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正初雙眸微微眯起,猶如兩道鋒利的刀刃,其間迸射出令人膽寒的光芒,渾身更是散發出一種仿佛能將空氣都凝結的懾人氣息,咬牙切齒地說道:
“李永安,你應當清楚,我聖光聖地為了追尋那群人,付出了何等沉重的代價。”
“眼下老夫既然已經知曉人就在這天啟樓中,就絕不可能空手而歸,無功而返。”
他的聲音低沉而壓抑,仿佛蘊含著無盡的怒火。
“老夫更不希望因為這點微不足道的小事,與你背後的古族鬧得不可開交,彼此不愉快!”
範正初聲音更沉,強大的氣勢如洶湧的波濤般向李永安壓去。
李永安卻仿若未覺,絲毫不在乎範正初那劇烈的情緒變化,更是對他眸中燃燒的熊熊怒意視若無睹,麵色平靜如水,緩緩開口道:
“範老祖,天啟樓會保證每一位顧客的隱私安全,絕無半點疏漏,但天啟樓也絕不會庇護任何一人,參與到任何私人的爭鬥之中。”
“同樣,天啟樓也不願與聖光聖地產生任何矛盾和衝突。”
“人一旦出了天啟樓,無論您想要做什麼,我都不會加以阻攔,但天啟樓的規矩,猶如鐵律,絕對不能被打破。”
李永安的語氣堅定,不容置疑。
範正初見李永安態度如此堅決,猶如磐石一般不可動搖,他的雙拳不禁微微握緊,骨節泛白,沉聲道:“你當真絲毫不給我聖光聖地半點麵子?”
“你隻要告訴老夫,老夫向你保證,絕不會讓此事影響到天啟樓的聲譽。”
範正初的目光緊緊盯著李永安,眼神中充滿了急切與威脅。
李永安神色從容,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然後做出一個請的手勢,不緊不慢地說道:“範老祖,若是沒有其他要緊之事,就請回吧。”
“哼!”
範正初見狀,冷哼一聲,滿臉的不滿與憤怒。
他猛地站起身來,一甩衣袖,轉身大步離去。
對於接下來的拍賣會,他已然沒有了繼續參與的心思。
範正初直接離開了天啟樓,與前麵先走一步的巫勒彙合。
兩人碰麵後,簡單地交談了幾句。
隨後。
範正初當機立斷,調集大量人手,將天啟樓圍得猶如鐵桶一般,水泄不通。
此等大張旗鼓的行為,瞬間在琴帝城內掀起了軒然大波,引發了巨大的轟動。
但此刻,天啟樓內的眾修士,暫時對此還一無所知。
……
一個時辰後。
拍賣會場內。
江陽所提供的三十六件物品已然全部拍賣完成。
他微微側目,給了陸雪晴一個眼神。
陸雪晴心領神會,當即起身,帶著身旁如同木偶般的工具人,步伐堅定地走出房間。
在門外女修的引領下,他們朝著拍賣會的後方走去,領取拍賣所得的靈石。
江陽亦是緩緩起身,慵懶地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隨後看向秦雪鬆,說道:“秦宗主,咱們準備撤了。”
秦雪鬆先是一愣,滿臉疑惑地問道:“壓軸的拍品還尚未開始,道友難道不打算留下來觀賞一番?”
江陽輕輕搖了搖頭,神色平靜地回答道:“聽聞壓軸的拍品乃是一份古遺跡地圖,那種東西,對於我或者我家王而言,沒有絲毫的用處。”
秦雪鬆聞言,心中仍舊有幾分不解。
在完成六尾靈狐的拍賣之後,他們等了如此漫長的時間,可對方竟然什麼都沒有競拍,如今卻要中途離去?
這完全不符合常理。
但盡管心中充滿疑惑,秦雪鬆也並未多問。
沒過多久。
陸雪晴與工具人去而複返。
他們與江陽進行了一番眼神交流後,
江陽、陸雪晴毫不猶豫,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卻將那工具人留在了房間內。
而且。
就在江陽、陸雪晴前腳剛剛離開,黃層二十號內便傳出了競拍的聲音。
秦雪鬆帶著六尾靈狐,緊緊跟隨著江陽、陸雪晴的步伐,忍不住問道:“二位這般行事,難道是擔心被人暗中盯上?”
江陽神秘地微微一笑,反問道:“秦宗主,倘若遭遇聖光聖地的阻攔,您又將會如何應對?”
經過在外的克萊曼婷通過信息共享告知,關於範正初圍了天啟樓這時,他已是心知肚明。
而此時的局勢,與他參與拍賣會前所想,完全沒有絲毫重疊。
現在他所要考慮的,則是安全離開天啟樓。
至於後麵的事,有秦雪鬆之前的承諾,便是看他表演了。
秦雪鬆聞言,眉宇微微蹙起,眼中閃過一絲思索,說道:“雖說陸瑤聖女也一心想要得到六尾靈狐,但有範正初與巫勒兩位老祖在此,她應該不至於明目張膽地搶奪,再次做出之前那般荒唐的事情。”
江陽沒有做任何解釋,邁著大步迅速穿過走廊,穿過天啟樓的大廳,毫不猶豫地一步踏出了天啟樓。
映入眼簾的景象。
隻見天啟樓外已經被一群身著聖光聖地服飾的修士圍得密不透風,好似銅牆鐵壁一般。
旁邊的茶樓內。
巫勒、範正初正坐在靠窗的位置,目光緊緊地注視著這邊的情況。
就在江陽、秦雪鬆踏出天啟樓的瞬間,為首的修士便快步迎了上來,一臉冷峻,聲音冰冷地說道:“站住,奉巫勒老祖之命,凡是離開天啟樓之人,皆要進行身份核實,檢查儲物袋。”
“還請幾位配合。”
江陽微微一笑,沒有半分的意外,卻用餘光悄悄看向身旁的秦雪鬆。
秦雪鬆的眉宇緊鎖,眸中閃爍著驚訝與憤怒的光芒,直直地盯著為首的修士,大聲問道:“憑什麼?”
“自然是要抓住聖地懸賞之人。”
為首修士斬釘截鐵地答道。
語氣堅決,根本不在乎秦雪鬆的身份。
秦雪鬆的眉宇緊緊鎖成一個“川”字,滿是不滿,高聲答道:“你聖地抓人,與老夫何幹?”
“老夫現在就要離去,何人敢攔!”
秦雪鬆亦絲毫不給聖光聖地麵子,邁著大步就要越過為首的修士離去。
為首修士見狀,瞬間伸出粗壯的手臂進行阻攔,厲聲道:“還望道友莫要讓我等為難。”
秦雪鬆怒目而視,雙目圓睜,怒喝道:“放肆!你竟敢阻攔我?”
就在這時。
範正初與巫勒從茶樓內飛身而出,身姿矯健,穩穩地落在眾人身前。
範正初緩緩開口道:“秦宗主,以你的身份,自然沒有任何問題,老夫可以讓你離開。”
“但你身旁的兩位小友,必須乖乖配合。”
範正初的目光如炬,緊緊盯著江陽和陸雪晴。
秦雪鬆的餘光掃了江陽、陸雪晴一眼,心中若有所思,當即篤定範正初二人這是想借擒人為借口,趁機探索江陽出價的秘密。
關於海神島的秘密,絕對不能讓聖光聖地知曉。
秦雪鬆毫不退讓,直視範正初,義正言辭地說道:“範正初,你聖光聖地此番舉動,究竟是為了抓人,還是為了他二人的出價?”
“聖光聖地如此難看的吃相,難道就不怕遭人恥笑嗎?”
秦雪鬆的語氣充滿了憤怒與質問。
巫勒的臉色頓時一冷,猶如寒霜籠罩,嗬斥道:“秦雪鬆,禍從口出,你信不信禦獸宗一夜之間化為烏有?”
秦雪鬆臉色一怒,狠狠地瞪向巫勒,話語擲地有聲,毫不畏懼,道:“嗬,老夫不信!”
“縱使禦獸宗滅亡,你聖光聖地也休想全身而退,不會好過!”
氣氛頓時變得劍拔弩張,緊張到了極點。
而就在這時。
江陽見秦雪鬆根本解決不了此事,麵帶微笑,看向範正初、巫勒,不緊不慢地問道:“二位當真要檢查我等的儲物袋?”
範正初道:“隻要你們沒有嫌疑,老夫自然不會為難,定會放你們離去。”
江陽聞言,毫不猶豫,當即轉身返回天啟樓,走進拍賣會場。
他無視正在進行的拍賣,高聲喊道:“諸位道友,聖光聖地封鎖了天啟樓,若想離開,必須配合他們核實身份,檢查儲物袋。”
“我想問問諸位道友,是否願意?也想問問天啟樓,這究竟是何意?”
“難不成天啟樓此次舉辦的拍賣會,就是為了配合聖光聖地,將我等當做待宰的羔羊不成?”
洪亮的聲音在拍賣會場內不斷回蕩,直接壓蓋了一道道競拍聲。
伴隨著話音落下。
上一秒還在激烈競拍的現場,頓時安靜得落針可聞。
那些經過偽裝的修士們麵麵相覷,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任由聖光聖地檢查儲物袋,無異於是將自身的秘密完全暴露在聖光聖地的眼前。
為了這場拍賣行,許多修士可謂是傾其所有,把家底全都帶來了。
他們儲物袋中的物品,諸多亦是見不得光的東西。
而且。
若是聖光聖地在檢查的過程中,妄圖霸占某人物品。
任何修士,皆沒有絲毫的反抗之力。
最終。
眾修士全都齊刷刷地看向拍賣台上的孫白薇,齊聲質問道:“孫東家,聖光聖地此番舉動,不知天啟樓準備如何處理?”
孫白薇目光在一眾眸中含怒的修士身上掃過,看向江陽,柳眉微微蹙起。
江陽這是把天啟樓架在火上烤,欲借眾修士、借天啟樓之手,全身而退。
她若是不想辦法解決聖光聖地的核查,隻怕是天啟樓將會做實江陽空口無憑的汙蔑。
天啟樓數百年經營的聲譽,將蕩然無存。
同時。
她心底亦是震驚、憤怒。
聖光聖地為了抓人,竟敢如此針對天啟樓!
孫白薇深吸一口氣,鬆開微蹙的柳眉,安慰道:“諸位稍安勿躁,拍賣會暫停,此事我立即去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