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誰是冤種?

非是陳叢瞧不上紀靈這塊邊角料,故不擒之。

實在是還要留著這廝幫著袁術作證。

旁人那裏無所謂,起碼把董胖那裏糊弄過去。

若是紀靈作為曹營俘虜,所說證詞,可信程度便要大打折扣。

雖然都是滿嘴跑火車,但態度還是很重要的。

千萬不能讓董胖感覺自己被人當成傻子糊弄嘛。

不然那老東西真發飆了,說不定連著司隸、並州都得跟著一起吃瓜落。

虎豹騎突入袁軍左翼一瞬,高下立判。

在以高機動性著稱的精銳騎兵麵前,那些被臨時抽丁成軍的戰場菜鳥很難組織起像樣的抵抗。

任由各營將官喊破了喉嚨,任由督軍們手中刀刃砍得飛邊。

該逃的一樣在逃,該五體投地趴在地上請降的,被身邊同袍踩踏而過,依舊趴著。

雄壯的鼓點根本不能激發潰軍絲毫戰意,反倒映襯著敵騎驍勇。

弓、弩亂射而過,臨近再換騎槍刺之。

過馬之際複取弓、弩再擊之。

行雲流水間,以血為墨,畫金戈鐵馬踏九州。

“速令中軍弩兵結陣馳援左翼!快去!”

“將軍!不能再拖了,唯有組織騎兵迎敵才能有效扼住敵軍攻勢!否則等到敵軍回馬再衝一陣,左翼必潰!”

紀靈氣得想罵娘,抬起馬鞭重重抽在雷薄臉上:“閉嘴!再敢惑亂軍心,定斬不饒!”

“你!”

“嗯?”紀靈惡而瞪眼,勢如食人猛虎。如果這廝再敢多說一句,他便敢以陣前抗令為由斬了這狂徒。

雷薄自是知道利害,恨恨抱拳:“喏。”

其實戰法無關乎對錯,有用才是王道。

雷薄說要以騎兵對騎兵,不能說全錯,隻能說狗屁不通。

因為虎豹騎作為攻伐一方,自可肆無忌憚隨意衝殺,而袁軍騎營新建,連騎術都不甚精通,談何擊敵?一頭紮過去,莫說追不追得上虎豹騎,不傷及袍澤無辜就算好的了。

如此巨大差距下,談何破敵?

同樣...

強弩雖能破精騎,但袁軍配弩者並非同等精銳騎兵,而是步卒。

待到紀靈將令傳達,再由中軍轉至左翼,虎豹騎早已脫陣而去。

如遊魚般,轉換右翼擊敵。

虎豹騎脫胎於飛熊騎,卻不同於飛熊騎。

飛熊從來都是西涼軍中最鋒利的矛頭,戰必勝,攻必果,一往無前,無令斷不後退。

以鐵血、嗜殺聞名於世。

而董卓家大業大,自可抽調兩萬西涼鐵騎軍中最精銳者,持續為飛熊供血。

但陳叢不同。

雖說如今晉陽不算太窮,但也就是事業剛剛起步階段。

即便有了虎豹騎前後營之分,亦能為虎豹騎供血,但歸根結底,虎豹精銳者死傷一人,戰力便是實打實地削弱。

即便後營能為前營輸血,即便能擇並州體健者為後營輸血。

但兩者卻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西涼鐵騎精銳者為久曆戰陣老卒,而並州體健者再壯,歸根結底也是沒有經過係統性訓練的新兵。

這種差異,具象在戰陣間,便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作戰方式。

飛熊更多是講究殺敵的效率,騎射、手弩過後,隻等敵軍陣腳一亂,常結牡陣從中陣徹底撕裂敵軍陣型。

些許傷亡往往在飛熊可承載的範圍內。

而虎豹騎從來隻攻側翼,效率其次,保存有生力量才是重中之重。

除極個別必須速戰的情況下,他們隻會如附骨之疽般從邊角蠶食敵陣,稍有不對,借戰馬之快,飛速抽身。

更有結營之軍不攻,遇強弩透甲之營不攻,逢陷馬之敵難以迅速抽身之地不攻。

凡行攻伐之舉,隻露一麵接敵。

如此。

除同等精銳戰騎短兵相接下,尋常兵馬很難對其造成有效殺傷。

很不幸的是。

袁軍事先並無防備,接敵於野,再想布置拒馬欄根本就不現實,即便等他們布置好了,虎豹騎亦可換個邊角衝殺。

紀靈的強弩破騎法更行不通。

虎豹騎甲厚,尋常手弩很難破之。

而強弩重而大,那玩意根本藏不住,隻要不是深陷敵陣之中,想靠那玩意射殺虎豹騎,跑斷強弩營士卒的腿,也甭想追上前營四乘後營二乘的虎豹騎。

......

......

報!!~~

斥侯飛馬入陣,行至呂布麵前跪定。

“稟將軍,袁軍與一支孤騎打起來了。”

“嗯?”

呂布聞言一怔,旋即大怒。

“哪個不尊將令的殺才壞本將軍好事!”

呂布之所以沒有在袁軍出城的第一時間掉過頭去殺潰袁軍。

是因為曹純進言:‘袁軍出城不久,其勢又眾,為全殲其眾,要把戰線拉長,方不使潰軍有機會逃回壽春報信,進而再行合圍之事,方能神不知鬼不覺,不至於使袁術逃了。’

呂布覺得有道理,納之。

沒承想,這一等,反而等出變數來了。

“小人不知,後方廝殺慘烈,遠遠望去,孤騎悍勇之盛,倒像是將軍麾下飛熊。”

“放屁!”

被罵的是斥候,腚後透涼風的卻是曹純。

此次東征,董卓攏共提點兩千飛熊都在呂布麾下聽令。戰場上自然不可能出現另外一支飛熊,那麼就隻可能是...

呂布正要提點兵馬回去捏死那隻敢在虎口拔牙的螻蟻。

突然想到什麼,多問斥候一嘴:“可見孤騎旌旗?”

斥候思慮一番,道:“處遠不曾細觀,隻見旗飛揚繡生翅猛虎。”

“生翅猛虎?”呂布莫名其妙甩甩腦袋:“倒是不曾聽說何人如此飛揚跋扈。”

再看曹純,更疑:“子和,你熱嗎?”

曹純趕忙抹去額上冷汗:“熱!”

一陣冷風襲過,又忙改口:“不熱,就是腹中不適。將軍先行,末將方便則個,隨後便至。”

說著趕忙裝作腹中絞痛狀,猛磕馬腹,眨眼間便消失在密林幽深處。

一時間,呂布都看得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