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接下來去的幾家,還不如城東這家店。
如今放租的店麵,地段好的,租金高,這每月的收入是穩定的,老夫人自然舍不得給了陳梁暉。
最終,陳梁暉道:“孫兒還是要城東那家。”
“好!”老夫人溫和地看著他,“你要哪家,祖母都給你。”
“謝謝祖母!”陳梁暉心底一片蒼涼。
“打算做什麼?”老夫人問道。
陳梁暉原先是打算做布莊的,但是,地方這麼偏僻,除非是名聲特別響亮,否則,很少人會找到那裏。
可新開的店麵,如何能立刻就打響名頭?
“暫時還不知道,祖母有什麼意見嗎?”陳梁暉問道。
老夫人想了一下,“這店麵大,做一些日常用品還是可以的,陶罐,鍋碗瓢盆,你銀子不多,做這種就合適了。”
陳梁暉道:“是的。”
他哪裏有什麼銀子?每月的月例銀子隻有三兩,他自己開支了一些,如今手上統共就二十兩銀子。
他心底再荒涼了一些。
看來,情況比他所想的更不堪。
他想了想,道:“若是做日常用具,孫兒覺得不必浪費了這店麵,孫兒打算去擺攤。”
“那不行,你是國公府的孩子,怎麼能去擺攤?這有現成的店在,為什麼不用?祖母從不跟你計較這些的。”老夫人有些不高興了。
陳梁暉沉默了一下,“好,那就謝謝祖母了。”
老夫人許是知道有些委屈了這孫子,便道:“你若做得好了,祖母還有其他店,到時候,你看中哪家,跟祖母說便是。”
“是!”
陳梁暉沒回府,而是去了瑾寧的綢緞莊找胡青雲和陳狗。
他雖做過生意,但是到底不如胡青雲精通,他想找胡青雲給點意見。
胡青雲聽了地段位置還有他想要做的營生,道:“大公子,說真的,還真不如擺攤來得實際,店麵周邊的人都比較貧苦,習慣在攤檔買東西,因為沒了租金這一筆,攤檔的東西多少比店麵的要便宜,過日子,誰都想著實惠一點。”
“若是不做日常用品,胡管事有其他好主意嗎?”陳梁暉問道。
“糧店!”胡青雲一口便道。
“糧店?”
“是的,周邊的百姓,肯定是離不了吃,且米糧幾乎是沒有擺攤的,隻做周邊百姓的生意,利潤雖不多但是能穩定,而且,你說的店麵附近,我走過幾次,那邊米糧店不多。”
“但是,若是做米糧店的話,投下去的銀子,可就多了。”他有些為難地道。
做米糧,怎麼也得囤貨,因為米糧利潤不大,隻靠走量,且拿貨需要運輸成本,一次性當然是多進一點劃算。
“你的資本有多少?”陳狗問道。
陳梁暉都不好意思說,半響,才伸出了兩根手指。
“二百兩?”胡青雲想了一下,“若是囤貨駐店,二百兩是少了一點,不過,也湊合,第一次少拿點,畢竟資金回籠快,就是利潤可能少一點。”
陳梁暉沉默了一下,“二十兩!”
胡青雲和陳狗瞪大眼睛,互相對視了一眼,皆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陳梁暉訕訕地道:“算了,其實我就是問問。”
胡青雲勸道:“就算你做日用,這二十兩也不是很足夠啊,店麵怎麼也得重裝一下吧?貨架你得置吧?夥計得雇吧?還有板車等等,這二十兩,真的不夠啊。”
陳梁暉一下子就茫然起來了。
陳狗看著他,道:“昨晚我去了國公府找三小姐,她說蘇大人讓你進翰林院,你沒去,為什麼?這多好的機會?”
陳梁暉苦笑一聲,“祖母說不好。”
“那你說好不好?”胡青雲問道。
陳梁暉搖搖頭,“不知!”
胡青雲拍著他的肩膀,“大公子,好不好,你自己心裏明白,你是想以後自己當家做主還是一輩子寄人籬下,你琢磨。孝順可以,但是不能愚孝,你去翰林院,前程似錦,若是真心疼惜你的家人,隻會支持,不會反對。而若不是真心疼惜你的,你卻去考慮他們的想法,豈不是多餘?”
“愚蠢!”陳狗說話直白,毫不留情地道。
“還有,你自己做狗就罷了,卻還得連累你以後的孩子也跟著你做狗看人家臉色,你甘心?想想陳國公,他當年的處境和你一樣,但是,他是如何選擇的?他放棄過他的機會沒有?”
胡青雲繼續道。
陳梁暉本來就很想去的,但是礙於老夫人,今日跟著老夫人走了一圈,他心都涼透了,如今再聽胡青雲醍醐灌頂的一番話,他心裏便熱血澎湃,幾乎想馬上去找蘇大人。
胡青雲看著他的臉色,微微笑了,“若大公子決定去翰林院,那麼,我們來談談城東的那家店。”
陳狗看著他,苦笑,這胡青雲還真是無孔不鑽啊!
當天晚上,陳梁暉便回去跟老夫人說,店他要了。
老夫人很寬慰,拿了十兩銀子給他,說是資助他做生意,且把店鋪的契約給了他。
陳梁暉拿著契約便去找瑾寧,瑾寧收下契約道:“明日我會去衙門換成紅契,記在你的名下,你和我喊同一個母親,她的嫁妝,該有你的一份,這店你租給胡管事,他每月付你的租金你自己收著。”
“那不行,是你的,便還給你。”陳梁暉感激地道:“明日我便去找蘇大人,等我入了翰林院,再跟祖母說這事。”
“聰明!”瑾寧微笑,看來,胡青雲真提醒了他,還教了他一番。
“你若怕祖母責備,便說是我強行逼你去的。”瑾寧道。
陳梁暉搖頭,“不必,我總不能躲一輩子,寧妹妹,謝謝你。”
瑾寧笑了,“那好,我去跟師父說,叫翰林院的人帶帶你。”
“也不必,進得翰林院,就看我的本事,若一味叫人提攜而無真本事真學問,我也不好意思留。”
看著陳梁暉眼底的堅定,瑾寧是真放了心,他早就該反抗的。
“對了,你知道祖母手中的契約,有哪些是換成了紅契的?”瑾寧問道。
陳梁暉搖頭,“應該是沒有,祖母說,換成紅契得繳稅,不必多此一舉。”
“那就好!”瑾寧笑道,眼底自是一番計較。
翌日,陳梁暉還沒出門去找蘇意,便聽得外頭鑼鼓喧天,有人說是南監的蘇大人來了,且是抬著花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