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板準備好了,楊明宇往水裏一扔,帶了幾個人踏了上去,包括歐陽笛。
真的是很冷,楊明宇感覺到一股冷寒之氣從腳下一點點上升到體內,他哈了哈已經有些僵硬的雙手,看著九心火蓮離自己越來越近,頓時,也就不覺得冷了。
他說要親自摘下來,但是歐陽笛卻有些擔心,他剛出來沒多久體力還沒恢複,這樣會不會太冒險了。
“楊公子,我看這地方很危險,你還是不要親自冒險了,讓其他人上去采摘吧!”
“沒關係,我能行。”楊明宇露出一絲傲氣的笑容,“這點小事,不用麻煩別人。”
歐陽笛也沒辦法,看樣子是勸不了他了,隻能由他去了。
終於劃到懸崖腳下,楊明宇什麼話都沒有說,直接縱身而起,小心翼翼的就朝石頭邊上的峭壁上攀爬去。
“小心點。”歐陽笛輕聲道,這麼珍貴的奇花異草,肯定不好采摘,還是小心點好。
雖然很高,但是下麵有人接應,他身手也算敏捷,不會出事的。
可能因為看到這種好東西太感動太興奮了,楊明宇一點不覺得累,反而越來越起勁,越爬越高越爬越順,就這樣,動作快捷的他已經爬到了九心火蓮的旁邊,碗口大的火蓮,散發著清淡的香氣,不愧是好東西。
楊明宇一手緊抓峭壁上的石頭縫裏,一手伸出手想要采摘下來。
就在他要抓到花朵的時候,突然,那花瓣下,什麼東西一竄,顏色與那朵花幾乎完全一樣,速度極快,楊明宇沒有看清楚。
書上說這種珍貴的奇花生長之處,一般情況下都有劇毒之物守護,不會是真的吧!
來不及多想,楊明宇隻有一個念頭,就是一定要得到這一株九心火蓮。
“好痛,什麼東西。”楊明宇感覺手臂一陣劇痛,但是手卻緊緊攥住那朵花,不鬆開。
蛇,渾身通紅,紅的如滴的的鮮血一般。
楊明宇頓時沒了力氣,身體整個往後仰,緊抓著那花的手卻不曾鬆開。
就這樣,楊明宇從懸崖上往下掉落。
“楊公子。”歐陽笛大喊著,木板上的兩名黑衣人迅速躍身而起,打算接住掉落下來的楊明宇。
其中一人安全接住楊明宇,但是那條鮮紅的小蛇竄出,另一個人一手抓著石壁一手拔出腰上的佩劍就朝紅色小蛇的七寸砍去。
男人快如閃電的攻擊並沒有砍到蛇,想不到那條細小的紅蛇臨空一翻,一個閃身避過一擊,轉口就朝男人扣在峭壁上的那隻手咬去,速度迅速靈活。
但是這些人都不是普通人,他極快變招,再度朝著那條蛇砍去。
隻見紅色的小蛇嘴一張,噴出一口毒液迎麵就朝著他噴了過去。
男人側身躲過,毒液噴到石壁上,瞬間融化,這蛇好毒。
他不想繼續糾纏,不再戀戰,快速逃離,朝下奔去,跳回木板上,然後另一個人劃著木板,迅速離開。
楊明宇倒在歐陽笛懷裏,已經中了毒,昏迷不醒。
夢中,甄惜還在奔跑著。
有沒有地方可以自殺的?有沒有懸崖或者大海,她要跳下去。
但是沒跑多久,她被人從後麵緊緊環抱住。
“我太了解你了,說這種話氣我讓我對你失望?我說過,我閱人無數,什麼樣的人沒見過,你要跟我鬥,還太嫩了。”他在她的耳邊,小聲道。
“你這麼有本事嗎?”她開口,對他請求。“你讓他來啊!讓他理我啊!不是我成功他就會來了嗎?可他為什麼不理我?他討厭我嗎?”
“等你獨立起來了,他也許就來了,但是目前,你還不夠,至少現在你還對他念念不忘,所以你還是沒有成熟獨立,所以,你要加油,雖然我很想保護你一輩子把你當成公主一樣寵著,但是既然你不需要男人不相信愛情想做女強人,那就要成為女王,你明白嗎?”
“那,他不是討厭我嗎?”眼淚,再次湧出,閉上眼,隻有黑暗,沒有一絲光亮。
“他一直都在你身邊,從來都沒離開過,你懂了嗎?隻是你被仇恨和名利蒙蔽了心,所以都沒有看到他一直都在關注你,從前台到幕後一直在默默守護著你,我現在要告訴你,我也要離開你了,縱然我對你有千般不舍,但我不得不忍痛割愛,從今天起,你必須要有一個獨立健全的人格,我的出現,其實打亂了他的良苦用心,他是離你很遠,但是,他的遠是博大的近,隻是你從未體悟過,他從來都沒有離開過你,說實話,我真的不如他,因為我深深體會到他的苦心,我不能讓他的心血付之東流,因為你一哭一難過我就會心軟,不得不安慰你,我在,你也永遠不能獨立。”他漸漸鬆開了抱住她的雙手,繼續道:“你要明白,當你難受痛苦的時候沒有任何人可以訴說,你要自己想辦法平複,自己咽下所有的不公,等你習慣了,就不需要任何人安撫了,那你就算真的成熟了,這也是他希望看到的。”
她眼中一片死灰,依舊沒什麼神采,“你不在的時候我不是也安慰自己嗎?我遇到變態遇到壞人我都沒和他說,我生病了就算快死了遇到麻煩的事情也不會告訴他,因為我知道,他不會理我,所以我追求名利,我不需要什麼肩膀依靠,這麼多年了沒有他我也可以活下去,我也習慣了,但是現在,我看不到一絲希望,你走吧!我不想成熟了,我活著是隻是父母的恥辱,我不和天命鬥了,我的事情,你不要管了,我走了。”
她一步一步走著,不行緩慢,就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小甄,我的出現對你是好還是壞呢,為什麼我覺得我是個罪人,我誤入你的世界壞了他的安排和用心,你到底怎麼樣才能醒悟,我怎樣才能解開你的心結,你連破繭的勇氣都沒有哪能迎來飛舞的雙翼?你要知道蛻殼時的痛就是你從幼稚走向成熟的代價,你都要成功了,不要放棄呀!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人關心你,你就當可憐可憐我,你也知道,我接觸的人很多但都是酒肉朋友,都是利益關係,你是我唯一的好友,真正的朋友,我真的不能沒有你。我真真實實告訴你,他真的沒有離開過你,他隻是想讓你努力,雖然他當時狠心離開你也很難過,但他不得不這麼做啊!我知道當他離開你你的世界感覺崩塌了,我知道你當時的感覺,好像陷入萬劫不複之地,這些年來,其實你的喜怒哀樂他都看在眼裏,有時候可能會生你氣但他不會找你,因為他想讓你學會扛起所有的事情,你要真的不活了,我會比你當時痛苦千倍,你忍心嗎?所以我求你,為了我也要活著,好嗎?”他痛苦地喊道。
雨小了不少,她停了下來,轉過身,看著他。
她真的是有點心動了,但是她拚命搖頭,想把這個想法甩出去,不可以,她不能連累他,絕對不能。
“對不起,我是一個倒黴鬼,接近我的人成為我好友的人都死了,你還是離我遠點比較好,我不會死,我們就當是網友吧!別再見麵了,我命賤,克父克母克兄弟姐妹,跟我好的人都不得好死,所以你還是走吧!”
“開什麼玩笑。”他上前抓著她的雙臂,一臉嚴肅。“別說我不信這些,就算我信,那我也告訴你,你這點衰運在我眼裏不過排名第二,在我這個第一麵前不起任何作用,我不怕你克我,我都好幾次跟死神擦肩而過了,還怕你這小小黴運嗎?我從出生起都被醫生判了死刑,活到現在大大小小的手術無數次,我的童年也在陰森森的醫院度過,我的長輩都希望我去死,覺得我活著都是浪費空氣浪費錢還受罪,同學都當我是怪癖不理我,跟我比,你那點小手術的痛算什麼?我是一個有今天沒明天的人,我經曆過的痛是你的千萬倍,我的頭,我的心,都開過刀,渾身插滿管子在加重病房裏,每一次我都在閻王那裏走一遭,我受到的這些罪比你想象的還要痛苦,你以為就你受盡他人的欺負嘲笑?我也一樣遭到無數人的白眼和欺辱,但我不也活著嗎?現在我憑自己的努力有了這麼多成績,那些同學都回來巴結我都沒機會,你有健康的身體應該珍惜,不能這麼作死了知道嗎?”他有些氣惱,抓起她的手腕,說:“快跟我去醫院,你不會照顧自己我來照顧你,我絕不會讓你做傻事,快跟我走。”
這是誰?為什麼總是看不清楚?雨明明小了很多了,可視線為什麼還是模糊的?
隻見楊明宇的臉上,蒙著一層黑青色,連嘴唇,也變黑了。
好痛苦,楊明宇感覺自己被活活痛醒,雙眼血紅一片,感覺五髒六腑都要碎了,那種劇痛的感覺,讓人無法忍耐。
“啊!”他的聲音接近哀嚎,整張臉痛到扭曲,劇痛使他變得瘋狂,像是一頭發了瘋的怪獸,一把推開歐陽笛。
“來人,快壓住他。”
木板上的兩名男子丟下手中的活,蹲下身來一時間按手的按手,按腳的按腳,但是發瘋的楊明宇力氣大得驚人,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解藥,有沒有解藥,暫時解毒的也行。”歐陽笛大喊道。
“歐陽小姐,這蛇屬下都沒有見過,不敢亂用啊!巫醫都在洞裏,我們要過去需要一段時間,但是楊少俠他不能沒人按著,他已經瘋了,咬到人就麻煩了。”
兩個男人死死按住楊明宇,現在的他真的是誰都不認識了,這樣下去情況不妙啊!
九心火蓮還在他手中緊抓著,都是因為這個東西,才變成這樣。
但是他說服用了這個東西連碎冰暗器和月神坊修羅殿的劇毒都不會懼怕,那這蛇毒,肯定也會有效吧!
算了,就賭一次吧!
歐陽笛抓住九心火蓮,扯下那一層層的花瓣,塞到嘴裏,一把抱住楊明宇,看著那疼到已經發狂扭曲的臉,覺得心都已經痛到無法了,她怕他會控製不住自己傷了自己,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嚼碎了花瓣狂吻住他的唇。
發狂的楊明宇一口咬住她的唇,血順著嘴角流入了歐陽笛的嘴裏,惋蜒而下,血水就這麼被她無意識的咽入了肚中。
會不會她也中毒了,腹中的疼,也是屬於他的疼吧!這份罪,讓她也一起承擔好了。
服用了九心火蓮花瓣的楊明宇不再掙紮,“他的臉。”按住他的黑衣男子驚喜之極的大叫出聲道。
他的臉慢慢恢複了,雖然麵上有些蒼白,但也正常了。
“太好了。”另一個人看著緩緩睜開眼來的楊明宇,一時間激動的幾乎說不出話了,隻要他沒事,就好。
“熱!好熱!”火熱地氣息從楊明宇心口發出,原本蒼白的臉色頓時赤紅,不是中毒後的青黑,是因為炎熱的血紅,“熱,熱死了!”楊明宇猛然跳入潭水中,借用潭水的刺骨冰寒來抗拒九心火蓮的極陽之氣。
呼,楊明宇輕呼出一口熱氣,翻騰在心口的熾熱逐漸被潭水的冰寒壓製,輕鬆多了。
“歐陽小姐,你怎麼了?”
男人的話,令楊明宇回過了神來。
趕緊爬上木板,楊明宇看到歐陽笛嘴角流著血,臉色好像也不太對勁。
“怎麼回事?她怎麼了?”
“你中了蛇毒,她為了救你嚼碎了九心火蓮的花瓣喂你吃了下去,但是在中毒期間你咬了她,可能因此也中毒了。”
“什麼?”楊明宇這才看到手中的九心火蓮的花已經不見了,一片花瓣都沒有了,那她也中了毒,可怎麼辦?“笨蛋,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楊明宇擦去歐陽笛嘴角的血液,麵色瞬間大變,他體內的毒素是清了,但她為什麼不給自己留一點解藥,全部喂給了他呢。
會不會他剛服用九心火蓮的血也能解毒了呢?趁著藥效還在,說不定還能互解呢。
夜越來越深,一輪明月的光芒籠罩在大地上,一地朦朧。
這次睡下,甄惜再沒有醒來。
司徒俊逸給她蓋上毯子,幽幽歎口氣,站起身,吩咐了蘭蘭幾句之後走出房間,但他眉宇間有著化不開的心疼。
琉璃頂的大殿閃著幽幽的寒光,司徒俊逸坐在殿中央的寶座上。
他輕蔑而冷漠的看著下麵站立的藍衣女子,她膚色白皙,一雙幹淨的眼睛透著無奈的波光,能讓他這個表情她也已經想到了,她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王爺。”她微微行禮,口氣中也帶有一絲無奈。
“這次你也沒辦法了嗎?”他的神色也在微微轉變,語氣中帶有一絲懇求,“我不讓她恢複記憶了,這樣還醒不過來嗎?”
女子搖頭,表示無能為力。
她說甄惜已經置身於夢境之中不想醒來了,如果這真的是她所想不願醒來,那誰也沒辦法。他也是這呼喚過,但她依然沒有反應。
他在想,是不是現實太過殘酷,所以她寧願在美夢中再也不要醒來。
許久,他開口問道:“通知崖底的巫醫了嗎?什麼時候能趕回來?”
“暫時還沒有消息,應該在路上了。”女子答道。
“下去吧!讓我靜靜。”
女子行禮,退下。
天邊一縷金色的光芒緩緩升騰了起來,深藍的天空一點一點明亮,透過雲層,灑向大地,夜色已經過去,黎明來了。
但是在洞裏古墓宮殿的楊明宇和歐陽笛卻看不到這美景,一晚上,他們躺在珠寶堆中,兩人緊抱在一起,身上沒了任何衣物,隻有幾件外衣披在身上。
回到陸地上之後歐陽笛並沒有醒來,他以為是自己的血不能解毒,所以想把剩下的九心火蓮的枝葉也給她喂下去,但是巫醫卻告訴他枝葉並沒有花朵的奇效,不能完全解毒,那條蛇雖然看上去是火紅的,就以為毒也會是熱毒,其實並不能看外表,這崖下苦寒無比,能夠在這底下活著也必須有很強的禦寒能力,那條蛇早就適應了這裏的環境,所以它的毒,不是熱,而屬寒。
當時的歐陽笛臉色都發青了,身體冰冷僵硬,而且毒迅速滲入五髒六腑,好在楊明宇服用了九心火蓮,極陽之物的火蓮正好能夠幫她驅逐極陰之氣,他本以為是自己的血給她喝了就好,沒想到巫醫讓他們脫下衣服,用他的體溫為她取暖,散去身體的寒冷,再以內力驅除她體內的寒毒,雖然覺得有些趁人之危,但這也是無奈之舉。
好暖和,這是歐陽笛的感覺,當時她喂他服下九心火蓮之後被他咬到,腹內一陣劇痛,然後開始發冷,像是被冰凍在雪地裏,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看樣子她要醒來了,她要是看到這場景會什麼表情,楊明宇不敢想象。
“啊!”一陣尖叫從洞裏傳來,打破了這寧靜的早晨。
不過挖出的那個洞口已經暫時用衣物遮掩住了,守在洞裏的人也都想到了裏麵的結果,但誰也不敢接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