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最近心情煩躁,見李齊容又登門指責,她怒火中燒,正欲出言反擊,卻忽地計上心來。
她充滿歉意地道:“容兒,這事確實是我做的不好,事後我也很後悔,你放心,我會去找陳牧解釋清楚。”
李齊容哪裏肯信?
冷笑著道:“你去找他?誰知道是解釋還是繼續說我的壞話?你拉倒,我不會再信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崔氏輕聲歎氣,誠懇地道:“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你都不信了,這樣吧,我約陳牧出來,你就在隔壁聽著我們說話,我會跟他解釋清楚的。”
李齊容猶豫了一下,雖然不信這個女人,但是,她相信是因為這個女人跟陳牧說了她的壞話之後,陳牧才堅定心腸跟她和離的。
所謂解鈴還須係鈴人,如果她能去找陳牧解釋,那事情還能有轉機。
她對陳牧這個夫婿還是很滿意的,年少有為,放眼滿朝文武,除了陳靖廷之外,還有誰像他這般年紀,便位居四品?
而她也相信,如果再找一門親事,也不可能比陳牧好。
其實,她認為京中所有的男子,都不如陳牧。
崔氏見她動搖,眸色一閃,繼續道:“事情落到今日的份上,我責任最大,說實話,我對陳牧很欣賞,也因為這份欣賞,才為他打抱不平。當時侯府還有你母親對他的態度,我都看在眼裏,確實對他不公平,出於這種心態,我才會跟他說那番話,可沒想到,會導致你跟他和離,所以,之後你每一次過來罵我,我都沒做聲,任由你發泄,是因為我確實知道自己做錯了,容兒,我懇求你,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
崔氏眸光閃動之間,似有淚光若隱若現,李齊容在她的臉上也看到了悔恨,歉意,不安……
論心機,李齊容不及崔氏萬一。
她隻是口氣冷冰冰地道:“你真願意替我解釋?”
“我不僅替你去解釋,我還能跟你保證,我解釋之後,他一定會來求你複合。”崔氏道。
李齊容心動了。
崔氏道歉不道歉,她一點都不在乎。
不是所有的錯都可以道歉的。
但是,她在乎道歉之後的結果。
如果崔氏真的能幫她說話,在陳牧麵前解釋清楚侯府和她的態度,陳牧回心轉意的機會很大。
“那好,你明天便去,但是我要在隔壁聽著。”李齊容倨傲地道。
李齊容並未能發現崔氏如釋重負的神情背後的陰毒,隻認為崔氏是真心要贖罪。
崔氏看著李齊容趾高氣揚而去的背影,嘴唇一勾,慢慢地笑了起來。
翌日,按照約定的時間,李齊容先出了府邸。
崔氏在她出去之後,站在府門口,靜靜地看著李齊容的背影。
片刻,她揚手叫來婆子,“走!”
婆子手裏提著香燭,陰沉一笑,“是!”
崔氏與婆子上了馬車,驅車而去。
崔氏走後,瑾寧從門後走出來。
她臉上勾著微笑,看來,崔氏要動手了。
紅葉公子派出的細作,經過上一次之後,連續損了幾人,而且,如今崔氏壓根不知道誰是告密之人,所以,她必須要再發展有力的人。
而如今放眼整個朝廷,她能接觸的人不多,而這個人,必定要有背後的勢力。
這個人,首選江寧侯夫人。
江寧侯夫人雖然對李齊容表現出來沒有太在乎,但是,女人懂得女人的心思,李齊容到底是她的女兒,她絕對不會不管她。
而最重要,崔氏一定會告訴江寧侯夫人,她們之間,有一個共同的敵人,這個敵人,就是她陳瑾寧。
所以,她先要挾,繼而合作,給江寧侯夫人一個台階,而以江寧侯夫人的性格,她自信日後可以反將崔氏一軍,最後的結果,是江寧侯夫人一定會同意。
“郡主,咱們要跟著去嗎?”可俐問道。
瑾寧微笑,“去,為什麼不去?”
主仆三人,遂上了馬車。
李齊容去到約定的茶館,開了包廂,點了一壺茶,便等著崔氏和陳牧來。
她如今誰都不相信,因此,這一次出來,並未叫侍女上來,而是留她在馬車裏等著。
崔氏說過,她會和陳牧在隔壁的包廂,李齊容想到日後能與陳牧和好如初,便心情大好。
不過,連續喝了幾杯茶,都還沒見有人來,她有些心急了,起身想出去聽一下,這一站起來,便感覺頭一陣的眩暈,搖搖晃晃地走了兩步,眼前一陣漆黑,人便一頭栽下去。
李齊容失蹤了。
侍女倉皇地回府中稟報,說她上了茶館,就再也沒有下來,進去找也沒找到人。
江寧侯夫人急忙派人出去找,也命人盤查茶館。
茶館的人說李齊容確實來過,但是後來連賬都沒結就走了。
侍女則說她一直在門口等著,沒有見到李齊容下來。
茶館有三個門口,正門,側門,後門,李齊容是從哪裏走的,茶館的人說不知道。
一個大活人,忽然失蹤,侯府嚴查之後無果,便去報官。
官府接了案子,但是,和侯府一樣,查不出李齊容的下落,甚至,連她來茶館見什麼人都不知道。
江寧侯夫人是真的慌了,連忙命人回娘家求助。
靖廷自然也知道了此事,因為侯爺已經命人到南監裏通知了他,讓他派人出去找找。
南監的探子多,或許,會有線索。
所以,靖廷回來之後,從不與靖廷私下說話的江寧侯夫人也親自過來,問他有沒有消息。
靖廷道:“今日南監的探子確實看到大姐進了茶館,但是,因探子沒有隻盯一個地方,所以,大姐有沒有離開茶館,或者是什麼時候離開茶館,探子不知道。”
“那沒有繼續查嗎?在你大姐失蹤的那會兒,進出過茶館的人,有可疑的人嗎?”江寧侯夫人問道。
靖廷搖頭,“暫時還沒發現,在梳理當中。”
江寧侯夫人很失望,“一點發現都沒有?”
“沒有!”靖廷沒有敷衍,也沒有安慰,如實告知。
江寧侯夫人顯得有些失魂落魄,但是依舊維持著禮貌說了一聲辛苦便走了。
她走後,靖廷道:“我從沒見過她這般方寸大亂的樣子。”
瑾寧道:“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怎麼會不慌?”
“我一直以為,她對李齊容沒有太在乎,她其實一直都偏心兒子。”
“在利益上可以偏心兒子,但是事關生命安危,做母親的豈能無動於衷?”瑾寧命青瑩去泡茶,然後看著靖廷道:“至少,茶館暴露了,茶館若不是崔氏的人,斷不可能在茶館擄人走,三個門口,我都命人盯著,李齊容沒有離開過茶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