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裏。
周蕭的眼皮還在跳，跳得更厲害。
他反複揉了揉，並沒有什麼作用。從醫學上來講，眼皮主要是因為眼瞼內一條很薄的肌肉在反複收縮，一般的原因有兩種，第一種是因為休息和睡眠不足，第二種是貧血或者煙酒過度，第二種顯然是不可能的，周蕭喝酒絕對沒有飲酒過度什麼一說，抽煙就更是少了，或許是因為最近太累了？
他拿出另外一支手機，一開機便有幾條消息進來了，都是芙蘭達發來的，她早先一步抵達了滬市，已經對蘇燚的行蹤進行調查了，在滬市有王超的幫忙，行事起來還算方便，現在已經稍微有了一些進展了。
蔣濂都找上門了，能幫就幫幫，有了這個人情，興許做事能簡單一些。
他想著。
給回了幾條消息後，又將手機關機了。
將手機放在貼身的衣兜裏，另外一隻手機發出了振動聲，他的手機確實很少開鈴聲，更何況剛才和韓信他們見麵，出於禮貌也沒有開鈴聲。
拿出手機看了眼，見是鄭野狐的電話，連忙接起。
“聊得這麼樣了？”鄭野狐的聲音響起。
“不好。”
“嗬嗬，意料之中，要不還是我們出麵兒？”鄭野狐說。
周蕭道：“還有下次機會，有一位前輩沒有來。”
“知道，我現在就在老熊這裏。”鄭野狐笑了笑，問：“酒店見個麵？”
“好。”
“那見麵聊，你把地址發給我。”
“嗯。”
周蕭掛斷，給鄭野狐發了地址。
回到酒店的時候，雨還未停，下得越來越大了。
從地下停車場上到一樓，大堂就見到了鄭野狐和熊澤，熊澤的年齡並不大，四十來歲，人高馬大的，單看筋骨就知道這是一個練武的好苗子，帶著點兒五大三粗的味道，讓人一眼看過去隻覺得這人應該不好惹。
周蕭走近。
他先站了起來，主動伸手道：“周先生你好。”
周蕭怔住。
他的聲音和他的相貌是真的不搭，聲音非常渾厚，帶著一點兒播音腔，聽著很舒服。
“您好。”
對方以禮相待，周蕭也伸出了手。
“上樓聊吧，這裏不讓抽煙。”鄭野狐搓了搓手，熊澤也是。
二人都是老煙槍，坐在這裏好一會兒了，一根煙都沒有抽，這會兒已經耐不住了。
上樓。
一進了房間，屋裏的窗戶還沒開，二人就先各自點上了一根煙。
深深一吸。
爽了！
“電話裏聽起來，和他們沒有聊妥？”鄭野狐沒坐，站著依靠在窗邊。
周蕭點點頭，坐在床上。
“是你的原因還是他們的？”他又問。
“都有。”
周蕭歎了口氣，輕笑道：“他們知道我的全部情況，跟他們談就得付出極大的代價。”
“但你不願意。”
“我當然不願意，換成是你，你願意？”周蕭抬眉看向他。
他立刻搖頭。
換成是他，他會衝上去把他們全部剁碎，當然這樣一來，自己也會淪為罪犯，可以說是最最不理智的行為了。
一聲長長的歎氣。
進門後一直抽著煙不說話的熊澤終於開口：“我們都對不起柴家，也都對不起你母親……”
周蕭看了他一眼，沒有評價。
當年，受到柴遇蘇恩惠的，又何止是這五個人，五個家族，可在柴家遭遇為難的時候人人想著的都並不是怎麼樣幫助。
是因為柴遇蘇實在是和他們太不一樣了。
人往往對異類都無法心存善念。
感慨過去，已經沒有那個必要了，周蕭也沒有心情和熊澤聊過去，過去的就已經過去了，再感慨也無法挽回。
安靜了半晌。
鄭野狐抽完了一根煙，按在煙灰缸裏，坐在沙發上看向熊澤道：“我看，不如幹脆別談了，你們熊家帶個頭？”
“可以。”熊澤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看向周蕭，“周先生似乎有什麼想法？”
周蕭搖頭。
“那就這樣，我們熊家帶個頭，其他的一些家族和宗門，我親自去談，相信他們一定會給我老熊這個麵子，至於那些頑固不化的，就讓他們等著華山論武大會好了。”熊澤拍板。
周蕭又搖頭，“不妥。”
他看得出來，熊澤是真的被鄭野狐說動了，也不知道是怎麼說動的，好在有這麼一位前輩在身邊，也不用擔心天下第一武道會撐不起麵子。
“那你想怎麼辦？”熊澤問。
周蕭婆娑著手指，微微抬頭，道：“古武界有踢館這麼一說嗎？”
“你是說，上門挑戰？”熊澤微微皺眉。
周蕭點頭。
“有，但是……”
“但是什麼？”周蕭問。
熊澤麵色艱難，道：“以前在古武界，確實有一些人會想要爭個名聲而去上門踢館，尤其是在六七十年代的時候，踢館的事情非常盛行。那個時候窮啊，大家都吃不飽，尤其是古武者們飯量又大，想要弄點吃的，就出現了踢館，上門踢館獲勝就任選糧食帶走，往往被挑戰者為了家族的名聲都會出麵應戰。挑戰者贏了還好，輸了的話，不僅是丟了名聲，同時被挑戰者也有讓對方拜入門下，或者幹脆廢了他功夫的權利。”
“前者還好理解，這廢了功夫又是為什麼？”周蕭皺起了眉。
鄭野狐解釋道：“那是因為六十年代的時候，古武者們踢館的事情太嚴重了，又好幾次差點兒鬧出了人命，就隻能把這種事情的懲罰放大，古武者們的功夫都是一點一點練出來的，當然不願意自己的功夫被廢了，從結果上來說，當年也確實將那股風潮給壓下去了。”
周蕭沉默了下來。
鄭野狐看出來了，“你是想學芙蘭達去國外踢館的那樣？”
“嗯。”周蕭點頭。
熊澤插話道：“這樣做確實不錯，古武者們大多比較好麵子，這是一點，第二就是如果能這樣真正打個第一出來，到時候這位第一去參加了天下第一武道會，就算韓老他們沒有讓人去，這武道會的含金量也不會有人說三道四了。”
“隻是這個人選？”鄭野狐盤算著，覺著身邊也沒有能拿得出手的古武者了。
總不能，再讓芙蘭達去吧。
“我心目中有兩個人選。”周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