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
老鷹俯衝而下,兩隻爪子伸展。
在半佛的嚎叫聲下,兩爪直接爪直接抓在了黑色的蛇頭上。
它開始死命的甩動,甩得碩大蛇頭來回搖擺,似是要將蛇頭給抓下來。
汪!
大黃看到老鷹逞威,它直接也衝過去。
卻不料,蘇飛一把將大黃給抓住,隨手一甩,摔落在了孫不良腳邊。
“看好了它!”
蘇飛頭不回的道。
孫不良直接低身按住了大黃。
“嗷嗚!”
大黃委屈。
那條大蛇是它和老鷹的仇敵。
老鷹發威報仇,自己卻不行,主人太偏心了!
啾!
像是在回應委屈的大黃,老鷹的叫聲無比響亮。
似乎是看到不甘心的大黃,得意的老鷹兩爪子的力量突然爆掙,直接將蛇頭給拽了下來。
嘩啦啦……
血雨傾倒而下。
老鷹帶著蛇頭非得極高極高,在空盤旋不停。
噗!
半佛張嘴噴出鮮血,加上蛇血,染紅了大片的水潭。
“這防禦……”
蘇飛的一隻手伸進了黑色光幕中,他手間有著不同屬性變幻。
嘶啦!
他隨手一撕,撕開了一條口子。
隨即蘇飛便踏入進去。
嘴邊掛著血的半佛驚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你太自信了。”
蘇飛邊走邊道:“你的防禦法陣,漏洞太大了,空不設防,你防個什麼呢?”
“你就是全部防禦,能防住了旁人,可對我而言,不過紙糊的一般。”
話間,蘇飛已經來到了黑水潭邊上。
“你給我兩個選擇,我何必去選?”
“晨晨一道殘魂,執念就是找自己,我答應了她找到自己,生前她生活環境糟糕,死時遭受痛苦折磨,一具屍骨,總得留個完整。”
“我將完整的屍骨取回來,再來殺你,有何難的?”
“而且,更加的簡單不是嗎。”
蘇飛露出笑容:“該結束了。”
“該結束了。”
半佛麵露苦澀,他整個人都發生了變化一樣,著:“我有想過結束,但沒想到會那麼早。”
“我有想過自己的一生會結束在誰手裏,張溫?對,想的最多的就是張溫了,卻不曾想我會結束在一個年輕人手裏,嗬嗬嗬。”
“東海啊。”
他抬起頭,看著蔚藍色的空,眼裏有追憶,有不舍。
“這東海,真是個人傑地靈的地方,長江後浪推前浪,我以為自己是那後浪,早晚推走了張溫,而我這後浪還沒來得及去推前浪,已經被再後來的浪給衝到了岸上,陽光找來,蒸發無形。”
著,半佛手一抬:“沒有必要你來動手。”
“當年,利用一道秘法,割裂意誌,那秘方是從大長寺得來的。”
聞言,蘇飛兩眼眯起:“你血洗大長寺,為的就是這個秘法吧?”
半佛沒有立即回答,而是道:“大長寺有絕技寸手,很多人都忽略了大長寺的另一個術法,那便是對思維意誌的影響。”
“你難道真覺得大長寺是守護一方的聖地?錯,大錯特錯!”
“他們不過是玩弄世人的一夥醜罷了。”
“五禽觀羞辱了五禽絕技,這大長寺將秘法用來蠱惑世人。”
“都該死!”
“滅殺了大長寺,拿到了秘法,我找來此地,割裂意誌,其中痛苦外人無法想象,你們更不知道我這二十年是怎麼過來的,每個深夜,整個腦袋如萬千針刺在紮……”
著,半佛滿臉都是冷汗,他渾身不由自主的戰栗。
“割裂意誌,是痛苦的,割裂之後要承受痛苦,意誌合一,更是痛上加痛,沒能合成……”
他看著蘇飛,慘然一笑:“無需你出手,我自己就會被痛苦活活的折磨而死。”
“可你不要得意。”
半佛咧著嘴,嘴唇顫抖不停,他極力的控製語調平靜:“我咱們是一類人,你還別不信。”
他看到蘇飛嘴角仰著的嘲諷,低頭一笑,再努力的朝著林道歸那邊看了看,他道:“其實,那四碗麵真給我很大很大的影響。”
“我是一名孤兒,沒有感受到絲毫的生活溫情,隻想著不被欺負,怎麼才能不被人欺負?那就是欺負別人。”
“四碗麵,還有道兄的那些語重心長的話,深深的觸動我內心,我突然覺得這世界有情,是溫暖的,陽光那樣明媚……”
“不管道兄是故意避開我還是因為真和吳青雲在演武,事情都已經過去,事實都已發生,這沒什麼好的。”
他再看向蘇飛:“你去追晨晨的屍骨,真就有著萬全的信心?不見得,我不死那就是變故,可你不管這變故,去追了,明你有著熱血柔腸。”
“這一點上,咱們不像。”
“你也別覺得因此咱們兩個之間就沒有相像的了。”
“有沒有哪一個時刻,你突然覺得孤寂?”
聞言,蘇飛眉頭一皺。
半佛再道:“有沒有覺得自己這麼修煉下去,隻剩下自己了?”
蘇飛眉頭再皺。
“會不會想著自己不如以前有情了?”
蘇飛的眉頭縮成一個“川”字。
“不要否認,你的表情道出了一切。”
“嘿嘿嘿。”
痛苦,半佛的痛苦無人可以想象。
他極力的在壓製,這發出的笑聲變得尖銳刺耳。
“無論是古武者還是修者,其實都是一條路,起先可能是兩條,但走著走著便也重合了。”
他朝著遠方看去:“路途很遠,你走的越遠,能夠跟上你步伐的人越少,等到後來,隻剩下了你自己。”
“隻有了自己,刁然一身,還談什麼情?”
“大道無情!”
“的就是這個道理。”
“而你……走的太快了,這方麵的表現會尤為的突出,哪怕你本性不是跟我一樣,要不多久,咱們就會是一樣的了,可惜,我等不到了啊,其實我真想看看你變成我這個樣子的,哈哈哈哈。”
“太疼了,我受不了。”
“孤兒院,影響了我一生,我何嚐不是一個可憐可悲的人呢?我隻是想著自己不被欺負,我有錯嗎?”
“我就問你,我有錯嗎?”
半佛對著蘇飛嘶吼。
“臨死了,我半佛好歹是個人物,我死在你麵前,你回答我,我有錯嗎?”
他咬緊牙關。
太疼了,靈魂的痛苦。
牙齒咬裂,牙床崩塌,鮮血從他嘴裏不停的往外流。
他望著蘇飛,眼神裏無比渴望蘇飛能夠給他一聲沒有錯,那也死的算是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