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長張溫一雙清涼的眼眸裏透露著複雜神采。
隻要看到他的一雙眼睛,仿佛都能感覺出無聲的歎息。
吳魁平似乎能夠讀懂,他朝著蘇飛看去,希望蘇飛能夠答應了。
龍雲也差不多這個意思。
至於卓明成幾人更是希望如此。
他們仿佛忘記了從山下到山上的所見所聞,憤怒早也不見。
“也好。”
當聽到蘇飛出這兩個字,龍雲幾人露出歡喜。
劉副觀主暗鬆了一口氣,“有請。”
“請。”
張溫帶著感激的道。
幾人踏上百步梯。
黃征奇也跟去了,劉副觀主卻留了下來。
這樣子的轉變,群眾們很難理解。
剛剛喊打喊殺,突然間就變成客人了。
太平道觀是不是行事太過謹慎了?
太平道觀是不是忍心太大?
人善被人欺的。
有人很想喊出來,卻隻能私底下議論。
那十三個布陣的人全都看向劉副觀主,想要一個答案。
大庭廣眾之下,太平道觀的名譽會嚴重受損的。
可以想見,要不多久,外麵會傳出關於馬背山的各種聲音。
不外乎,馬背山太忍心了,太平道觀被強敵給鎮服了。
尤其是後者,很多人都會想。
因為,太平道觀結下的劍陣沒能對人起到作用,老觀主出來了,似乎顯得沒有更好的辦法,隻能以客相待。
這種聲音如果太多了,太平道觀多年來營造的神秘會蕩然無存。
神秘不在,人心中的敬畏就會減少。
這是一個惡循環。
為何會這樣?
有人要話,劉副觀主狠狠的瞪了一眼。
旁人或許看不出來,但是他一眼就能明白了。
道童心口的劍上是歸明所致!
傷口位置還殘留著桃木劍的氣息,那是屬於歸明的氣息。
還好蘇飛答應進道觀一,要是在這外麵出來,對馬背山的影響更大。
“這歸明……”
劉副觀主蹲下身子,一手恰在歸明的脈門位置。
歸明睜開了眼睛。
其實,他一直沒有真正昏迷,隻是無力睜眼罷了。
兩人對視。
歸明眼神落寞複雜。
這一眼,劉副觀主仿佛看到了所有。
他發出一聲歎息“何至於此?”
“沒得選擇。”歸明艱難開口,道盡了無奈的樣子。
“也罷。”
劉副觀主道:“你給掌門去吧,給那個東海蘇飛解釋去吧。”
“來人,將歸明帶進去。”
接著,他起身,走到了巨大的香爐前,露出微笑:“今日之事,有些特別,那位年輕人跟我們老觀主有些牽連,具體的,本道就不多了,本道今要將一些道法理念,想要聽的精心聽著。”
劉副觀主是想要將影響壓縮到最低。
果然,一聽將道法理念,所有人都看過來了,露出欣喜之色。
……
道觀。
一行人不急不緩的走著。
“一虎,上次你給我你父親該了路途,現在能不能詳細來聽聽?”
黃征奇不是個蠢貨,他能猜測出來,今日事,極大可能錯在太平道觀,而且那錯誤可能非常的致命。
那麼,之前他的態度就尷尬了。
他沒話找話的,從賴一虎這邊開始。
賴一虎看了看黃征奇。
“給黃叔。”
道觀之外,黃征奇沒有賴一虎這樣的一個侄子,此刻自稱黃叔,顯得非常的親切。
賴一虎有些恍惚之感。
他朝著蘇飛看去,他越來越明白賴胖子為何將蘇飛的畫像裱起來掛在家裏牆壁上了。
這就是非凡之人,行非凡事,無事不可為,無人能阻攔分毫。
“好啊,黃叔,起來,我爸轉走正途,跟蘇先生有直接的關係呢,我詳細來給您。”
賴一虎不是一個不知好歹的人。
黃征奇這種人物,可不是他能夠怠慢的,哪怕黃征奇之前態度惡劣。
道觀很大,幾進幾出。
一行人來到了後山的位置。
這裏有簡單的院落,院中有一涼亭,涼亭邊上有山溪經過。
張溫頓了頓腳步。
卓暉立馬就明白了,他道:“明成,一虎,還有鳳,你們跟我到那邊走一走。”
“啊?哦,好。”卓明成很快理解了。
賴一虎聽到卓暉喊他一虎,可將他給興奮的啊。
卓暉,東海卓家之主啊,如此親切喊他,賴胖子有過這待遇沒?
肯定是沒的。
“為啥啊?我還想聽聽老道長明情況呢。”鳳不理解。
“聽什麼啊?有些東西不是咱們能聽的。”
賴一虎道:“你現在要做的是,好好的玩,這個地方,我敢肯定,不是一般人能夠過來的。”
“好吧。”鳳點點頭。
涼亭中。
“請坐。”
張溫伸手示意。
蘇飛、吳魁平、龍雲和黃征奇落座。
很快,有人來送茶。
喝了一口茶水,張溫朝著遠處望了望,深吸了一口氣,道:“每每出來一次,都是匆忙的,來不及去看這美好的景色。”
“所以你對一些事情不知情了?”蘇飛道。
“也並非完全不知情。”
張溫道:“就比如需要跪行的百步梯,我是知道的。”
“當初歸明提議,我想了想,似乎挺有道理,讓人知道得道的不易,可後來演變出來那麼多規矩……”
張溫搖搖頭,道:“就跟山下的事情一個道理,有些人有那麼一點的權勢,就會無限的放大,將那點權和勢發揮到極致,玩出花來。”
“馬背山不,香火旺盛,每人滿為患,很多景區都比不上,所以,太平道觀招了很多編外人。”
“雖然,嚴格把關了,可人一多,問題不會沒有。”
這個,張溫算是解釋了一下。
這方麵,其實蘇飛也能理解。
產業大了,人多了,那麼總有人會起心思。
安平茶廠早晚也會如此。
蘇飛所糾結的不是這個,而是道:“馬頭山,古代時候是刑場,你肯定是知道的,太平道觀坐落馬寨,是馬寨人心目中的聖地,沒有之一,那麼,太平道觀有本領將馬頭山改變,為何沒做?”
“關於這個啊。”
張溫朝著馬頭山方向去看,這一看就是好一會兒。
蘇飛沒急著追問,一邊喝茶一邊慢慢等待。
“祖訓。”
張溫了。
“祖訓?”
蘇飛詫異的看著張溫。
張溫點點頭:“在正陽大殿中,便有祖訓界牌,你倒是可以去看一看。”
“祖訓告誡不要去改變馬頭山?”
蘇飛眉頭皺了皺。
“具體是什麼緣由,老道心中也曾困惑,後來,老道慢慢明白了一些。”
張溫道:“其實歸明變了一個人似的,跟馬頭山有很大的關係。”
“他本身不是那樣的,曾經的歸明特別心善,為人著想,甚至會舍己為人,老道就是看中他的脾性才收他為首席大弟子。”
聽著,蘇飛朝著馬頭山方向瞟了一眼,道:“你的意思是馬頭山上有什麼東西影響或者改變了歸明的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