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澗沉默了一會兒，才突然的笑了一下。
他一夜沒睡，還要應對刑警的高強度審訊，此刻臉色慘白如紙，但是他的五官天生的漂亮，本該是如畫的一幕景，在他這詭異的一笑之下竟然顯得陰森。
他嘲諷的看著刑警：“牟文娜的確說了很多難聽的話諷刺我，其中包括了辱罵我的家庭，我一時氣憤，在陽台上坐了一會兒，吹吹風，不行嗎？”
“哪個陽台？”刑警飛速的問。
南澗道：“就是走廊出去的那個，那裏有幾把躺椅。”
……
等刑訊結束，花語看向鄭信：“可以單獨和他聊兩句嗎？”
鄭信看了餘靳淮一眼，點點頭，和刑警一起出去了。
花語坐在了南澗對麵，十指穿插的放在了桌子上，“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南澗抬眸，有點欲言又止的看了眼監控。
花語當然知道審訊室裏有監控，還有監聽設備，她慢慢的道：“你和牟小姐是剛認識的嗎？”
“認識談不上。”南澗道。“但是這個女孩子……說話很難聽，多次辱及我父母——也有可能是我拒絕了她的表白讓她惱羞成怒了。”
花語點點頭，站起身道：“隻要不是你做的，你很快就能出來了。”
南澗嗯了一聲。
花語和餘靳淮離開審訊室，剛剛出了門就看見一個清瘦的中年人行色匆匆的過來了，臉色十分不好看，徑直進了鄭信的辦公室。
花語挑了挑眉，幹脆就站在門口沒走。
鄭信的辦公室裏已經有人了。
一個打扮的雍容華貴的貴婦人正在抹眼淚，哭的眼圈都紅了，她帶著的一個才十多歲的小男孩也跟著一起哭，嘴裏嘰裏咕嚕的叫著姐姐。
貴婦人邊哭邊道：“昨天中午我還給她介紹了一個相親的呢，怎麼晚上就出事了呢……一個好好的大活人怎麼就突然沒了呢！”
中年人進了辦公室後，鄭信站起身寒暄了一句：“副市長。”
牟鵬程臉色陰鬱的簡直能滴出水來，“娜娜呢？！我女兒呢！”
鄭信心想以前把你這個女兒當成個可有可無的隱形人，現在倒是來扮演一個慈父了，但是他嘴上還是十分哀痛：“抱歉市長……令千金現在還在解剖室……”
牟夫人瞬間就仿佛接受不了一般大哭道：“我聽說娜娜被人砍了好幾刀……現在還要被解剖……”
牟鵬程心疼的攬住夫人，“好了……別哭了……”
牟夫人揪緊了他的衣領，哭的肝腸寸斷，妝都花了大半，要是不知情的人絕對會以為牟文娜是她的親生女兒。
“那個殺了娜娜的小明星呢？！在哪裏！我一定要讓他償命！”她哭喊著去抓鄭信的胳膊，“雖然娜娜不是我親生的，但是我養了她十多年啊……”
正巧外麵刑警押著南澗路過，似乎是要去衛生間，牟鵬程厲聲道：“就是這個人殺了我女兒？！”
牟夫人連忙轉身看去，還不忘哭道：“你個殺人犯，給娜娜償命……”然而在看到“殺人犯”的臉時，她的所有聲音和動作都戛然而止了。
像是一出荒誕的木偶劇，戲到中途，提線斷了，所有醞釀的情緒都成了鬧劇。
南澗烏黑清亮的瞳孔映出她的臉，唇邊露出一個嘲諷到了極致從而變得寡淡的笑容，他輕輕的用口型說：“你要我償命嗎？”
牟夫人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南澗很快就被人帶走了。
鄭信眸光微妙，幾經周轉，最終落在了花語的身上，對牟鵬程道：“牟副市長，門外那位小姐就是嫌疑人南澗的法人……您見見？”
牟鵬程驚訝道：“這麼個小女孩？！他父母呢？！”
花語似笑非笑的道：“真不好意思了副市長，我們南澗的父親現在還在醫院準備著接受手術，實在是沒辦法跑市局了。至於母親麼……早就死了。”
牟鵬程冷冷冷道：“就是因為這樣的家庭教育，長大了才會變成一個殺人犯！”
花語唔了一聲，竟然沒有反駁，而是道：“這位是您的夫人嗎？”
牟鵬程對於自己的大女兒並沒有多少感情，她的存在隻是在一遍遍的提醒當年他委曲求全的在另一個女人身邊像條狗似的環繞，但是堂堂市長千金竟然被人公然謀害，這無疑是在挑戰他的權威，對於花語這個“凶手”的法人當然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他目光陰鷙的看著花語：“你問這些做什麼？還不如趕緊去買一塊好一點的墓地！”
花語嗤笑了一聲，“現在結果還沒有出來，刑偵處都沒辦法給南澗定罪，副市長好大的口氣。”
說完也不等牟鵬程發飆，直接牽著自家男朋友的手優哉遊哉的離開了。
餘靳淮回頭冷冷的看了牟鵬程一眼。
他養的蠢兔子，他都舍不得凶，牟鵬程算哪根蔥？！
牟鵬程本來陰狠的目光在被餘靳淮這麼一瞥後瞬間就變得驚恐了。
……那個男人的視線竟然讓他覺得自己像是一隻瀕臨死亡卻無力自救的小動物。
……
花語又接受了一些問話，才在休息室裏看見了蘇甄筠，還有不少《無疆》劇組的人，每個人的臉色看起來都不怎麼好，尤其是演員們。
他們可都是明日之星，進警局簡直太丟人了！
是以花語一進來，就有人冷嘲熱諷：“完了，現在看來是拍不下去了，畢竟男主角成了殺人犯……”
“現在整個劇組都接受調查，要耽誤多少工期？”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就讓黃思海來演呢……”
……
花語對這些議論充耳不聞，隻是看了眼蘇甄筠：“沒事吧？”
蘇甄筠搖搖頭，“我能有什麼事？就是被問了幾句話，倒是南澗他……”
“不是他，放心。”花語喂他吃了顆定心丸，才道：“昨天晚上到底怎麼回事？”
蘇甄筠低聲道：“昨天我們劇組的製片人家裏老婆生了雙胞胎，一高興就說我們吃飯，有幾個女孩子就說去鳳來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