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周蕭連早飯都沒吃，帶著芙蘭達從家裏出來，沿著晨霧彌漫的大道緩緩向前，晨霧比較重，車子的速度放慢了不少，連帶整個城市都似乎變得慢下來了。
陽光還未升起，芙蘭達打著哈欠，實在想不到周蕭為什麼要這麼早出門。
直到汽車停在了一個路口。
雖有晨霧，卻能看到這路口聚下了不少人，這街口居然有個攤。
停了車。
周蕭帶著芙蘭達坐下。
芙蘭達已從路人驚訝的眼神中看出來，他們是認識周蕭的，可沒有一個人上來打擾他，都是在吃著自己的早飯。
“這家早飯不錯。”周蕭微笑著，喊來老板，“老樣子，她也是。”
老板點頭。
芙蘭達道：“這個攤子，很出名嗎？”
周蕭道：“還可以，我經常在這裏吃，這家老板的手藝不錯，以前綠意集團還沒成立的時候，我是經常會在這裏吃完早飯，然後去醫院走一趟。”
芙蘭達笑道：“你好像對這個城市非常有感情。”
周蕭道：“以前是沒有的，可以，臨江才是我事業上的貴人，但江城成就了我。”
芙蘭達道：“今年才二十，可聽你的語氣，看你的為人做事，總覺得你就像是一個老頭子。”
周蕭勉強苦笑，道：“那是因為，我可能在這種時候，已經沒辦法禁受失敗，也已經輸不起了。”
“為什麼輸不起？就算輸了，憑你的本事，你也有翻身的機會。”芙蘭達不是個生意人，不明白這其中的厲害。
周蕭看著車水馬龍，低聲道：“你知道，綠意集團現在有多少人嗎？你知道綠意集團現在的成敗意味著什麼嗎？就這個攤，卻有很多的材料都是從綠意集團購入的。你知道這個時候的綠意集團一旦失敗，將意味著什麼嗎？”
芙蘭達已完全明白他的意思，緩緩道：“所以我從來都是一個人，因為我知道當一個人變成了一個團隊，一個組織的時候，領導者的肩膀上會扛著巨大的壓力。”
周蕭道：“這裏就是我的大本營，我在別的地方，也許還輸得起，在這裏，我是萬萬不能輸的，也絕對不能輸。”
話題似乎有些沉重了。
但他總算笑了起來，因為早餐送上來了。
熱騰騰的餛飩，還有四籠包子。
芙蘭達早已經聞到了包子和餛飩的香味，早已經口齒生津，眼看老板那一雙粗手將餛飩放下，立刻動手了。
學著周蕭的樣子，拿了個碟子，倒了醋和辣椒，攪拌攪拌。
拿著筷子，先吃起了包子。
一口咬下去，先是燙，可嘴裏的味道讓她根本不想把嘴裏的東西吐出來。
又燙。
幹脆。
抓起了周蕭的手，直接吐在了他手裏，呼呼吹了兩下，又到了她的嘴裏。
“好此。”
她笑眯眯，口齒不清的著。
正吃著飯呢。
突然，對麵坐下了一對母女。
女孩還沒睡醒，但聞到了早飯的香味，朦朧的雙眼也終於睜開了。
那位母親嘮叨了她兩句。
才注意到，對麵坐著的是周蕭。
立刻變得客氣了。
“周先生，最近都不見您來了啊！”她是時常來的，也知道周蕭時常來。
周蕭笑了笑，道：“最近忙。”
“上次的事情，還沒謝謝周先生，多虧周先生幫忙調理，我家這孩子啊，最近胃口變好了不少。”起女兒的身體，母親臉上洋溢著笑容。
“那就好。”周蕭淡淡著。
芙蘭達卻好奇，周蕭這個神醫的名號，可是海內外揚名，很多人都他的診費太貴。
可聽起來，這麼一家門戶的，也受過他的恩惠？
雖然好奇，卻沒有問。
主要是因為這家的餛飩和這種包子，她是第一次吃，真覺得味道不錯。
吃了兩籠包子。
總算，塞住了無底洞。
晨霧也已經慢慢散去，這條街道上更充斥著人氣。
“呦，周先生，早上好。”
“早上好。”周蕭微笑，跟老板結了賬。
又有人跟他打招呼。
看來他沒有謊，他真的經常來這裏。
車上。
芙蘭達綁好安全帶，車就發動了。
晨霧散去。
速度也明顯快了一些。
走過這條街道，前麵就是繁華的主城區了，周蕭似乎刻意饒了一下位置，車從綠意集團的大廈前經過。
可以看到，一輛負責接送的集團大巴停在了集團大樓門前。
芙蘭達似乎很感興趣，多看了兩眼。
車漸行漸遠。
芙蘭達也收回了視線，道：“這座城市挺適合你的。”
“哦？”
“這座城市，感覺很像你。”芙蘭達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憋了半晌憋出來一句很有意思的話。
“其實，江城有很多有意思的地方。”周蕭。
芙蘭達哦了一聲，扯開話題道：“剛才我就有句話想要問你了，外界都傳你看病非常貴，剛才那個阿姨，看起來也不像能付高價診費的人吧？”
周蕭道：“我收費，是因人而異。”
芙蘭達道：“那位阿姨，你收了多少錢？”
周蕭笑了笑，道：“一頓早餐。”
“真便宜。”芙蘭達似乎有些感慨。
“因為他們住在這座城市裏。”看著這忙碌而又親切的城市，周蕭的目光中不禁流露除了一種形容不出來的溫柔。
“其實，你可以當名醫的，任何人都免不了要生病，就算是異人也一樣，隻要你在異人之中打出來名氣，自然會有很多人上門求醫，對你來也能起到保護的作用。”芙蘭達是認真為他考慮的。
“我們追求的事物不一樣。”周蕭道。
“你覺得這種人物更加重要？”芙蘭達以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道。
“沒有誰比誰更重要，因為我從來都不想成為英雄，而且其實在我們這個國度，從來都不缺少英雄，就像我認識的一個朋友，他未過門的妻子在地震中喪生，他自己也因為地震落了殘疾，他家世顯赫，可卻不影響他去拯救普通人。”
“我不喜歡大道理。”
周蕭笑道：“這不是大道理，這是事實。”
“……我見過那樣的人。”
“那你覺得，在他的心中，是人物重要，還是他自己重要？”
芙蘭達啞口無言了。
“沒有誰比誰更重要，強者之所以是強者，就是因為強者有保護弱者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