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守業的話讓甄依再次愣住,父親的性格她是清楚的,他的救命恩人,他自然會知恩圖報,會全心信任。
可是,如果這份信任出現了漏洞,那就會成為致命的武器,不止針對甄大將軍,還有這境邊大軍,還有大周。
“但願薛將軍不會讓父親失望。”
“應該不會讓大將軍失望的。”
“不一定,我父親這人啊,如果不懷疑,押運糧草的事情他必然會告訴薛將軍的。”
“我覺得,薛奇山和薛將軍有仇,這親筆書信都給自己的人看了,為的就是如果他們敗了,還能指認薛將軍。”
“這會不會是他們的離間之計?”
“誰知道,薛奇山那人,從不按常理出牌的。”
今日晚上這一戰就會有結果,薛將軍是人是鬼也就都清楚了。
“咱們去看看吧。”甄依扭頭,對陳守業言道。
“我去。”
“你身上有傷,自己過去,我不放心。”
“那一起。”
陳守業本想讓甄依在這裏等著,可是開口之後就知道甄依絕對不會答應,索性,一起,反正這是在軍營,除了自己,還有別人在護著她,既然她想去,那他就陪著。
甄依和陳守業趕到的時候,薛將軍已經被挾持了。
挾持他的人,是薛奇山。
薛奇山站在敵方的城樓上,看著甄依和陳守業攜手而來,冰寒的臉上增了幾分柔和笑意。
“你該慶幸的,如果不是她,你早就死了。哪裏需要等到你通敵賣國的一日。”
薛奇山說話的時候,手指向甄依的方向,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甄依正呆愣地看著他,一臉茫然。她才不相信自己有讓薛奇山改變主意的可能。
“甄依,你可能忘了,十二年前的初冬下了一場大雪,你跟著你的母親去廟裏上香,回城的路上曾給過一個小乞丐一件大氅,還有兩塊幹糧。”
這件事,甄依還真的不記得了,不過聽薛啟山說起,記憶中隱隱又有這樣的事情。
“那日,如果不是你的幹糧和衣裳,我可能就凍餓而死了。”
“所以,我要報答你,你想要的,隻要我有,我都給你,可是你不想要。”
“知道嗎?那日救我的是你,將我逼上死路的,卻是我這位好父親,喜新厭舊,為了新歡,逼死了我的母親,將我趕出家門,恩我是要報的,仇我也要報。”
薛奇山的故事讓甄依心疼,她記憶中全是那個雪天,那個小小的凍得奄奄一息的孩子。
她的瑾寧也曾在後宅中艱難求生,她的父親還不算絕情,瑾寧都已經是九死一生了。
“薛啟山,咱們父子之間的事情,你為何要弄到兩國交戰的戰場上來,為父對你,確實心懷歉疚,但是你卻不能因為一己之私,試圖攪亂戰局。”
“我的好父親,我為什麼來這裏,還不是為了不想讓你玷汙了薛這個姓氏,年紀一大把了,色心不死,這次為了一個女人,連自己的家國都忘了。”
薛奇山話音淡淡,卻讓在場所有人都驚住了。
他說什麼?
薛將軍為了女色,通敵叛國?
“你胡說八道,薛奇山,你可以恨我,但是你不能這樣汙蔑我。”
被薛奇山挾持的薛將軍一臉惱色,隻有薛奇山感覺到了他的色厲內荏,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他明顯的底氣不足,連腿都是軟的。
“我的好父親,我是在汙蔑你嗎?”薛奇山笑著問,眼底卻是一片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