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秉燭夜談

客廳內隻有四人。

張千鶴父女與陳江河以及江愁眠,連杜鵑——張千鶴最信任的秘書也沒有資格參加這場晚宴。

這份股權轉讓書,才是今晚的重頭戲。

江愁眠也喝了點酒,原本已經微醺,看見這份股權轉讓書的時候瞬間清醒了許多。

她立刻與陳江河對視了眼。

而後陳江河說道:“張叔,這份協議書你還是收回去吧,太貴重了我們不會接受的。更何況江愁眠已經答應接管千鶴集團,這份禮物實在是太過貴重了。”

“是啊張總,請您收回吧。”江愁眠附和。

張千鶴紅光滿麵地說道:“人之將死,這些財富對我已經沒有意義,隻是一串數字而已。江河,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要把這些股權轉讓給你們,就是想讓我自己安心。”

他還是放心不下張小樓。

在他死之後,隻有陳江河能夠信得過。

所以這些股權相當於張千鶴花錢請陳江河保護女兒。

“張叔,我明白你在擔心什麼。我曾經答應過你的會說到做到,你不必用這種東西作為交換。”陳江河明白張千鶴的用心良苦,不等張千鶴開口他又說道:“還有,你應該知道我的身份,更加不可能接受你贈與的股權。”

按照市值來計算,這20%的股份價值三百多億,根本不是小數目。

陳江河苦笑道:“您這是在害我啊。”

“這……”張千鶴也確實欠缺考量。

江愁眠順勢說道:“張總,把集團交給我您放心,我覺得股權還是應該由您來掌握比較穩妥。”

張千鶴想了想後說道:“是我想太多了,那就暫時不考慮這個吧。”

“咱們繼續喝酒。”

張小樓按住張千鶴的酒杯,“爸爸,你不能再喝酒了,醫生叮囑過的。”

陳江河與江愁眠也勸說張千鶴放下酒杯。

張千鶴訕笑道:“行行行,看來我真得養養生了,我這個病或許就是之前應酬太多落下的。江河,你也得保重身體啊。”

陳江河頷首。

這場晚宴在歡聲笑語中結束。

在張千鶴的授意下,張小樓把二人送回到隔壁的別墅,然後才回到自己家中。

張千鶴正坐在客廳沙發上等候,看見女兒回來的時候拍拍身旁的座位。

“小樓,你過來陪爸爸聊會兒天。”

張小樓乖巧地走到張千鶴身旁坐下,又體貼地給張千鶴倒了杯熱茶,張千鶴苦澀地笑道:“如果我沒有得病多好,我就能夠看見你成家立業了。可惜上天沒給我這個機會,或許人生總是這麼不美滿吧。”

得到一些東西的同時,也會失去的一些東西。

“爸,您別這麼說。”張小樓說道。

“連醫生都說還有希望,現在最忌諱的事情是您自己放棄自己。”

張千鶴嗬嗬笑道:“好好好,爸爸謹遵醫囑,一定會爭取活下來。但咱們也得考慮最惡劣的情況,如果我不在的話你要好好活下去,不要自暴自棄明白嗎?”

“我知道的。”張小樓情緒低落。

她真的不願意看見父親與自己永別,每次想到那種畫麵,張小樓都會忍不住害怕。

張千鶴耐心勸導女兒,“人終有一死,沒什麼大不了的。”

在張千鶴的諄諄教導下,張小樓總算看開了些。

“小樓,爸爸把20%的股權贈送給他們,你心裏會不會不平衡?”張千鶴問道。

張小樓搖頭,“我知道爸爸的想法,想要通過這20%的股權將陳大哥與我捆綁起來,這樣一來您就能更加安心對不對?”

“不愧是我的女兒,真是冰雪聰明。”張千鶴欣慰至極。

張千鶴擁有集團的71%的股份,是千鶴集團的絕對掌控者,就算把20%的股權轉讓出去還剩下51%的股權,地位依然不可撼動。在他死後,這51%的股份會被張小樓繼承。

“但是我覺得陳大哥未必會領情。”張小樓說道。

她很清楚陳江河的性格。

向來說一不二。

張千鶴失笑道:“我已經預料到這點了,所以我提前立好遺囑,等我死後這20%的股權會自動轉到他們身上。如果陳江河礙於身份無法接受,那就全部轉讓給江愁眠。”

“對了,我還有件事情要叮囑你,等我死後你提議把集團改名成為洛水集團。”張千鶴的話讓張小樓臉色微變,她有些不願意,“爸爸,這又是為什麼,這是你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痕跡。”

張千鶴耐心跟張小樓解釋。

最重要的原因是洛水製藥正在研製一種新藥,他曾經仔細了解過,如果能夠順利問世的話將會成為這個集團最強有力的馬車,說不定能夠讓這個集團衝到萬億市值的規模。

其次的原因也同樣重要,那就是讓江愁眠感覺到自己被重視,也讓她覺得自己被信任。

這件事情需要由張小樓來主持,到時候江愁眠也會信任張小樓。

簡單的說,這就是禦下之術。

張小樓似懂非懂。

最終她說道:“爸爸,其實我覺得無論我做不做這件事情,陳大哥都會幫助我的,他是個好人。”

“你做與不做結果當然是一樣的,但做與不做的意義截然不同,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她能拒絕你的好意,但你不能不把自己好意釋放出來。”張千鶴又說。

張小樓點點頭,這回真的懂了。

父女二人秉燭夜談,張千鶴把自己的經驗悉數傳授給女兒。

看見女兒欲言又止的模樣,張千鶴說道:“你是不是有什麼疑問?”

張小樓遲疑片刻後搖頭道:“沒有。”

張千鶴稍加思索,就猜到女兒在想什麼。

“唉……”

“你是不是在擔心杜鵑?”他問。

張小樓連忙擺手道:“爸爸,我沒有。”

張千鶴麵帶微笑地說道:“你是我的女兒,你想什麼我難道不知道嗎?你的擔心不無道理,其實我也有想過。上次我提出讓江愁眠接管集團事務的時候她明顯不高興,而且她這個人挺有本事。別說你擔心,就連我也擔心我死後她會不會刁難你。”

“到時候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不用在意我與她的關係。”

“有些東西,不是她能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