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周蕭家裏。
本來就不怎麼大的客廳,如今是擠滿了人,問性被扔在門口,已經被打了抑製劑,翻不起什麼風浪。
倒是最危險的唐世解,他正坐在沙發上,就像一名慈祥的老人一樣打量著房間內的布置。
他也被打了抑製劑,胳膊上的針孔還在。
看著自己胳膊上的針孔,唐世解有些感慨:“現在科技發展是真快啊,連這種藥劑都能研究出來了,看來我們這些老骨頭,終究是要被時代拋棄了,現在啊,是年輕人的時代了。”
“……”
眾人都不搭話。
沒人想要和他說話。
他是個殺人凶手,是個惡魔,同樣也是個瘋子,隻是和問性這樣的瘋子比起來,他則更理智一些。
一杯香茶放在了他身前。
挺著大肚子的沈薇在李靜雯的攙扶下,坐在了他的對麵。
看著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唐世解長長歎氣道:“當在樓下見到你的時候,我就該知道那個替身絕對不是沈薇,一個孕婦是沒辦法走那麼快的。”
沈薇笑道:“但你其實更沒有想到,郝萬山都來了江城,可他的人卻沒有出現。”
唐世解隻有點頭。
“你知道綠意集團現在姓什麼嗎?”沈薇目視著他道。
“不是姓周嗎?”
他的嘴角竟然泛起了一絲的疑惑。
沈薇搖頭道:“不姓周了,用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來換取執行者的幫助,我想這個代價,已經夠大的了。”
聽到這裏,唐世解握著茶杯的手都顫抖了起來。
他深切知道,執行者一旦出手,就算原本和郝萬山合作的術士有很多,他們也不敢出手的。
但周蕭是什麼時候做出這一切布置的?
如果郝萬山那邊出了問題,他該第一時間收到消息的,如果早知道執行者有這樣的行動,他根本不會跟著那個瘋子來做這種事情的。
唐世解想不明白。
他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他總覺得他苦心經營的這一切,已經被沈薇完全看透了。
但這怎麼可能?
她隻是一個普通人,又不是一名異人,她什麼事情都不知道,怎麼可能看透這一切。
唐世解的冷汗都冒了出來。
“唐先生還是不願意實言相告?”沈薇忍不住道。
唐世解道:“相告?相告什麼?”
沈薇道:“當然是事情的真相,以及郝興飛的下落,苦海無涯,回頭是岸,唐先生不會真的認為你們最終可以成功吧?”
唐世解的頭上已經冒出了冷汗,但他根本不敢伸手去擦,因為他在害怕。
“看來唐先生是不打算開口了。”
沈薇歎了口氣。
她緩緩站了起來,道:“這本來是個好機會的,有這麼多人在場,這本來是個天大的好機會的,隻可惜唐先生不願意配合,實在是遺憾。”
她走過唐世解的身邊,接著又說道:“有件事情,我一直都很奇怪,在周蕭對我提起閣下的妙手本事時,我就很好奇,閣下能將種子從異人管理局盜走,為什麼當初卻沒有把周蕭盜走。”
這句話猶如一道霹靂,炸在唐世解耳邊,他簡直聽傻了。
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沈薇已經上樓去了。
……
洗漱幹淨的周蕭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唐世解的後背已經濕透了,那不是有人給他身上潑茶,而是被沈薇嚇得。
現在甚至隻是看到周蕭,他的臉龐都不自覺的抖動了起來。
“都擠在這裏幹什麼,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啊,問性我不要,依依你帶走交差,唐世解我要先帶著,芙蘭達你帶他進空間裏吧。”
周蕭隨口吩咐。
芙蘭達立刻帶著唐世解,一頭鑽進了羅盤空間之中。
至於閆依依,異人管理局這邊已經有同事來了,將他往車上一塞,想來密宗那邊即將迎來一次非常大的清洗。
他們一走,屋子裏反而變得愈發吵鬧了。
三娘往沙發上一坐,皺著眉問道:“你是要帶唐世解去懸空寺嗎?”
周蕭搖頭。
“那要去哪兒?”三娘還沒搞清楚事情原委。
這幾天,她隻顧著盯著發瘋的周蕭了。
他現在好轉了,藥效也已經解了,可好像變得更瘋了,他去找唐世解,不就是想要帶著他去懸空寺,怎麼現在反倒不去了。
“沒有要去的理由了。”周蕭說。
三娘看著他,一臉不解。
周蕭道:“我和他見麵,原本是定數,可這個定數既然已經發生了不一樣,我又為什麼要帶著他登上懸空寺呢?”
“……”
三娘還是不解。
她搖了搖頭,將一些詭異的想法從腦袋裏甩開,問道:“那沈薇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雖說周蕭剛才是在樓上洗澡,但三娘知道,沈薇所說的每句話都一定無法逃過他的耳朵。
周蕭讓她們都坐下,瞧著她們說道:“我先問你們一個問題,唐世解為什麼要偷走種子,又為什麼要送到柴家?”
“為了讓種子尋找新的宿主,你不是說過嗎?”三娘道。
周蕭笑了笑,一字一句道:“那馬上又有一個新的問題了,唐世解拿到了種子,又怎麼會知道那個最合適的宿主就一定我母親柴遇蘇,而不是別人?”
三娘突然怔住。
腦筋轉得有些慢的蘇阿九,此時也怔住了,她甚至立刻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個人知道柴遇蘇會成為下一任宿主,也知道你會成為最合適的宿主。正因為這樣,才在你母親快誕下你的時候,對柴家發動了那樣的襲擊。”
“阿九果然不是個傻子。”
周蕭笑了起來。
蘇阿九得意的輕哼了一聲,道:“但你是什麼時候想明白這件事情的?”
周蕭道:“瘋了的時候,一個人變成了瘋子,腦袋雖像一團漿糊,可對某些事情竟清晰的不得了了。”
“沒想到,一個人瘋了,竟然也有這樣的好處。”三娘喃喃道。“但究竟會是什麼人,能知道這未來的事情。”
“術士。”周蕭道。“而且是非常強大的術士。”
“但要怎樣強大的術士,才能做到知曉這件事情,我看就算是你姑姑那樣的人,都未必能推演到這些事情。”三娘自言自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