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千載悠悠

楚淚痕發瘋似地向著祭壇中央殘餘的光幕跑去,他分明已經認出,光幕中的威武的中年男子是他的父親楚翻雲,而少年童子是他當年的貼身書童小虎,沉睡千載,原以為再也見不到任何的親人,但親人原來就在身邊,這怎能不讓他激動。

楚淚痕用盡了全身力氣跑向那光幕,心中十分地焦急,他分明看見,那光幕正在漸漸地變淡,似乎就要消失而去,而光幕中的沈翻雲和小虎隻是靜靜地看著楚淚痕,卻都沒有開口說話。

楚淚痕終於跑到光幕前,張開雙臂不顧一切地向著楚翻雲抱了過去,但是卻什麼也沒抱住,他直接從楚翻雲的虛影中穿了過去,而在他穿過的同時,光幕以及光幕中的身影都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隻剩下了一個晶瑩剔透地白色小盒,緩緩落在了他的手上。

“為什麼?為什麼?”楚淚痕雙膝跪地,像是一頭受傷的野獸一般,發瘋似地嚎叫了起來,“為什麼要將我從沉睡中喚醒,為什麼剛剛相見就要離我而去?”

“不要傷心,我的孩子。”虛空中卻傳來了楚翻雲的聲音,不再蒼老不堪,顯得威武雄壯,“我也不想這麼快離你而去,可是我沒有時間了,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但是我來不及一一解答,孩子,走出這片大山,去磨練自己,當你有一天足夠強大時,你會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

“父親!”楚淚痕抬頭四處張望,卻並沒有看見沈翻雲的身影。

“父親,別丟下我。”楚淚痕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大聲叫喊,聲音顯得有些淒涼。

但是,沒有人回應他,整個房間隻是隻有他自己的回聲在一遍又一遍地響起。

楚淚痕停止了叫喊,隻是任由眼淚肆虐地流下,這一刻,隻有痛哭才能稍稍撫慰他悲傷。

良久,楚淚痕似乎是哭累了,伸手拭去了臉上的淚痕,將白色的小盒收在了懷中,雙膝跪地,對著楚翻雲消失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然後站起身走出了房間。他不是一個放不下的人,既然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與其自己在這裏獨自傷悲,倒不如勇敢地前行,或許真如父親說的,有一天,當他足夠強大時,他會知道自己心中想知道的一切。

屋外陽光明媚,但楚淚痕的心裏卻有一股難言的苦澀。

眼前是一陣殘敗的景象,到處都是斷岩殘牆,隻有那古老的神殿和幾間破舊的小屋零散地分布在廢墟之中。

不知道為何,楚淚痕突然想起了故鄉,他忍不住又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這一千年到底都發生了什麼!”楚淚痕忍不住仰天大叫起來千載悠悠,歲月最是無情,時間帶走了他的一切,他的家人,他的朋友,如今隻剩下他一個人孤零零地麵對。

千年來到底發生了什麼?楚淚痕不知道,千年前他被人重傷,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年,眼看著楚家連遇強敵,他卻無能為力,隨著傷勢的日益加重,最終父親不知從何地找來了天地至寶——極地寒冰棺,將他封入了其中。他隻記得了昏迷前父母那戀戀不舍的目光,卻並不知曉千年來所發生的一切。

楚淚痕決定在這周圍找找,看看他的父親是否給他留下了什麼線索。

楚淚痕首先去的是神殿,倒不是刻意選擇,隻是在這片廢墟之中這個地方實在太過顯眼,他不由自主地便向著那裏走去。

神殿的圍牆已經破舊不堪,但那青年男子的石像卻還像是新鑄的一般。不過真正吸引楚淚痕的,是石像那種藐空一切地氣勢。昂首仰望蒼天,仿佛天下盡在掌握。

看著石像,楚淚痕心中的不由升起萬丈豪情,心裏的悲哀被衝散了很多,曾經地不屈的戰意再次湧上了心頭。

………………

楚淚痕的前方是一個年輕的男子,年齡與楚淚痕相仿,二十歲上下,長相十分英武,長刀橫胸,冷冷地看著楚淚痕,整個人散發著一種唯我獨尊的可怕氣勢。

楚淚痕地站在原地,左手背在身後,右手握著長槍,槍尖朝地,沒有可怕的氣勢,他在那鋪天蓋地地殺氣之中,他仍然能夠傲然而立。

這是楚淚痕自出道以來最為艱苦的一仗,作為青年高手中的佼佼者,年僅二十歲便已達到家傳玄功第二重頂峰,再強的青年才俊在他麵前都是顯得那麼地不堪一擊,直到他遇到了眼前的對手——一個神秘的青年高手。

他眼前的對手,一柄長刀霸天絕地,威猛無比,每一刀似乎都有開天辟地之威,兩人已經整整顫抖了兩天兩夜,雖然仍然不分勝負,但戰鬥已經接近了尾聲。

“該結束了!”楚淚痕的聲音不大,但卻自然地流露出一種傲人的自信。

“受死吧!”對手霸氣十足,兩天兩夜的鏖戰,早已經逼迫出了他全部的火氣。

楚淚痕沒有多說什麼,長槍緩緩劃動,槍尖劃出了一道詭異的軌跡,與此同時,楚淚痕整個人突然爆發出了一種強烈的氣勢,與剛才大不一樣,對手似乎被這股氣勢所壓製,不由得向後微微退了一步。

不過也就是一步而已,一步之後,殺氣頓生,雄壯地身影臨空躍起。

“開天辟地!”狂暴的一刀劈向了楚淚痕。

楚淚痕沒有躲閃,長槍斜指天空,僅僅一個字“破!”

刀槍相交,一股狂暴的能量力量以兩人為中心向四周擴散了開去,天地間狂風大起,周圍的數塊大石承受不住這股狂暴的力量,瞬間炸成了粉碎,一時間飛沙走石,不能見物。

片刻之後,風沙過去,兩個挺拔的身影相視而立。

楚淚痕長槍在手,槍尖斜指大地,臉色微微有些蒼白。

不過他的對手,那個強悍的青年男子,雙膝跪倒,雙手扶地,長刀已經掉落了一旁,他的嘴角還滲出了絲絲鮮血。

一擊之下,勝負已分。

“你很強,你差一點就贏了!”楚淚痕聲音很是平淡,“可惜你的對手是我。”

“我居然輸了,不可能!我怎麼可能輸,我怎麼可能輸給跟我年紀相當的人!”跪在地上的男子似乎有些抓狂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沒有什麼不可能!”楚淚痕冷冷地說到。

“不可能,我不可能會輸,天下沒有同齡人可以贏我。”年青男子根本沒有搭理楚淚痕,隻是一個人在那裏不斷地咆哮。

眼見眼前的青年男子似乎已經有些發狂,楚淚痕隻是微微搖了搖頭,不願過多糾纏,轉身便要離去。

“想走?”青年男子突然站了起來,原本英俊的臉龐竟然扭曲得有些猙獰,“我不會放過你的,我要你死!”

楚淚痕緩緩轉過了身,沒有說話,隻是用一種鄙夷地眼神看著這個男子。

“我要你死!”青年男子惡狠狠地說到,緊接著他的渾身爆發出了一道比剛才更為恐怖的氣勢,連眼睛都開始發出紅光。

對手要拚命了,楚淚痕不敢大意,他已經感覺出了對手以燃燒自己的生命最後的潛能為代價來發出最後一擊,這一擊必然非同小可,他緊握長槍,將玄功提升到了極致。。

“摧心手!”青年男子似乎積累夠了能量,大吼一聲,整個人向著楚淚痕衝了過來。

“破!”楚淚痕迎著對手也衝了上去。

誰也不可能退讓,也沒有任何技巧可言,這是一次純粹戰力的碰撞,隻有能堅持到最後的一方才是勝利者。

但是,就在兩人即將接觸那一刻,楚淚痕突然感了一絲危險的氣息,心中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一股磅礴的力量憑空出現,像海水一般將楚淚痕包圍起來,楚淚痕突然發現自己不能再動彈半分。

緊接著,他的胸口被人結結實實被人一掌打中,一種撕心裂肺的疼痛很快散布到了他的全身。

“撲哧!”楚淚痕張嘴噴出一大口鮮血,神智也開始模糊。

“先送你上路,不久便送楚翻雲去陪你,你好好記住我的名字,我叫玄陰子。”一陣陰冷的聲音傳來,楚淚痕漸漸失去了知覺,再醒來時,便是那臥床的一年。

…………

“前生劫,今世難,悠悠一夢已千年。”楚淚痕微微一歎,心中又是一陣苦澀湧。就在剛才,他暗暗運轉了家傳玄功,卻發現,千載之後,性命雖然保住了,但渾身的經脈卻沒有完全複原,許多地方都被阻塞了,他的修為隻剩下了以往的三成。

“或許我還需要時間。”楚淚痕苦笑著搖了搖頭,就在剛才,他似乎感覺到那些堵塞的經脈,不會這麼容易恢複順暢。

“我不知道你是誰,”楚淚痕站起了身,對著神殿中的石像說到,“但我知道你一定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不然父親也不會將你供奉在這裏,如果你真的有靈的話請幫我照看這裏,有朝一日我一定會回來的。”

楚淚痕說完,對著石像深深鞠了一躬,然後轉身走出了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