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找到了竅門,陳重也沒有多好受,這本來就是殘酷的地方。
腳掌血肉模糊,有些地方都已見到了骨頭,流血過多使得他都快昏厥了。
人們呆呆地望著他躺在刀山的平台上。
如果不是見到他睜著眼睛,胸口起伏著,都以為他已死去了。
“你還行嗎?”苗霜寒問道。
陳重雙手努力將身子支撐起來,明白不能這樣躺下去,那眼皮隻會越加沉重。
“誰幫我拿下我脫下的衣服裏的藥和繃帶?”
眾人互相看看,沒有人相幫,也未阻止他用藥。
苗青見到他臉色發白,忍不住想上前,卻道:“你要是現在想退出,還來得及!”
陳重搖了搖頭,目光卻看向了遠處的山上,那是蘇紫瑩在的地方。
麻風在人群當中深呼吸了兩口氣,硬著頭皮走出,將衣服和鞋給他送了過去。
陳重上了藥後,又纏上了繃帶,站在上麵,轉頭問道:“半仙兒,你的第三關火海呢?我要下去了。”
苗霜寒沒有回應,瞧著他無比堅定的神色,想到他真是像極了心中的一人。
“把火海點燃!”那頭領道,“今不會下雨,你會像其他人一樣葬身其中的!”
熊熊大火連成了一片,原來旁邊的圍牆之後便是,站在刀山平台望過去。
似乎還是一座迷宮,又不太像,仿佛隻是用牆拚接而成的。
很意外地是陳重在此逗留,觀察了一會兒走勢,這在以往受到懲罰的人多數未曾看過。
火海長五十米,出入口隻有一個,沒有回頭地走了進去。
一股熱氣撲麵而來,皮膚微微發疼。
此時處於外圍,麵前的火不算太大,能看到燒得漆黑的地麵。
猶豫了片刻,硬著頭皮向前,火隨即就燎在了衣服上。
陳重急忙拍打掉,人的重心不穩,一下摔倒在地,不心碰到了什麼。
竟然是散亂的人骨,後麵背靠一堵牆。
應該是前人麵對大火產生了畏懼之情,或者受傷太嚴重,就死在了外圍。
陳重兀然有了莫名心理,撿起了一根腿骨,劃著牆壁走向了前方。
火漸漸變大,除了腳下頭,前麵的路都看不見清楚了。
火就好像是熱情開放的女人,長久沒見到帥哥了,不時地侵擾過來。
陳重連忙躲避,衣服和頭發全被燎到了……
外麵的人仍然在等待著,並沒有因為他進入火海後就離開。
“人進去一會兒了,他到底能不能過去?”
“不可能的,他不定已經被活活燒死了!”
“這年輕人還是很有能力的,要是死在裏麵就實在太可惜了。”
一些人不知怎麼產生了,希望陳重通關的想法。
這時走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道:“很早以前這裏還不是懲罰族人的地方。”
“老頭領。”
“老頭領,你也來了。”
眾人紛紛恭敬地打著招呼。
苗霜寒也表現出了尊敬之意,問道:“你是以前這裏叫公正台?”
許多苗族的老人好像想到了什麼,而年輕人則露出了不解的神色,顯然並不清楚。
老頭領點了點頭道:“是,幾百年前我們這裏評選族長,都要經過公正台的考驗,凡是能闖過去的,都擁有著大毅力與智慧,
他們帶領著我們這一支苗人,在苗疆擁有著很高的名氣與地位,隻是因為太過殘酷,漸漸就取消了這種評選方式……”
在場的人恍然,原來這並非是懲罰罪人的。
“今我聽有人闖過了前兩關,就出來看一看,如果他能過去,那就代表著前代頭領的賜福,咱們這一支就可能會興旺。”老頭領道。
幾個大老板雖然覺得這話有些胡扯,但見苗人們都露出了虔誠的目光。
陳重的頭發都燒掉了好幾塊,衣服變得殘破不堪,整個人的皮膚都也燎掉了皮。
一般人在這時候都慌張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了,他卻始終記得自己在朝南走。
隻是按照他觀望的,路一共長五十米,就算繞路行走,也完成路線了,卻還是不見終點。
這就讓他有些慌張了,在火勢中什麼都看不到,無法做出標記,由於承受不了又退回了外圍。
讓他驚異的是這裏人骨好像被動過!而他手裏拿的那根腿骨,這邊是完整的兩條,骨骼的大也不相同。
那證明他來到的並非起初進的門,而這邊有個門,是通向外麵的嗎?
裏麵的大火使得他十分難受,就想踏出去。
又卻忍住了,出口並非這個樣子,他不想功虧一簣。
於是努力讓自己沉下心來,想著哪裏出了差錯,卻沒有想到,甚至開始想到了靈異方麵鬼打牆。
好像陷入了這樣的重複障礙之中,如此一想倒是靈光一閃。
他的方向改變了,那證明牆體是微微傾斜的,連接長了就會改變大的角度。
而此時自己還是堅定相信是南麵的,實際已到了西麵。
一進來,這些骨頭就成為了迷惑他的道具,也讓他更早的發現了問題。
這次沿著另一邊走,結果讓他驚疑的是,並沒有回到初始的位置,而是又來到一個出口。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牆體還會動?”
陳重的嘴唇都開了裂,口幹舌燥得好像全身的水分都蒸發掉了。
腳上的鞋燒爛了,繃帶燃斷,整個人充斥著一種撕裂感,無法堅持住了。
會死在這裏嗎?倒也符合他理想的死法,隻是就再也見不到相愛的人了。
他痛苦地將手中的腿骨扔了出去,大火被強風帶動了一下,本該是牆壁的一側,竟然閃出了空地。
陳重心思極速轉動,剛才行走時凡是遇到大火的位置,都有意避開了,那證明牆體便沒有變動,隻是心在變動而已。
有一句話叫置死地而後生!隻要把生死置之度外,才會開創出新的道路!
陳重深吸了一口氣,熱意在肺裏燃燒著,他就一下闖過了這道大火,走了片刻,麵前又是一道……
“蘇紫瑩,你老公正在闖三關,也許就活不成了,你過去呆一會兒吧。”
苗青複雜地看了一眼這個女人,都成為一個廢人快死了,還被那男人深愛。
“什麼?他不是好好的嗎?”蘇紫瑩慌亂不已,卻沒有辦法。
苗青便將大致過程講了一遍,當然也把自己為了和他在一起了。
蘇紫瑩卻沒有責怪她,而是默默地起身,用清水費力洗了把臉,道:“我想穿上你那的紅衣服行嗎?”
苗青楞了一下,本想拒絕,卻見她那目光似乎有著某種力量,便拿了過來。
蘇紫瑩慢慢地穿了上去,用紅紙在嘴唇上抿了一下,問道:“我漂亮嗎?”
“漂,漂亮……”苗青不知道到了這時候,她還搞這一套做什麼。
“請求你把我攙扶下山吧,如果有來世的話,我會好好報答你的。”蘇紫瑩很平靜道。
“這是……抱有了死意?”苗青還是能看出來的。
陳重對她那樣付出,而她要為其殉情,試問自己在冷靜之下,怕是做不到。
便攙扶著她走下了山。
當寨子後麵場地上的人,看到了一個身穿新娘服的女人下來後,紛紛感到驚豔。
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美麗的女人。
一個大老板不由得張大嘴巴,問道:“這女人是誰?一千萬我包養了。”
旁邊的女人嫉妒得不行道:“幹爹,你包我才花了五十萬。”
“你特嗎也配與她比?你的姿色相差她十萬八千裏!”那老板毫不客氣道。
苗霜寒瞥了他一眼道:“一千萬恐怕不夠。”
“那仙娘娘認為應該出多少錢?”那老板問道。
“她是陳重的老婆,你認為該出多少?”苗霜寒完沒再理他。
那老板嚇了一跳,不過沒在意,對方再有權勢也是在巨鹿行省,而且也要死了。
“快看,裏麵的火光有變化了!”一個苗人講道。
皮包男不解地問道:“這有什麼法嗎?”
“火海的光起了變化,那證明裏頭的人已經死了!”苗人斷定道。
“什麼,重哥死了?”皮包男呆了呆。
還以為抱上了大腿,哪料到竟為一個女人死了,年輕人到底是年輕人。
眾人隨即見到了令人吃驚的一幕,穿著新娘服的女人艱難地到了出口,毅然決然地走了進去!
一對恩愛的夫妻,就用這種方式告別了塵世,心中的撼動無法平複!
陳重連續過了六道火牆就到了終點,回過頭去。
隻是兩點一線的距離,卻要了許多人的命。
人需要打破桎梏的思維,走出來就容易很多。
他的目光隨即變化了一下,那隔牆還是移動了,似乎在明每個人過的並不一樣。
緊接著就看到一個人撲了進來,摔倒在地,火在周圍燃燒著。
她穿著紅色的衣服,那俏臉流著淚,嘴裏喊著道:“陳重,你在哪,陳重,你在哪裏,我要與你死在一起,我愛你,我愛你……”
陳重的雙眼頓時流出了淚水,急忙跑了過去道:“老婆,我在這兒,我來了!”
蘇紫瑩望著他那脫了皮紅臉龐,整個人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道:“你怎麼這麼傻呢?值得嗎?”
陳重忽然想到了《追風箏的人》中的那句感人至深的話語,現在要對她:“為你,千千萬萬遍。”
【作者有話】
如果朋友們覺得還可以的話,請在書評區給予一個好評,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