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山裏木屋的小廚房裏,灶上輕煙嫋嫋,些許燈光的照映下,甄惜還在忙著在鍋裏煮著什麼,旁邊的蘭蘭照看著爐火。遠遠望去,一派恬靜的景象,歐陽笛看了都不自覺的想要進去幫忙了。
瘋鬧了一晚上,天亮了甄惜才睡下了,下了一整天的雨,清晨的陽光灑遍大地,花木中的水珠像水晶一般滴落,天氣放晴了。
被甄惜折騰的,歐陽笛和蘭蘭也剛剛才躺下,但是天還不亮,楊明宇就來了。
大廳一片狼藉,藍醫仙等人正在收拾,桌子上全是碗盤還有燃燒殆盡的蠟燭,因為玩得太嗨,隻有那名藍醫仙接待他了。
“什麼?王爺他受了這麼重的傷?”藍醫仙驚呼了起來。
“小聲點,別吵醒她們,特別是小惜。”楊明宇做了個噓禁的姿勢,小聲道。
“哦,那王爺如何了?大夫怎麼說?”
“那家夥死心眼,我怎麼都說不通,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你不是會催眠嗎?你讓他好好睡一覺別叫他醒來,不過小惜現在也睡那麼死我真不忍心打攪,該怎麼辦呢?大夫說了,藥物也隻能稍微緩解,他必須好好休養,但是我看他根本閑不住嘛,怎麼可能好好休息呢,真是愁死了。”
在屋裏躺著的甄惜緊閉雙眼皺緊眉頭,感覺外麵好吵,頭也有點疼,也不知道是不是玩太過了,有點難受。
怎麼會睡不著?而且腦袋昏昏沉沉不說,還伴隨著陣陣眩暈感,還感覺要嘔吐反胃,像暈車一樣。
反正也睡不著,甄惜幹脆起來了。
躺在床上的司徒俊逸心口劇痛四肢無力,還在不斷咳著,樣子也是極其痛苦。
門外的敲門聲傳了進來,應該是給他熬製的藥到了。
他沒精力回答,隻能躺著,等人來伺候。
輕微的腳步聲傳來,司徒俊逸似乎覺得有些不對,轉過頭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正往他這邊走來。
甄惜?她怎麼會來?
“別說話。”她已經坐到了床邊,用食指輕點住他的雙唇。“病了不要什麼都不告訴我嘛,我也想要出一份力的,你要為了我操勞過度病倒了我會難過的,以後不要這樣了,知道嗎?”
司徒俊逸因為心口的疼痛幾乎說不出話來,隻能任由她將他扶起,從背後抱住他。
這種感覺?好熟悉,是在傾城玉扇樓的時候他重傷那時她來為他療傷那次,雖然當時他昏迷中沒有看到人,但卻真實感覺到了那股溫暖。
“小惜,別。”咳咳,還沒等他開口說完一句完整的話,他又開始咳了起來。
“不要說話不要動,病了就要聽醫生的話,知道嗎?”然後,一股溫暖輕柔的氣流從背後輸入到了他的體內。
好舒服,就是這種感覺,那股暖暖的氣息正在一點點暖化他那冰冷的身體,感覺自己體內就好像被冰封住,讓他很冷很難受,現在,那股溫柔的氣流流過身體,感覺好溫暖好輕鬆。
是她正在為他療傷,他慢慢閉上雙眼,眼睛有些沉,隻想好好睡一覺。
烈陽高照,陽光燦爛。甄惜收了功,感覺渾身無力,大半日過去了,消耗了太多的體力,感覺很疲累,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輕輕將他放躺,甄惜打了個哈欠。
好困啊!隻想睡覺,他的傷應該沒事了。
然後黑夜降臨,月色如水。
這一覺睡得很舒服,醒來之後感覺身上的傷全好了,心口也不痛了。
“你終於醒了。”楊明宇的聲音令司徒俊逸從床上坐起。
“小惜呢?她怎麼樣了?”司徒俊逸第一想到的就是她,他還清楚的記得她來過,是她幫他調理的身體。
“她太累了,已經睡著了。”
“是你把我的事情告訴她的嗎?我不是說了不要被她知道嗎?你怎麼還是告訴她了。”司徒俊逸有些氣惱,他寧願自己慢慢調理也不想告訴她,還讓她耗費體力內力,他可不忍心。
“我沒有說,是她自己聽到的,我哪知道她瘋了一晚上還沒睡著,根本就沒有想到她偷偷跑下山來了,我都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跑出去的,我也覺的沒必要隱瞞她嘛,有時候把話說開了就好了,這樣一直瞞著不是辦法啊!有困難,就要互相幫助嘛。”
“我去看看她。”司徒俊逸迅速走下床。
“等等啊!別打攪她了,她太累了。”楊明宇也跟著跑了出去,但是他的話似乎司徒俊逸並沒有聽進去。
甄惜的房間一如既往的溫馨可愛,她躺在軟軟的公主床上,睡得很熟的樣子,看樣子是真的累壞了,好在她身體很好,睡一覺就會恢複元氣了。
他走到床邊,看著她的睡顏,握著她纖細的手,放到唇邊,閉上眼,想要輕吻她如軟的手掌。動作溫柔,小心翼翼的,生怕弄醒了她一般,但最後卻沒有對她親吻。
楊明宇看著也不好打擾他們,就把時間留給他們吧!
然後,他走了出去,關上了門。
一整天了,也不知道歐陽笛怎麼樣了,她不會還在睡吧!也不知道家裏怎麼樣了,他有些擔心。
天已經完全黑了,夜裏山路又不好走,而且因為下雨的關係地上全是水更難走了,沒辦法他隻好叫人找了一輛馬車,有人陪著至少能安全點。
在床上的甄惜似乎已經有了知覺,臉色紅潤,雖然動了動,但卻沒有要醒來的跡象,還在舒服地睡著。
也許隻有這麼美美地睡著了她才能安靜一會,在夢裏,煩惱與憂愁,悲傷和痛苦,一切的一切,都和她無關,在她自己的世界裏,她才會見到想見的人,一起開心地玩耍著……
他的心感覺被揪得很緊,有些疼。
這樣的她,真的令人感到心酸。
側躺在床上的甄惜仍睡得香甜,被子早已被踢到腰下,司徒俊逸輕輕放下她的手,小心地,把她的頭放回到枕頭上,半掩了被子。她的一頭如墨玉般黑亮的青絲批散開來,嬌美的容顏在燭光的映襯下如凝雪玉肌白裏透紅,分外誘人。睡得迷迷糊糊的她慵懶地翻了個身,睡夢中不由得她的唇角微微向上彎了彎,像是做著什麼美夢一般。
見她睡這麼香,司徒俊逸眉間唇角盡是溫柔笑意,也不忍打攪,隻好起身吹滅了所有的燭火,然後離開,走路聲很輕,就怕一點聲音都能吵醒她。
花之穀,花神宮。
書房內,花靈兒正在看著剛到來的信件。
信上說這幾日扇傾城和瑩月便會到來,他們都接到了司徒俊逸的邀請,打算前去那個世外桃源般的地方。
有點突然,她有點來不及準備,娘不在,花神宮的重擔都落到了她的肩上,她突然要遠行就要好好安排下去,把這個重大的任務交到值得信任的人手中才可以。
現在隻能把花神宮的長老花主全部找來商量了,這次離開至少要一兩個月呢。
雨絲淅淅瀝瀝纏纏綿綿,遠遠看上去像是繞著煙霧,將這繁華的村莊裝點的更加美。
一輛豪華的馬車已然停在了她的麵前,車廂裏是男子伸出的掌心厚實而又溫暖,更叫人心動的,是他瀟灑的身影。
瑩月輕輕的將手搭了上去,一股讓人安心的力道將她帶到了車廂裏,心裏滿滿的都是他帶給她的幸福甜蜜。
車廂不大,平時冷冰冰的扇傾城現在正在為她擦拭著落在她頭上的雨水,瑩月心中暖暖的,不知道是感動還是感激,就是很快樂很快樂。
聽說很快就會到花之穀山腳下了,山下的村落自然也比普通的村莊要熱鬧一些,都快要趕上城鎮的繁華了。
扇傾城對女子從未這麼溫柔過,除了甄惜之外。
車廂裏,他也一直微笑著麵對她,她從來都沒有想過,他的變化如此之大,竟能將一個萬年不笑的冰山變的笑容滿麵那麼溫柔,就連下雨,瑩月都覺得好有情調。
撩起車簾,伸出手,這雨霧雨絲,都覺得好溫柔,珠簾般的雨滴在她手上飛濺出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水珠,真美。
他們在車廂裏也沒有說話,就是彼此感受著這份安靜的美好。
但是目的地終究是到了,馬車停了下來,雨,也大了一些。
“少坊主,扇樓主,進到屋裏來吧!”隻見香梅撐了把傘,站在馬車前。
扇傾城帶著瑩月下了馬車,香梅將油傘移到瑩月頭頂,瑩月也衝她微微一笑,向屋內走去。
雲櫻雲桃兩姐妹已經將門窗全都關好,為他們倒上了一杯熱茶。初春的雨天還是有些涼的,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擊打出劈啪劈啪的聲響。
“二位還請休息片刻,宮主要處理一些要緊的事情,處理完了之後就會親自招待兩位貴客。”雲櫻雲桃將手中的熱茶送到兩人麵前。
瑩月微微點頭答應,道“知道了,你們先去忙吧!我有話要單獨和扇樓主說。”
雲櫻雲桃微微行禮,然後悄然退下。
跟他單獨在一起的時間可不多,瑩月自然要多享受享受他們的二人時光。
但同樣是淅淅瀝瀝的小雨,影蝶這邊可不顯得那麼美好。
躲在樹下隻能靠雨水解渴樹枝充饑,好幾天了,她的傷口總算是不怎麼流血了,但她不敢亂動,就怕傷口裂開,所以隨時都護著腹部,盡量不要碰到雨水,但是眼下的情況還真難。
好在雨小了很多,應該過不了多久就會停了,隻要不遇到什麼毒蛇野獸來報仇就好,因為現在的她真的是無力對抗了。
身體還是很難受,但是她算是渡過危險期了,現在的她就想曬曬太陽,把自己全身都烘幹,就算沒有陽光,被風幹也行,渾身濕漉漉的太難受了。
“阿嚏。”影蝶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咒罵道:“感冒了嗎?還是睡在背後罵我?罵我的人我咒他祖宗十八代,早晚死在我手裏,弄死你……”
修羅殿內的一個小屋內,幾名女子正在喝著熱茶談論著,心情很好的樣子,她們說的,正是關於影蝶的事情。
“我聽說聖婆放棄救那個戰壽殿下出來了,真是太好了,那個什麼殿下太不是東西了,就該讓她好好吃吃苦頭,到了那裏不管什麼人出來的時候都是很狼狽的,不死也殘了,那座森林可是修羅殿最可怕的地方呢。”
“沒錯,一般曆練的人都是半年才會被放出來,多關她幾個月最好幾年,這樣我們的日子也好過一些,別看那是個小鬼頭,但是出奇的狠,比那個影幽還難對付,我倒是希望她一輩子都被關在裏麵得了,死了最好。”
“但是聖婆似乎很器重她,我看她應該不會讓她死吧!”
“管她呢,反正我們能好過點就行,現在就算放她出來她應該也半死不活了,暫時也不能出來作怪了,反正那個戰壽殿下沒人喜歡,都咒她快去死呢,她算什麼?竟然還給她植入珍貴的保命蠱。”
“哼,厲害又怎樣,她早晚玩死自己,就跟那個影幽一路貨色,等著吧!看她怎麼死。”
“不過我們在屋裏喝著茶她卻在森林裏喝著雨水我就好開心啊!自命高貴我看她在那裏這麼久都吃不到一頓熱乎乎的飯菜了,想必隻能啃樹皮了呢,想做人上人不吃苦怎麼行,真想看看她那慘樣,不過我更想看到她腐爛的身體。”
“你真壞啊!不過你說的也沒錯,我也這麼想的,哈哈哈……”
“這樣吧!到時候她出來的時候我們就去看,肯定很好笑。”
“好呀!那時候她肯定渾身臭烘烘的,還拖著一瘸一拐的腿走著,更慘的話可能就爬著出來被人抬著走在街上,那時候還真是解氣。”
“對呀對呀!那個場麵肯定很好笑,我們可不能錯過。”
嗬嗬嗬……嘿嘿嘿……哈哈哈……屋裏的幾個女人談笑著,絲毫不被外麵的雨所影響,開心地笑個不停。
“阿嚏阿嚏……”影蝶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要不是她捂著傷口護著傷口,她覺得這傷都被這兩個噴嚏給打得崩裂了。“好冷呀!鼻涕都出來了,快別下雨了,我都感冒了不需要補水了。”
影蝶身子蜷成一團,凍得瑟瑟發抖,不知為什麼,她現在好想找幾個人打一頓出出氣,心裏也不知道怎麼了,莫名的惱火,好想要打人虐待人。
又是連續好幾個噴嚏,影蝶吸了吸鼻子,這附近根本就沒有躲雨的地方,這幾棵樹也不能完全避雨,自己挖得那個洞還很遠,自己有沒有力氣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