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不信神佛

老師羨慕道:“看樣子,花小姐的男朋友很帥嘛。”

花語道:“那是當然,我們小仙女找男朋友,最重要的就是顏值。”

老師忍不住又看了幾眼,這才和別的家長聊天去了。

花語回眸看著餘靳淮,這個人即便是戴著墨鏡也實在是太顯眼了,在一群要不是瘦竹竿就是啤酒肚的爸爸裏麵鶴立雞群,讓很多已經為人母的媽媽都忍不住多看兩眼。

花語覺得,這樣的人,當然就應該藏起來,好吃好喝的供養著,如果可以,打造一座金屋也不是問題。

她有心想金屋儲之,那個人卻並非阿嬌。

等人都來齊了,領班的老師才宣布:“我們先來做一個小遊戲,考驗父母和孩子之間的默契——你畫我猜。”

另一個老師拿出一個小黑板掛在了大樹上,“我們會出一些簡單的詞語、成語、或者短句,由孩子在黑板上畫出來,家長來猜,一道題限時一分鍾。我們是有獎品的哦,第一名可以得到一個抱抱熊,第二名則是一個學習機……”

花語當初為了不那麼紮眼,沒有把溫白溫藍送進那些貴族子弟念得幼兒園,而是一個比較普通的私立學校,這獎品不管是對孩子還是家長來說,都是有一定誘惑力的。

氣氛一下子高漲起來,議論聲不斷。

老師笑道:“那我們就按照座位順序開始遊戲啦,——第一個,劉紫晨。”

一個小女孩穿著小裙子蹦蹦跳跳的出列,和女兒外向的性格不同,劉紫晨父母有點不好意思,磨磨蹭蹭的到了最前麵。

小姑娘從老師手裏接過筆,另一個老師就亮出了題板。

上麵寫著“愚公移山”四個字,還標注了拚音。

這些耳熟能詳的故事小朋友們自然知道,小姑娘十分有自信的開始在黑板上畫起來。

花語湊到餘靳淮身邊道:“有一個關於愚公移山的冷笑話你聽說過沒有?”

大魔王高貴冷豔的不搭理她。

花語自顧自的講下去:“說以前有一個叫作愚公的人,他發現自己想要出門逛個街十分麻煩——需要翻越兩座大山,王屋山和太行山。

他很不爽,就打算把這兩座山都移開。他的一個同鄉智叟見了,就說:‘算了吧,就算你挖到老死也不可能把山移走的。’愚公就說:‘我老死了,還有我的兒子,我的兒子老死了,還有我的孫子,我的子子孫孫無窮盡,總有一天能夠把這山移開’。

智叟說:‘可是你連老婆都沒有,哪裏來的兒子?’

愚公聽聞,心下大痛,感受到了這個世界對單身狗的惡意。但是老天對他不薄,很快就讓他娶上了老婆,有了兒子,於是愚公又開始起早貪黑的移山。

直到愚公病的快死時,將自己的兒子招到身前,都不忘囑咐:‘移山……移山……移山……’他的兒子十分悲傷,但還是接了下去:‘亮晶晶?’”

花語說完自己笑的前仰後合,餘靳淮卻一臉冷漠,“我必須要糾正你,愚公並不是這個人的名字……”

花語道:“哎呀你終於肯跟我說話了!”

她不要臉的湊上去,“你不要生氣了,其實我就是想耍個帥……”

餘靳淮淡淡道:“你覺得我隻是在生你弄傷自己的氣?”

花語疑惑的看著他。

餘靳淮冷冷道:“花語,你拉住那個女孩子的瞬間,要是沒有聽到她對自己輕生的懺悔,你會鬆手。”

不是疑問,不是質問,簡簡單單的陳述,卻讓花語的心口一涼。

像是有人在她柔軟的心髒裏插進了一把冰雪做的刀,刃口刮得她疼痛,偏生又被凍得無法動彈。

她勉強笑了一下,“怎麼可能,那就成殺人了……”

餘靳淮移開眸光,道:“這個世界上總是有太多愚蠢的人,為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小事尋死覓活。或者不可思議的事勞碌半生。譬如愚公,他辛辛苦苦世世代代的移山,的確是感動上天派下神將將山移走了,可是後世給他的評語卻多是‘不自量力’‘蚍蜉撼樹’,你覺得他愚蠢嗎。”

花語沒有說話。

第一個上去的小姑娘雖然自信滿滿,但是她的父母並沒能猜出“愚公移山”,已經到了第二個題板“精衛填海”。

餘靳淮:“我知道你的想法。不管是愚公移山還是精衛填海,無疑都是一種很愚蠢的行為,但是為什麼他們能流傳百世?”

“因為意誌,人的意誌是最無堅不摧的東西。花語,如果你沒有一顆堅定地心,就不要涉及到任何危險的東西。”

花語抬頭按著餘靳淮,他神色十分疏淡,“我不希望你沾血。”

因為我已經洗不出來了,所以我不希望你也滿身鮮血,我希望你如剛剛從母親肚子裏降生時那般幹幹淨淨,來的時候是什麼樣子,走的時候還是什麼樣子。

餘靳淮並不信神佛,但是若這世間真有黑白勾魂,十殿閻羅,阿鼻地獄,他想,他是舍不得讓花語受這些苦的。

餘靳淮少有的說了這許多話,花語一字不落的聽完,在心裏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餘靳淮希望她幹幹淨淨。可是她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莫淵寒的那一把火已經燒斷了她所有的柔軟心腸,善良已經腐爛,被帶毒的荊棘環繞,心又能幹淨到哪裏去?

但是她隻是說:“我明白了。下次不會了。”

那時候她的確是這樣想的。

若是秋蕙沒有悔改之心,她就成全她。

反正到時候就說是沒抓穩,還能把她怎麼樣?

花語知道有的時候自己的想法瘋狂的已經不能用“偏激”來形容,那種極端的情緒在腦海裏生根發芽,根深蒂固。

但若是餘靳淮不喜歡,她可以把它們全部藏起來。不讓他看見一絲一毫。

誰讓這個人是她的寶貝呢。

餘靳淮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沒有再說什麼。

小姑娘畫了隻醜醜的鳥,叼了根比它體積大三倍的樹枝,家長終於猜出來了這畫的是何方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