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顯能夠看得出來,這個錢隊,雖然對於工作上的夥伴的業務能力很放心。
但同時由於所從事職業的特殊性,他對於屍體也並不排斥。
隻是!
這卻並不代表著,他就願意被隨行那位叫小田的法醫,來幫他處理傷口。
總之就是,紗布、酒精、消毒水什麼的,都可以用。
法醫小田,離他錢某人遠點!
小田是個體格比較健壯的青年,雖然看起來像打手多過像法醫,但是對於錢隊就這麼輕易把自己給否了的結果,他顯然感到非常不爽。
不過,偏偏這位錢隊所給出的理由,卻是讓在場所有人,都啞口無言。
“小田啊,你也別多想,我個人對你呢,並沒有任何偏見。但是……或許是心理作用吧,讓你處理我的傷口,我總覺得後脊梁骨發涼,就好像即將會被你給解剖了似的。”
“額……”
作為下屬,小田還能說什麼?
隻能說:人老精,鬼老靈。
錢隊就是錢隊,不愧是能混上隊長這個位置的人,這話讓你說的……
隻不過,讓王昊所沒想到的卻是,本來他覺得自己離得都已經足夠遠了,可這把火,最終卻還是燒到了他的頭上。
這……也算是沒辦法的事。
誰讓刑偵組裏隨行的小田,這位跟醫學相關的人士,他隻是個法醫呢?
雖然人是現代的,但錢隊這家夥……明顯在骨子裏,還是有一點封建迷信的糟粕思想在作祟。
作為一個大活人,對於讓小田這個法醫來幫他處理傷口這件事,錢隊從骨子裏透著一股子拒絕。
而現在,現場總共也就這麼幾個人。
法醫小田被否了,那剩下的還能是誰?
當然是他王昊!
莫名有種沒招誰沒惹誰,可麻煩事兒偏偏就這麼自個兒找上門了的感覺,王昊心裏屬實有點兒無奈。
但不管怎麼說,錢隊也確實是受了傷。
提起這個,王昊就很想感慨一下。
我的天啊!
不過就是胳膊上被張翠給咬了一口而已,至於這麼大驚小怪的嗎?
破點皮、見點血,這又怎麼了?
男子漢大丈夫,虧你還是幹刑偵的,這麼一點兒苦都吃不了,當年你是怎麼畢業的?
一個大男人還這麼嬌氣,受個傷立刻就要處理傷口,還要包紮……
這要是指望你去跟犯罪分子搏鬥,我這怎麼就覺得,好像有點兒不太靠譜呢?
然而,不管心裏再怎麼腹誹,該辦的事情,終究還是得辦的。
拿起相應工具,一洗二衝三消……錯了,是先消毒、再上藥,最後包紮。
“哎呀,小王啊,還真不是我說,你這處理傷口的手藝不錯嘛,我這都沒感覺到疼。”
“錢隊你這話說的……就這點兒小傷,誰來弄都一樣。”
“不一樣!”
事情已經出了,相關人員已經開始進行搜索,錢隊這胳膊一包紮好,原本王昊以為,這應該也再沒自己什麼事兒了,可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家夥居然一把就拽住了他的胳膊。
嗯?
好像,有點兒不對勁?
王昊猜對了!
“不是啥好煙,整一根不?”
“呃……”
看著人家拿出來的大雲,王昊有點無語。
他一個抽慣了白沙的,差著十幾塊錢呢,你這老相對論,有點過分吧!
抽煙,當然不是目的。
一個老刑偵請你抽煙,那能單純的隻是抽個煙嗎?
有點兒摸不清楚這個錢隊的葫蘆裏在賣什麼藥,王昊心裏沒來由的有點兒發虛。
嚴格說起來,隻要調查一下,就以現在這情況,抓他個無證行醫,妥妥的一點兒毛病沒有!
這樣一想,他心裏能不虛嗎?
接過煙,打火點著,王昊心裏越發的忐忑。
而也就在這個時候,深深的吸了一口,隨著一道長長的淡藍煙龍噴出,錢隊的話匣子也打開了。
他似乎是頗有些感慨的看了看手臂上纏著的那圈紗布。
“小王啊,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嘛,就像小田,都不是我說他,法醫這方麵的活兒,他的業務能力確實很專業,但要說處理活人的傷,他是真不行……
倒也不是說他不會,主要是粗手粗腳的,根本不考慮活人會不會痛。”
王昊有點兒跟不上這位錢隊的思路,因為他上一秒還在說那個小田,結果下一秒,話鋒一轉,直接就把話題扯到了薑茶的身上。
隻聽錢隊看著薑茶,恨鐵不成鋼的道:
“還有這個小薑,我要指望她打人,那是一點兒毛病也沒有,你別看她瞅著文文靜靜的,她剛畢業的時候,可是拿到過內部賽事的自由搏擊冠軍的,指望她給我包紮,我還不得讓她給弄的疼死。”
“額……”
您想多了!
此時此刻,王昊真的很想跟錢隊說一句,薑茶一點也不文靜……不,他壓根兒就沒看到過這姑娘文靜時候是什麼德性。
第一次見麵,我就看到她在打李豐田,那死胖子被打得老慘了!
起手就是一招鷹踢,接著就是農夫三拳,前擺、下勾拳,最後一招製伏,上銬子。
一看就是老手!
但這會兒顯然不是閑聊的時候。
看了眼薑茶那已經有點兒發黑的臉色,尤其是注意到,她這會兒正在被她“師傅”編排著,可愣是壓著脾氣,一點都沒打岔。
王昊本能的意識到,這看起來似乎無關緊要的閑聊……其實並不簡單!
“錢隊,你這是……”
“哦,你看看我,這人一上歲數啊,話就有點多。”
手裏夾著半根煙,錢隊眯著眼睛,朝王昊嗬嗬一樂:“小王啊,經過我們技術人員的現場檢測,確實是有人掉河裏了。你說你們白石溝的那個李軍榮,他是掉河裏了嗎?”
“我覺得……”
剛要說話,本能的反應過來不對勁,王昊整個人都懵了。
不對啊!
誰失蹤了,是掉河裏還是被人殺了,這是你們刑偵的事兒,跟我有什麼關係?
王昊正準備要解釋一下,但讓他沒想到的是,恰恰也就在這個時候,錢隊盯著他的眼神兒,愣是在一瞬間發生了變化。
怎麼說呢?
睡著的時候像貓,睜開眼睛的時候,是猛虎!
錢隊目光漸漸淩厲,臉上表情似笑非笑:
“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有事兒在瞞著我。從見到我開始到現在,你的眼睛往河道那邊瞄了十三次,其中有八次,都是在看那個李軍榮的兒媳婦陳玉蓮,這我沒說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