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一個星期過去了。
葉軍每天都去工地上盯著他們幹活。
眼看著地基打完了，一樓也開始碼磚，葉軍這才鬆了一口氣，打電話跟趙明說，叫趙明趕緊派人過來監理地上樓層的施工，他想回江濱。
趙明笑道：“看來，是想女人了。好吧，我馬上派人過去，兩天後接你的班。”
一聽說葉軍要走了，隊長一再堅持要請葉軍吃飯。
葉軍想了想：“吃飯可以。但不要浪費，找個普通的飯店，不進雅間，就在散台吃點就行，把錢留著，年底給農民工發足工資。”
“葉經理，您真是菩薩心腸。”
於是，隊長便開車帶葉軍到了市裏一家大眾餐廳。
餐廳不小，有五十張散台。
服務員領他們在窗邊一張桌前坐下。
隊長讓自己媳婦挨著葉軍坐，而他則坐在葉軍另一邊。
媳婦相當年輕，跟隊長一比，妥妥的一起祖孫戀事故現場。
小媳婦長得相當俊俏，身上還帶著農村長大的年輕女子那股芳草清香，聞在葉軍的鼻子裏，讓葉軍心裏一跳一跳的，身上某些地方相當不自在。
小媳婦對葉軍眉來眼去，不時在桌下用腳尖勾葉軍的腳。
葉軍覺得她的腳挺輕巧的，便也任她所為。
但心中一直在打鼓點：不知是她對自己真感興趣，還是隊長指使的人肉賄賂。
酒菜上來之後，隊長舉起杯道：
“葉經理，一聽說你要走，我這心裏是又高興又害怕。”
“說說？高興什麼？害怕什麼？”葉軍笑問。
“高興的是，葉經理是實在人，回去之後，在趙總麵前肯定給我說好話；害怕的是，萬一趙總生氣，把我們的合同給收回……”
“收回怎麼了？你做工程，豆腐渣一定沒少做，你是不差錢的。”
“葉經理啊，現在銀行騙貸的事不好做了，資金周圍不開，眼下很快就要春節了，我手頭沒錢，我做是可以過日，可是農民工拿不到錢回家，怎麼過年？”
這句話勾起葉軍的回憶，不禁想起爸爸進城打工年底拿不到工錢的那份痛苦，便道：
“合同方麵，趙總確實挺生氣。不過，隻要你們別再機八在施工中整幺蛾子，趙總那邊歸我給你們說情。”
“那太感謝葉經理了！”隊長的眼圈有點紅。
不知是酒激的，還是真感動。
反正他這種混江湖有，真真假假的，有時他自己都弄不明白。
小媳婦伸出小手，在桌下摸了摸葉軍的膝蓋，另一隻手舉著酒杯：“葉總人好麵善啊！”
葉軍正想說什麼，隊長忽然站起來，說出去打個電話，便走了。
隊長一走，小媳婦完全放開了，抓住葉軍的手，深情地道：“葉經理，你是我見到的最帥的男人。”
“是嗎？”
葉軍的手被摁在她手心裏，感到情況快要不可控，急忙抽回來，笑道：“隊長難道身體不太好？”
“他？”她鄙夷地哼了一聲，“酒精把人都泡壞了，每天晚上有想法沒做法有理想沒行動……唉，我跟守寡一樣。”
葉軍以為她扯鱉犢子。
打開神瞳，查看她的氣色，又順胸向下，查看她的腹部內部肌理，心中這才有數：
果然是半年以上未碰男性了。
這個年紀，正是年華大好季節，她也真不容易。
頓時心存憐憫：“這樣的話……你身上還適應嗎？”
“適應？簡直是遭罪！一天到晚，哪哪都不舒服。”說著，又湊上前，小聲道，“葉哥，我也不拐彎抹角，今晚，我侍候你。”
“你？”
“他今晚回家給他那個鬼老婆做周年，我好好服侍服侍葉哥，葉哥你別嫌棄我不是黃花姑娘，其實我活挺好的……”
葉軍鼻中充滿花香，正要說什麼，卻見一個半大男孩走了過來。
男孩看上去十幾歲的樣子，一臉稚氣，瘦瘦的營養不良，身上衣服不但舊，而且是地攤貨。
葉軍以為他要錢，便伸手去掏錢包，小男孩卻說：
“先生，小姐，給頓飯吃行不？”
要錢的都是富丐；要飯的才真值得同情。
葉軍忙招呼服務員過來，道：“給這位小兄弟上一大碗陽春麵，臥兩個雞蛋，賬記在這桌上。”
服務員便開了單，把小男孩引到不遠的一個空桌前坐下，把麵上了。
小男孩看樣子是餓了，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小媳婦忽然眼圈有點紅，低下頭。
“怎麼了？”葉軍問。
她搖了搖頭，顫聲說：“我妹妹也是這麼大，可惜被人給打壞了。”
“誰打的？”
“同學。”
“傷到哪了？”
“那天，她們一夥女的，打了她半個小時，她急了，就跳樓了，把下半身……”
她說著，拿出手機，翻出妹妹的照片。
上麵一個跟小媳婦一樣俊俏的女孩，坐在輪椅上，目光呆滯。
葉軍看了一眼，就看不下去了，顫聲問：
“上麵的處理結果怎麼樣？”
她歎了口中氣：“那些女生中有一個家長挺有勢力，說我妹妹是自作自受，自己主動跳樓，他們不管。”
“醫藥費是你們自己拿的？還有天理？”
“天理始終都有，隻是落不到咱頭上。”
“後來呢？”
“後來為了給妹妹治病，我才嫁給隊長……”
她哭了。
哭得香肩抽動。
葉軍在她後背上拍了拍：“我過兩天就要回去了，今晚去看看你妹妹吧。”
“不要不要，不要麻煩你。”
“也許，我會讓她重新站起來。”
“真的？”
“我會點祖傳醫術，先去你家看看再說吧。”
“那太好了，真是巧，你要是真給我妹妹治好了，我這身子就歸你用了……我一天也不想跟那個廢物過了。”
葉軍此時已經沒心思喝酒了。
沉默了一會，便站起來：“我們趕緊去你家吧。”
“那好。”
小媳婦說著，剛要招服務員結賬，卻在一瞬間臉色煞白：
隻見一群黑衣人，來到桌前。
他們戴著麵罩，隻露兩隻眼睛。
身材魁梧剛健，一看就是殺手。
一陣陣殺氣，從眼睛裏透出來，像是匕首。
“葉先生，總算找到你了。”
一個黑衣人沉聲道。
“找我球毛？”葉軍淡淡地問，同時，眼光已經看到了黑衣人腰上的槍口，從衣角下探了出來，對準自己。
滿堂的食客頓時像是被雞骨頭給噎住了，伸著脖子向這邊看。
有些人蹲到地上，有些人鑽到桌子下邊。
與此同時，葉軍也看到了另外四個人腰間露出的槍口。
總共五隻槍口，對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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