，花語忽然彎腰看著許牧的眼睛：“許牧，你不是‘那些怪物’吧？”
許牧愣了一下，隨即用拳頭抵著唇笑了，“當然不是，你看我這麼帥……”
花語打斷他道：“你和餘靳淮是生死大仇？”
“……”
“抱歉。”許牧冷漠的搖上了車窗，“這個問題我不想回答。”
花語歎了口氣，揮揮手：“謝啦。”
許牧沒有回答。
花語目送著他離開，卻並沒有直接回雲水榭，而是打車去了一趟安置陸零玖的酒店，將人全副武裝起來後帶著她出門逛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