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
芙蘭達還沒醒，但手機鈴聲已經在催促她了。
迷迷糊糊坐起來。
接通。
“在哪個房間？”閆依依的聲音響起。
“二零三。”
電話掛斷。
片刻後，敲門聲響起了。
芙蘭達已經不是那麼迷糊了，拿著手機去給閆依依開了門。
一夜未眠。
閆依依的臉上寫滿了疲憊。
進門脫了帶著露水味道的外套，直接倒在了靠近門口的床上，“我睡會兒，兩個小時後叫我。”
“……好。”
芙蘭達應了一聲，打了個哈欠，進了衛生間，抹了一把臉就出來了。
睡了六個小時。
夠了。
出了衛生間，芙蘭達心想：“要不洗個澡？”
瞅了眼依舊還睡著的周蕭。
——又進了衛生間。
……
周蕭睜眼的時候，先看到的是倒在床上連衣服都沒有脫的閆依依，然後就聽到了衛生間裏響起的水聲。
衛生間和房間就隔著一層磨砂玻璃。
好吧，幸虧是磨砂的。
周蕭可沒想著偷窺，就是有點兒餓了，床頭櫃上倒是放著一盒還沒有打開的白米飯。
隻有米飯，沒有菜。
“那是昨晚的……”芙蘭達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周蕭吃得正香。
周蕭回頭，淡淡道：“還行。”
“你洗不？”芙蘭達用毛巾裹著頭發，讓開了衛生間的門。
周蕭點頭，看向閆依依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芙蘭達眨了眨眼睛，道：“半夜，已經睡了有三四個小時了。”
以她對周蕭的了解。
她能猜到，一旦他知道閆依依剛睡下一個小時，絕對不忍心一個小時後叫醒她。
周蕭似乎沒看出她在說謊，進了衛生間。
半晌，才有聲音悠悠的飄了出來：“我不喜歡別人說謊。”
芙蘭達笑了笑，“我也不行？”
“你也不行。”
“我出去買點東西，你吃什麼？”芙蘭達道。
“等會兒一起出去吃吧。”
“也行。”
又是一陣安靜。
兩個小時，芙蘭達準時叫醒了閆依依。
三人一起下了樓。
附近就有早餐鋪子，還不少，生意還都挺紅火的，可見發財村這個名字還是有幾分真實的。
“就那家吧。”
特意挑了一家人少的。
方便說話。
東西的味道倒是其次。
三人都叫了一碗餛飩，還有五斤烙餅，一邊吃著，一邊聊了起來。
閆依依確實已經有了一些線索。
護林員這個職業，在這種城市，做這種工作的，年齡大部分都是四十出頭，閆依依要找的不是四十出頭的人，而是三十出頭的，或者說是二十五歲至四十歲左右的，從劉複生和李國富的年齡上來判斷的。
這其實也是無頭蒼蠅在亂轉了，但總好過一點兒方向都沒有。
從這之中，篩查出有墳地的山林。
不多。
八個。
閆依依已經把這八個的位置發出來了。
地圖上一標。
都挺遠的。
也有相隔距離比較近的。
“就從這幾個開始找吧。”周蕭吃完了碗裏的最後一個餛飩說道。
芙蘭達道：“分頭找？”
周蕭搖頭，道：“不能分頭找，他們之中有好手，上次連你都吃了虧，咱們要是分開了，遇上麻煩不大容易解決。還是就一起吧，沈薇暫時應該是安全的，我們的時間還很多。”
……
早飯很豐盛。
雞蛋，牛奶，還有各式各樣的水果。
其他人就沒這麼好待遇了，要麼是沒吃，要麼幹脆就是隨便找了點兒幹糧墊了墊。
大早上的，李國富他們就都不在了。
寨子裏剩下的也就是阿九和她所說的那個中了屍氣的師姐。
不對。
還有一個人。
在偏屋。
據阿九所說，那個屋子裏的人就是黃敏中的女兒。
她中毒更深。
因此，隻能關在那個屋子裏，門口還有兩具屍在守著。
她沒辦法出來。
沈薇也別想靠近那個地方。
“她長什麼樣子？”沈薇實在是好奇。
阿九坐在她旁邊剝著豆子，垂下頭，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看得出來，她不想提起這個話題。
沈薇隻能作罷，眼睛掃視著整片寨子。
確認了自己的安全後，她現在過得還算稍微自如，淡淡笑道：“這裏的風景不錯，其實可以開發成景區。”
“開發不成的。”阿九終於說話。
“誒？為什麼？”
阿九道：“這附近山上，墳墓很多，要開發就得先把那些墳墓的問題解決了。”
沈薇想了想，道：“可以修公墓啊！”
阿九道：“錢從哪兒來？這裏可不是江城……”
她話中有話，甚至還甩給了沈薇一個白眼。
她對沈薇表示同情，可不代表對周蕭同樣同情。
在她看來，周蕭之所以能有今天的成就，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他擁有可以控製靈力的異能，才能給他創造相當的財富。反觀他們，成天裏不是養屍就是控屍，幾乎就是和屍體生活在一起，不賠錢就算好的了，賺錢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就算趕屍一門，除了趕屍，也會用蠱，但“蠱”這種東西，在現在這個社會，用得上的地方也很少，想要賺錢依舊還是不可能。
沈薇何等聰明，隻她一個眼神，便已明白了她的意思。
坐在台階上，一邊幫她剝著豆子，一邊說道：“知道當年柴遇蘇的事情嗎？”
“知道一些……”
“全族都死了，柴遇蘇也被人製作成人甕，就是把她的手腳肢體，耳朵眼睛，還有鼻子，全部挖掉，放在一個壇子裏。”
沈薇將豆子扔進了簸箕裏，微笑看向她，道：“這件事情，你知道嗎？”
聽著這話，阿九像是被人在臉上狠狠摑了一掌，抿了抿嘴唇，失聲道：“她竟死得這麼慘？”
沈薇道：“看來你知道。”
阿九點頭道：“師父說過，柴遇蘇當年最終是被蘇家的人帶走的，蘇家老祖宗是僅次於老天師的第二高手，隻是蘇家的武力也體現在壽數上，武力越強，壽數就越短，那位蘇家老前輩，現在隻怕已經去世了。”
沈薇微微皺了皺眉，她實在沒想到居然能在聽到關於蘇家和柴遇蘇的過往。
難怪蘇家的人會這麼執著。
為了控製靈力的這本事，和陸家合作也就罷了，在陸謹言做出那種事情後，竟然還沒有對他下手，反而選擇繼續合作。
原來，原因竟然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