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嚇死我了!”眼看血紅道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中,楚淚痕伸手摸了摸心跳過快的胸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阿彌陀佛!”智空和尚的佛號響起,“莫非施主說尊師就快到了是在嚇唬我那智殘師弟?”
“當然是了,”楚淚痕轉頭看了看智空和尚,嘴角一撇,“家師早已經歸天了,他還怎麼來到這裏。”楚淚痕的師傅便是他的父親楚翻雲,而楚翻雲也許早就已經歸天了。
“阿彌陀佛!”智空和尚一誦佛號,“多虧施主機智,要不然貧僧與施主今日都要交待在這裏了。撲哧……”
話未說完,智空和尚突然張嘴噴出一口鮮血。
“大師,你怎麼樣!”楚淚痕連忙衝到了智空和尚身邊。
“阿彌陀佛!”智空和尚卻是一誦佛號,“貧僧傷重,今日必死無疑,幸好施主嚇走了智殘師弟,否則貧僧的罪過就大了。”
“大師,你說什麼?”楚淚痕有些吃驚,雖然他早料到智空和尚傷勢不輕,但卻沒料到他的傷重到了這樣的程度。
“阿彌陀佛!”智空和尚輕誦佛號,“那血修羅修為通天,他舍命一擊豈是等閑?貧僧的五髒六腑都已經被之擊碎,就算有大羅金丹也活不成了。”
“那大師剛才還激那血紅道人上前?”楚淚痕更是吃驚。
“阿彌陀佛!”智空和尚輕誦佛號,“貧僧與那智殘師弟一同學藝二十年,對他的性格最是了解,智殘師弟天資聰明,隻是猜疑心重,情形捉摸不定的狀況下,他反而不敢輕易下手。”
“哦,原來如此!”楚淚痕恍然大悟,“原來大師用的是疑兵之計,大師高明。”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智空和尚輕誦佛號,“出家人不打誑語,隻是形勢所迫,老衲也隻能犯此一戒了。”
“大師不拘小節,乃是真正得道高僧!”楚淚痕對這智空和尚心悅誠服。
“阿彌陀佛,”智空和尚臉上卻是無喜無悲,伸手將天傷劍拿到了眼前“今日多謝小施主相助,卻不知小施主是否可以告之此劍是何劍?”
“不敢隱瞞大師,”楚淚痕對著智空和尚一行佛禮,“此劍有名,謂之天傷。”
“什麼?天傷劍?哈哈哈!”智空和尚先是微微一怔,隨即哈哈大笑,“想不到貧僧在臨死之前,還能見識一下這傳說中的神劍,上天總算待貧僧不薄。貧僧鬥膽,想請問施主,這天傷劍施主是從何所得?”
“不敢隱瞞大師,這天傷劍乃是那片廢墟出世之物。”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對於已經油盡燈枯的智空和尚,楚淚痕覺得沒有必要隱瞞。
“哈哈哈!”智空和尚哈哈一笑,隨即將天傷劍遞還給了楚淚痕,“小施主福緣深厚,能獲天劍垂青,他日必能成就一番事業,可惜,貧僧壽元已盡,不能看到施主成為人中之龍那一天了,可惜,可惜!”
說著,智空和尚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
“大師,我……”楚淚痕原本還想說點什麼,但他的話語卻被遠遠的一聲呼叫給打斷了。
“師傅!”遠處傳來一聲深情的呼喚,楚淚痕轉頭一看,卻是那小和尚的穴道已經解開了,那小和尚正連滾帶爬地衝向了這邊。
“阿彌陀佛!”待小和尚跑近了,智空和尚卻是一誦佛號,“法淨,你怎麼回來了?為師不是讓你趕快逃命去了麼?”
“啟稟師傅,”法淨和尚對著智空和尚恭敬地一行佛禮,“弟子在逃命的路上,被幾個修羅道高手所圍,幸虧這位施主出手相救,弟子才保住了性命,弟子放心不下師傅,所以便回來了。”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智空和尚神色平靜地看了看楚淚痕,“原來小徒也是承蒙施主相救,貧僧實在感激不盡,施主的恩情貧僧今生雖已難以回報,但來世貧僧一定會報答施主的恩情。”
“師傅,你在說什麼?”聽了智空和尚的話語法淨和尚大吃一驚。
“阿彌陀佛!”智空和尚卻是神色怡然,“為師陽壽已盡,就要去西天拜望佛祖了。”
“什麼,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小和尚臉色蒼白,頭要的跟撥浪鼓一般,眼淚也忍不住湧出了他的眼眶,“師傅你不會死,你不會死的!”
“阿彌陀佛!法淨,你為何要哭?”智空和尚卻是神色怡然地問道。
“阿彌陀佛!”法淨和尚略帶哭腔地說道,“師傅待法淨恩重如山,法淨心中難過。”
“哈哈哈,”智空和尚卻是怡然一笑,“天也空來地也空,人生渺渺在其中;天地萬古常如舊,人生永世不相逢;生也空來死也空,生死如同一夢中;生如百花逢春好,死如黃葉落秋風;回首仔細思量起,便是南柯一夢中。出家人四大皆空,是生是死又如何?為師前往西天麵佛而已,你何須難過。”
“師傅教訓得是,法淨知錯了,阿彌陀佛!”聽了智空和尚的話語,法淨和尚連忙擦幹了臉上的淚水,唯唯諾諾地站到了一邊。
“阿彌陀佛!”智空和尚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的笑意,“法淨,你慧根深種,隻是對於生死離別太過執著,他日你能真正放下之日,便是你佛法大成之時。”
“師傅說的是,法淨一定銘記在心!”法淨和尚連忙應道。
“阿彌陀佛!”智空和尚卻微微搖了搖頭,“佛在人心,修佛隨緣,勿須強求!”
“是,法淨謹記!”法淨和尚又對著智空和尚一行佛禮。
“阿彌陀佛!”智空和尚怡然一笑,“貧僧一生修佛,雖屢犯殺戒,但自問對得起蒼天,不羞於佛祖,回首一生,貧僧已經再無遺憾,隻是可惜,貧僧一死,這西蜀恐再無人能阻止智殘師弟,這卻叫貧僧走得有些不安,法淨,你能替為師完成一個心願否?”
“謹聽師傅教誨!”法淨和尚對著智空和尚一行佛禮。
“阿彌陀佛!”智空和尚一誦佛號,緩緩開口說到,“智殘師弟魔根深重,為師走後,這西蜀沒有人再能牽製於他,他恐怕會更加地瘋狂,我金蟬寺普度眾生,自然不能放任這西蜀百姓為智殘師弟屠戮,法淨,為師死後,你立刻趕回南疆,請主持大師做主,智殘師弟既然曾經是我金蟬寺門人,我金蟬寺自然有清理門戶的義務。”
“是,師傅!法淨稍後便趕回南疆!”法淨領命道。
“阿彌陀佛!”智空和尚隨即看向了楚淚痕,“法淨師弟多行不義,不知到時施主肯出手相助否?”
“大師放心!”楚淚痕對著智空和尚堅定地點了點頭,“就算不為蒼生,單憑他是修羅道,在下便不會與之善處!”
“阿彌陀佛,哈哈哈!”智空和尚哈哈一笑,“既然如此,那貧僧便可放心歸去了。”
“師傅!”法淨和尚心中一酸,幾乎又要哭出聲來,隻是當他看到智空和尚那雙慈愛的眼睛後,生生止住了心中的悲痛。
“阿彌陀佛!”智空和尚一誦佛號,“為師的骸骨不必收斂,就讓他隨風散在這天地中吧。”
言畢,智空和尚輕輕閉上了眼睛,一團金黃色的火焰突然在他身上升起。
“哈哈哈!”智空和尚怡然一笑,金黃色的火焰迅速覆蓋了他的全身,智空和尚已然不見,隻有他那悠揚的佛號輕輕傳來:“
黃泉遙遙路漸難,
陰陽相隔兩重天。
今生飲過孟婆水,
來生再坐如意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