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江河瞳孔猛地縮了縮。
李叔華準確道出他與李采薇的關係，令陳江河一時間無所適從。
像是被人窺探了所有秘密。
而且這讓陳江河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因為陳江河一開始打算瞞著所有人，當中肯定包括李叔華。
畢竟這種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老爺子，你為什麼會突然這麼問？”陳江河麵帶微笑，李叔華目光仍然沒有從陳江河雙眼上挪開，語氣平靜地說道：“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找你。”
陳江河愕然。
同時也陷入沉默之中。
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李叔華歎道：“從看見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外孫，這或許是來自血脈中的感應。而且你跟我女兒長得很像，從你臉上我隱約看見了她的影子。”
陳江河並沒有直麵回應李叔華的問題，而是失笑道：“天底下長得相似的人多了去了，這些人之間未必就有血緣關係。老爺子，或許是你想多了。”
“不，你就是我女兒的孩子。”李叔華十分篤定。
在陳江河疑惑的目光中，李叔華背過身去說道：“當年我把昏迷不醒的女兒接回家之時，我跟我妻子就發現她有過身孕，但是為了保護她的聲譽我們沒有聲張。前些年，我的妻子鬱鬱而終，使得這個秘密隻有我知道。”
“這些年我們嚐試過找你，不過我們沒有任何線索，找你也隻是大海撈針。我原以為再也不可能找到你，沒想到你會在這時候突然出現在我們麵前。”
“你說這是不是緣分？”
陳江河明白了。
難怪李叔華會這麼篤定他跟母親的關係，原來他已經找了自己這麼多年。
李叔華再次看向陳江河，“孩子，你辛苦了，我們李家對不起你。”
陳江河原本還想隱瞞自己身份，但是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聲音沙啞，不知所言。
“我……”
陳江河揉了揉眼眶，極力控製自己的情緒，而後說道：“正如您所言，我確實是她的兒子。之前我已經通過秦老幫助我與她查驗DNA，結果不言而喻。”
“既然如此，你為何不與我們相認？難怪你不願意成為我們李家的人麼？”李叔華反問。
陳江河搖頭。
沉聲說道：“當年有人害得我母親淪為如今這個模樣，那些人還沒有被繩之以法，而且我身上還有一個不能讓別人知道的秘密，所以隻能暫時隱瞞。”
李叔華頷首，“母子不能相認，真是難為你了。”
至於陳江河身上的秘密是什麼，李叔華沒有興趣知道。
陳江河攥緊拳頭說道：“外公，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我媽媽，讓她重新睜眼看這個世界。”
李叔華聞言讓陳江河別太勉強自己。
這些年來李家為了治好李采薇的怪疾已經耗費了許多時間與金錢，到現在卻沒能有任何好轉。
換句話來說。
李叔華內心可能早就不抱什麼希望。
“活著的人最重要。”李叔華語重心長對陳江河說道。
“你如今已經獲得了驚人的成就，將來甚至有可能踏入先天，成為俯瞰這個世界的絕頂強者。孩子，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你媽媽會理解你的。”
陳江河欲言又止。
最終也隻是說道：“外公，我知道了。”
李叔華欣慰頷首。
同時還感慨道：“你取得的成就太驚人了，我曾經以為我的後輩都是中庸之輩，沒想到竟然出了你這麼一位超新星。我就是現在死去，也已經沒有遺憾。”
“麵對我那死去多年的父親，也有底氣向他交代了。”
聽到李叔華這番話，陳江河才發現李叔華身上散發出縷縷遲暮之氣，這是人之將死才會出現的狀況。
陳江河瞬間揪心起來，對李叔華說道：“外公，你的身體到底是什麼情況？”
“你看出來了？”李叔華驚訝。
陳江河點頭之後，李叔華發出劇烈的咳嗽，苦笑道：“人老了，總要麵對死亡的。我即將邁入古稀之年，再說我已經看見我有這麼優秀的後輩，已經可以從容赴死了。”
對他來說，人生已經沒有遺憾。
“外公就不想看見我媽媽醒來麼？”陳江河於心不忍，想為李叔華提供盡自己力所能及的幫助。
李叔華曾經想過女兒會醒來。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越來越對此不抱希望。
到如今，已經瀕臨絕望。
而且李叔華也不願意告訴陳江河自己的遭遇，讓陳江河內心十分不安。
最後。
陳江河說道：“外公，得罪了。”
李叔華還沒反應過來，陳江河便抓住他的手腕，動用神識念在李叔華體內進行查探。
不多時。
陳江河臉色發生明顯變化。
“外公，你的身體……”陳江河眉頭擰緊。
李叔華詫異地望向陳江河，“你還會看病？還看出來了我身體的異樣？”
陳江河嗯了聲，同時點點頭。
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李叔華的身體狀況十分糟糕。
可以看得出來李叔華曾經也是習武者，不過他的經脈已經被摧毀，除此之外他的五髒六腑都有不同程度的舊傷，導致身體一日不如一日，能夠撐到現在已經是奇跡。
“我知道，我也沒救了。”李叔華說道。
陳江河則是目光堅定地說道：“不，一定還有辦法的，我會想辦法治好你的傷。”
李叔華啞然，而後欣慰地笑道：“你有這份心我已經很滿足了，不過我很清楚我的身體狀況，應該撐不了太久。”
陳江河打斷李叔華的話。
在李叔華疑惑的目光中，陳江河再次說道：“別人沒有辦法，不代表我沒有辦法。”
“外公，你相信我麼？”
李叔華呆呆看著陳江河的模樣，內心掙紮許久之後說道：“我相信你。”
相比起李采薇的傷勢，李叔華的傷算是輕的。
“不過我需要一些時間準備，您老人家需要等一等。請您一定要相信我，我的辦法能讓您重新恢複健康。”陳江河的話讓李叔華對未來重新燃起希望。
這些話若是從別人口中說出，他不見得會相信。
但從陳江河口中說出就不一樣了。
“外公，我想知道您的傷是怎麼來的？”陳江河很清楚李叔華的傷勢有多嚴重，不知道是誰下這麼狠的手，如果不是李叔華求生意誌強烈的話隻怕早就撒手人寰。
李叔華猶豫許久，嘴巴苦澀地說道：“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了，不提也罷。”
陳江河自然不想就這麼罷休。
李叔華是自己的外公，自己有能力也有必要為他報仇。
“是不是跟我媽媽的事情有關？”陳江河追問。
李叔華知道自己若是不說的話，陳江河肯定會追查到底，於是隻能開口說道：“跟你母親那件事沒有直接聯係，到現在為止我們還不清楚是誰對你母親下手。我的傷來自另外一個人，那時候的我才四十歲出頭，已經是華國比較厲害的宗師。”
“那個人在得知我父親逝世之後，直接登門挑戰我，我不是那個人的對手所以被廢掉了。”
李叔華說得很輕巧。
但是陳江河知道，當時的情況肯定十分慘烈，而且極其憋屈！
比武是武道界常有的事情，但是下狠手廢掉對方的修為，則是不共戴天的邪惡行徑。
這可以說是血海深仇。
陳江河義憤填膺說道：“請外公放心，我一定會替您報仇的。您隻需要把那個人的信息告訴我，我現在就去找他算賬！這些仇，咱們一定要報！”
李叔華聽到陳江河的話後臉色微變，急忙對外孫說道：“江河，事情已經過去二十幾年，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
陳江河自然明白李叔華不是想開了，而是擔心自己出事。
冷笑過後。
他目光驟寒，幽幽開口。
“那個人很厲害麼？”
“隻要他不是先天，我完全有能力把他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