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舞閣,是陸海和玉珠所住的樓閣,因為是皇帝下令重要保護的貴客,所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的傳言傳開,後宮嬪妃們聚在一起,便成了她們的話題。
這天,陸海陪著玉珠來到一處風景優美的宮院來,卻看到了三名身著華麗宮裝的女子正坐在那裏,議論著什麼。
她們都是一身粉衣,一身少女打扮,但她們卻都是宮裏的嬪妃,這樣穿戴隻因為她們的陛下喜歡。
自從惜貴妃死後,司徒俊凡就一直尋找跟甄惜相似的女子,不管出身如何,隻要能尋到她的影子,他都會封為妃,反倒是那些身份尊貴的女子,用盡所有手段都得不到他的一眼。
其中一名女子端著茶杯送至唇邊,動作優雅至極,但是旁邊的那名女子卻一臉虛偽的笑,都是表麵的好姐妹,背地裏不知道做過多少損害他人的事情。
“惜妃娘娘就是聰明,難怪陛下那麼寵愛你,想不到你進宮短短幾個月就學會了宮裏的所有禮儀,這不管走路還是吃喝,都學得有模有樣的,對於一個貧民出身的人來說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呀!”
惜妃臉色一僵,瞅著這個人,目光深沉難懂,半響後起身道:“妹妹不敢和甄妃姐姐攀比,您可是甄大人的女兒,出身名門,陛下自然更愛姐姐多一些,妹妹初來乍道,還需要姐姐多提拔才是。”
她們不過就是他人的替身,就跟當年的惜貴妃一樣,這個女人不過就是因為甄這個字才被陛下寵幸,還不是得寵沒幾天就輪到她了嗎?惜妃想著,但也不敢明說,不管怎麼說陛下現在更愛她一些,因為她比她更年輕貌美。
另一位是俞妃,早她們之前入宮,可以說是在後宮裏活得最久的女人,因為她比之前的柳妃更早得寵,現在也是上了年紀的女人,她知道,她們都是之前柳妃的替代品而已,因為她不爭不搶與世無爭,所以才能活到現在,而且還為皇上誕下一雙兒女,也算是母憑子貴。
她沒有跟她們兩個一樣穿粉衣,而是一身紫衣宮裝,發鬃高綰,金釵步搖,端莊威儀中風情盡顯。她麵帶微笑,聽著她們的評論,不動聲色。
“哎呀!你說住在鳳舞閣的那兩個人,不就是已經死了的惜貴妃的窮親戚嘛,憑什麼比我們還高貴啊!那對夫妻,根本就沒把我們姐妹放眼裏,上次在花園見到他們啊!連基本的行禮都沒有,還霸占著花園不肯走,兩個人在那親親我我的樣子,真是不知廉恥。”
“哼,誰讓那個惜貴妃那麼有本事,把陛下迷得神魂顛倒的,都已經被貶為庶人了,還能讓陛下如此惦記,誰知道是不是對陛下下藥了。”
這個時候,俞妃發現遠處站著的陸海玉珠兩人,自知全被他們聽了去,為了不惹禍上身,她隻好先走為妙。
“兩位妹妹,今天風大,我有點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姐姐這是怎麼了?突然就不舒服。”甄妃起身,想扶一下俞妃。
“老毛病了,年紀大了身體就不行了,你們聊,我先回去了。”不等她們繼續說下去,俞妃已經帶著自己的人離開了。
這個時候,這兩人才看到陸海和玉珠抱著他們的女兒就在不遠處。
“哎呀!”惜妃更是拽了起來,道:“姐姐,你說鄉下人就是不懂規矩,也太狂傲了,不理我們姐妹也就罷了,也不來給姐姐您請安,完全沒把您放在眼裏。”
“是呀娘娘。”她的貼身丫鬟立刻接道:“每天大搖大擺地在娘娘麵前晃,這哪是貴客該有的樣子呀!”
又一名女子道:“好大的架子,還專門派了護衛保護呢。聽說那些護衛武功高強,不好惹。”
“姐姐,你說這算什麼貴客啊!不就是被廢的妃子的家人嘛,我看陛下是軟禁他們呢,誰知道做了什麼事情才被看管那麼嚴,估計是要關他們到死了。”
“惜妃娘娘,這麼說不怕他們和皇上告狀嗎?”
惜妃不以為然道:“怕什麼,那都是表麵的,背地裏誰知道,依我看,陛下就是把他們當成要犯關著,說好聽的是貴客,其實就是囚犯。”
陸海和玉珠兩人明顯按耐不住了,陸海知道皇宮可不是好住的,玉珠因為每天都有吃有穿好奇才願意留在這,可是日子久了,宮裏的閑言碎語就令他們有些受不了了,他們沒做錯什麼?為什麼總要這樣詆毀他們?
這個時候,甄惜出現在兩人身後,當玉珠看到她之後,更是不安,但是甄惜卻手握成拳,眼中一片冰冷,對他們兩人說:“過去,有我在,不會讓你們過這種日子。”
甄惜身著粉色紗衣,腰若扶柳,飄然欲仙,不施粉黛的絕美麵容將那兩個精心裝扮的美人襯托得庸俗不堪。
見他們走來,惜妃紅唇帶笑,一雙勾人桃花目微微上挑,極盡嫵媚之態。
“這位我怎麼沒見過?是陛下的新寵嗎?”她目光淩厲,隨即一笑做掩飾,但是那個笑,令人心底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強烈不安。
“兩位大媽,你們學我一點也不像,都一大把年紀了已成人婦了,就別穿成這樣出來招搖,還梳著少女的發型勾搭人,難看死了。”
“你說什麼?”立在她身旁的宮女對著甄惜大聲斥道:“竟然對娘娘不敬,大膽,還不快給娘娘行禮。”
“一個鄉巴佬身邊的一條狗,叫得這麼難聽,你家娘娘還沒發話呢,怎麼就輪到你了?”
“你好大的膽子。”惜妃一聽便惱了,上前來對著甄惜揚手就想要一巴掌扇過去,卻不曾想手還在半空中,手腕就傳來一陣劇痛,然後“嘎嘣”一聲,頓時惜妃的一條手臂被拋向空中,一陣血色灑下,噴了她一臉。
很快,一條手臂落了下來,一地鮮紅,那般刺目。
“想要我行跪禮?我連司徒俊凡都不跪,不知娘娘貴妃可受得起?”
甄妃被眼前這一幕嚇到了,抬眸望著甄想,淩厲的目光中卻帶著恐懼。
她竟然直呼皇上大名?還輕而易舉就撕斷了惜妃的一條胳膊,她,到底是什麼人。
“啊!救命。”惜妃倒在地上痛苦地翻滾,用怨毒的眼神看著甄惜,道:“陛下不會放過你的。”
“一個甄妃一個惜妃,司徒俊凡還真是愛我愛到骨子裏了,你們的封號裏麵都有我的名字,還聽說賜你們身份就是身上有我的影子?我怎麼看著都是我大姐的影子呀!山雞變鳳凰以後就忘本了,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到處欺負人為樂,讓我給你們下跪,你們要先問過司徒俊凡,看他同意不?”
“我要見陛下,你這個女人,他一定會殺了你。”惜妃捂著傷口,恨道。
甄妃看著這一切,一個重心不穩差點摔倒,好在身邊的丫鬟扶住了。
惜字?難道她就是之前的惜貴妃?但是陛下明明已經將她趕出宮去了,而且還把惜珍苑一把火燒了?怎麼可能會回來?而且聽說那個惜貴妃也是一介下人出身,怎麼敢直呼皇上大名呢?還說連皇上都不跪?這怎麼可能?
大殿上,惜妃被抬著躺在那,傷口也沒有人來處理,任由鮮血一直冒,她以為司徒俊凡看到她這個樣子會立刻傳太醫給她診治,還會把傷了她的人處死,誰知他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眼裏根本就沒有她,還慵懶的樣子倚在那喝酒。
不僅如此,從一進門,她就看到甄惜迅速走上前去,對著司徒俊凡一隻手高高揚起,對著他的臉便狠狠扇了下來。
那一聲清亮的響聲令在場的所有人都大驚失色,甄惜冰冷的目光帶著一絲怒意,似乎根本就不在乎犯了什麼罪,一臉不怕的樣子道:“你就是這麼照顧我的家人嗎?讓他們被這兩位什麼娘娘欺負?還讓我給她們下跪行禮磕頭,你就是這麼愛我的嗎?你要是照顧不好他們就不要救他們,怎麼?你難不成還要拿他們再次威脅我?說吧!你到底想要什麼?這條命嗎?如果你真的想要,我給你,但是從此我也不欠你的,你想我怎麼死在你麵前?”
頓時,司徒俊逸那半邊臉立時高高腫起,帶著血絲的痕跡,可見這一掌毫不留情。
原以為這個打他的女人會被碎屍萬段,卻不曾想司徒俊凡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笑了起來,時候還挺享受她的那一巴掌。
“你說什麼呢?我什麼時候對他們不好了,你可以問問他們過得怎麼樣?他們在這裏可都不想走了呢。如果有人在背後搞鬼被你撞見,隨便你處置就行了,不過我看那個被你卸了一隻手的人處罰還不夠,既然敢跟你說這種話,那就把她拖出去大卸八塊就好了,隨便你高興。”
惜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怎麼能這麼輕鬆的就說出這些話來?這還是那個愛她寵她的男人嗎?他是那樣驕傲的男子,在這個女子的麵前,竟然是這樣卑微的姿態,毫不顧忌還有旁人在場。
望著她的眸光,他心中隻覺的刺痛,麵對那張臉,那雙眸,如何才能不再沉陷!他愛上她,無法自拔。哪怕放下帝王的尊嚴,也願意換得她的一笑。
多年前的她,重傷在他麵前,身上就帶著一種貴族的氣勢,十四歲的她,沒有一般女孩的嬌柔可愛,卻有著如曆經滄桑的悲涼,從此他記住了她的雙眼,她清澈絕世的雙眸,透著無比的強倔及哀傷。醒來的她,雖然徹底變成了另一個人,但是她的回眸以及嫣然一笑中已然令她淪陷,不可自拔。
甄惜冷笑,道:“我不喜歡那種場麵,隻想他們好好的,這皇宮,不適合他們,我隻想帶走他們。”
“那也要等你解決掉那個妖女之後呀!”司徒俊凡想要伸手觸碰那張臉,卻被甄惜躲開來,她站了起來,說道:“隨便你怎麼處置吧!我現在想出宮走走,你別跟來。”
說完,甄惜大步離開,無視地上的甄妃和惜妃。
躺在地上的惜妃哭得梨花帶雨,臉上垂掛的淚珠,閃爍著晶瑩的光澤,美到極致的麵龐顯得楚楚可憐。
“陛下,皇上,救救妾身,你不能被那個被你拋棄的惜貴妃利用了,她在騙你,妾身是無辜的,不信你問甄妃姐姐,全都是那個棄婦的陰謀。”
甄妃把頭轉向一邊,也不說話,這個惜妃實在太蠢,她可不想被連累。
司徒俊凡的目光中有著無法掩飾的憤怒,帶著陰狠的淩厲,似要將她碎屍萬段。
棄婦,惜貴妃這幾個字就像是提醒著他曾對她犯下的那件不可饒恕的罪行的那晚,再一次想起他曾經對她造成的不可磨滅的傷害,那是他心底最深的痛,最後悔的事情,最不願再聽到的。
事後雖然他也了解到她真正的能力,知道以她性格是絕對不會輕易就這麼讓他得逞,很有可能她隻是在他麵前裝作失貞好讓他徹底死心,因為當時自己太過內疚也沒有深度去追究,但是這次相見,他才確定她依然是純潔的,想要弄清楚對他來說並不難,隻要讓人接近她,看一眼或者稍微聞一下她的體香,就能判斷出來,他身邊這樣的能人可是不少的。
知道事實後他的負罪感少了好多,但終究不想再被人提起。
看到這樣的司徒俊凡,甄妃纖纖玉指撫上她的胸口,嚇得直接癱坐在那。
“嘩啦”一聲,司徒俊凡掃落了麵前桌案上的物品,酒杯瓷器滾落在地,然後一腳踢翻了桌案,發出了一連串的砰砰聲響,在殿內回蕩。
“啊!!”一聲慘叫響起,在大殿的上空盤旋。惜妃淚水滾滾落下,一聲聲慘叫,原來是司徒俊凡一把拎著她,用力甩了出去,惜妃身子直接麵朝下,正好砸在了一堆瓷器殘片之上,頓時,無數的碎片深深紮入她的臉,“啊!我的眼睛……”女子絕望的嘶喊,絲毫沒有打動他的心。
甄妃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了,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剛才走出去的那個女子是誰她現在似乎已經知道了,絕對不會是之前的惜貴妃。
一向狂傲的惜妃後果很慘,甄妃也被打入冷宮,這一切俞妃都看在眼裏,也沒有理會,她們的下場她早就預料到了。
因為陸海在藥物的控製下,他早已忘掉了和甄惜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玉珠也隻是告訴他甄惜也就是曾經幫過他們的人,是餘柔和冷子夜的好友,這次來,就是為了看看他們,陸海也就相信了。
原來司徒俊凡真的沒有虧待他們,是玉珠想要留在這裏不想走,因為她覺得這裏的生活比在山上要好很多,什麼都不用做就有人把需要的全部送來,孩子也能得到最好的照顧,每個人對他們都是恭恭敬敬的,有時候她想要出宮了,也會有人貼身保護,乘坐華麗的轎攆出行,路人見到都會自動讓路,偶爾她還能聽到他人的議論,說好羨慕之類的,這讓玉珠感到很滿足,這簡直就是她過去想都不敢想的生活呀!
但是陸海似乎不太喜歡這樣的生活,但是為了她們母女,就留了下來。
玉珠的穿衣打扮自然也提高了不少,衣服的料子自然是極好的,光滑柔軟,穿著極為舒適。甄惜一眼便認出她身上的衣服是上好的絲綢製成的。
看樣子有這樣的機會玉珠也不會錯過,大好的年齡的她自然最愛裝扮,一年四季添置的新衣數不勝數,每季的新衣至少也是數十件,大部分基本上穿個兩三次就不穿了。
對玉珠來說隻要刺繡精美珍珠較多就是她最喜歡的,但是甄惜對衣物極其挑剔,不僅料子講究,她更是注重剪裁和樣式。就像玉珠身上的這件衣裳,質量是夠好了,不過,顏色不夠鮮亮,似黃非黃,還帶有一點墨綠,有點老氣,並不太適合年輕女子,雖然裙擺處繡的花紋很精美,但是與衣服不是很搭。
再次見麵,玉珠雖然高興,可總是擔心她的出現會令陸海變心,所以她的心裏很是複雜。
不過甄惜明白她心中所想,所以盡量會離陸海遠一些,就留下他們父女在宮裏,她們姐妹出來遊玩一番。
乘坐著華麗的轎攆,甄惜打算帶她去最好的綢緞莊和玉器店逛逛,上次和蘭蘭出去沒有乘坐轎子就遇到了當年醉月軒時候海棠的姐妹,鬧出了一些事,這次應該不會遇到什麼人了吧!而且醉月軒的人聽說也被那個小蝶連累,都被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