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國候夫人這一走,直接就要打道回府,馬車在外頭等了一下,瑾如姑姑和郭玉姑姑也都來了。
瑾如姑姑不明白地問靖國候夫人,“那個陳家小姐看著就叫人生氣,怎地還給縣主找難受了?”
靖國候夫人還沒說話,郭玉姑姑便笑著道:“若不是這樣,縣主怎能發脾氣走人?而且這一走,還得走好幾個月,阿蛇這是將計就計了。”
靖國候夫人微微笑了!
江寧侯夫人最近真的是心力交瘁。
這陳瑾寧進門了不說,如今連陳幸如都給那邊做了小妾,這巴掌真是狠狠地打在了她的臉上啊。
李齊容很擔心,看著母親那張疲憊的臉道:“要不,這事兒找父親出麵?”
“人都過門了,出什麼麵?”江寧侯夫人已經不敢去跟侯爺對碰,否則,她再無翻身的餘地。
為了一個陳幸如,也不值得。
“什麼過了門?那都是靖國候夫人胡鬧罷了,這事難道還能當真不成?”李齊容瞪大眼睛道。
那是絕對不能當真的,若當了真,公婆和相公都恨不得吃了她。
李齊容心裏有些慌了,連忙拉住江寧侯夫人的手臂往邊上去,緊張地道:“母親可不能不管啊,今日這事,算是我闖出來的,你女婿是不許他妹妹出來,還叫我嚴加看守,我想著來惡心一下陳瑾寧,便帶了她過來,若因此做了陳靖廷那死鬼的妾,我以後在夫家還怎麼做人?”
江寧侯夫人聽了這話,真是氣得夠嗆,斥責道:“你腦子怎麼就那麼糊塗?這陳幸如本來就是個癡傻的人,她都入了瘋魔了,你還敢讓她過來鬧事,興許是鬧得她自己做了妾侍,若鬧出其他的事端了,看你父親不把你的皮給剝了?”
李齊容愁得都展不開眉頭了,“可這事怎麼辦?”
“先帶回去吧,省得煩心。”江寧侯夫人糟心地道。
李齊容想想,也沒別的法子了。
隻是,她還沒帶走陳幸如,便聽得瑾寧那邊發了大火,說今日她過門卻又迎妾入門,分明是故意難為她。
這一發火,直接就收拾了東西走人。
江寧侯夫人氣得發怔,這新婦過門第一天就走了人,那江寧侯府的麵子往哪裏擱?
她一怒之下,也讓人打發陳幸如和李齊容回去,且嚴苛警告,沒什麼事,不許陳幸如來侯府。
陳幸如做了小妾的事情,哪裏瞞得過陳侍郎一家?
陳侍郎得知之後,氣得都快瘋掉了。
當李齊容帶著陳幸如回府,一向斯文溫和的陳侍郎竟然一巴掌打在了陳幸如的臉上,怒斥道:“你不要臉!”
陳幸如本來就委屈,一路李齊容也沒安慰半句,本想著回家之後好好訴苦,卻沒想到被疼愛她的兄長一巴掌就打了過來。
她心裏頭的委屈和氣憤,就像是洪水一樣,爆發了出來。
握住雙拳,她衝陳侍郎怒道:“你打我,我要你後悔一輩子。”
說完,轉身就跑了出去。
陳侍郎見狀,急聲吩咐,“快攔住她!”
隻是,誰都沒料到陳幸如會跑出去,等反應過來去追的時候,陳幸如都已經跑出去很遠了。
陳侍郎想著她如今也鬧不出什麼事來,隻得命人先去找。
李齊容安慰道:“夫君就別生氣了,她就是發發脾氣,等這事丟淡一些,再給她說門親事就成,我也認識一些貴家主母,或者,能代為物色。”
以前,陳侍郎知道她人脈廣,叫她留意過陳幸如的婚事,但是,真有好的,她也不想給陳幸如介紹,陳幸如不值得。
後來找了靖廷,一則是靖廷封了大將軍,免得找其他貴門大戶的小姐抬高了身份不好控製,二則,是因為陳靖廷家族那邊有不菲身家。
隻是沒想到,陳幸如開始同意,後來遇到了靖國候,就那麼一眼,就癡迷了下去,竟不惜退婚。
陳侍郎神色冷漠地道:“怎敢勞煩夫人?今日的教訓難道還不夠大嗎?”
李齊容看著他,慢慢地皺起了眉頭,“夫君以為我是故意為之?”
“你的本事,還看不著一個人?”陳侍郎冷冷地道。
李齊容垂下眸子,淡淡地道:“是的,若隻是個尋常人,我自然看得住,她是嗎?她若是,怎會放棄自己的姻緣去追著一個不可能的人?”
“你若不許她出去,她難道能飛出去不成?”
李齊容淡笑,神色冷漠,“是的,她飛不出去,她以死相逼,若我不放,最後真的死了,那我也是免不了責任,罷了,橫豎怎麼做都是我的錯,你們兄妹才是一家人,我隻是個外人而已。”
說完,她心灰意冷地走回去。
陳侍郎心裏是著急的,也知道不該衝她發脾氣,見她如此也軟了下來,拉住了她的手,“是為夫的錯,不該責備你。”
李齊容苦笑,“不要緊,但凡我與她之間有什麼爭執,錯的一定是我,我習慣了。”
陳侍郎臉有痛苦之色,“她是我的妹妹,我能怎麼做?我就這麼一個妹妹了。”
李齊容看著他,忽然有那麼一瞬間想要殺死陳幸如。
陳幸如跑了出去,出去就雇了馬車去靖國侯府。
她不甘心。
侯爺分明是喜歡她的,也說了要娶她入門,如今她為陳家妾,侯爺一定會為她做主。
那刁毒婦人不得好死,最好是馬上就休了她。
她來到靖國侯府,說有急事找侯爺。
但是,門房沒有放她進去,而是告知她侯爺還沒回來,若是要見夫人,夫人則在裏頭。
陳幸如連忙擺手,“不見她,我在外頭等一會兒,等侯爺回來。”
她走下石階,坐在石階靠右側的位置,蜷縮著身子,她眼底有盈盈淚水,眉宇間有濃濃的哀愁,她的長發微微淩亂,一切都是那麼的楚楚可憐。
她一直維持著這種楚楚可憐,蜷縮著不動,但凡看到外頭燈火閃爍,她就以為是侯爺回來了,越發的做出那楚楚的姿勢來。
這一等,足足等了大半個時辰,才聽到馬蹄聲響起。
馬蹄聲響,她的心也隨即震蕩了起來。
隻是,她沒有站起來,而是靠著右側的位置蜷縮得更細小一些,眼底充盈了淚水,定定地看著那高頭大馬徐徐而來。
那馬背上的人,在府門燈籠光芒映照下,俊美得如天神,叫她的心一陣陣癡迷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