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閉上眼睛,腦海中閃現的是一幕幕隱隱約約很不清晰的畫麵,依然是在爸爸媽媽懷中的僅存的那點溫暖和幸福,令她不自覺的彎起雙唇,笑了,那笑容甜美而真實。
憑著感覺,說道:“哥哥,你知道嗎?我的記憶一直被這張照片保留著,每當自己傷心絕望,我都會看著它,然後就會閉著眼睛幻想,爸爸,他的形象在我心目中,像神一樣,他會為我撐起一片天,把我當成掌心裏的公主,他寵溺的目光,望著我笑,就好像照片裏一樣。”
而楊明宇,隻是靜靜的聽著,似被她的情緒所感染,他的眼圈,有些微微泛紅。
甄惜似乎正沉醉在自己的幻想之中,接著道:“還有媽媽,她很美,照片裏的媽媽是我心目中最美的女子,是我見過的最美的人,她和爸爸很相愛,笑得是那麼的幸福,看著照片,我都幻想著,媽媽的懷抱,是什麼感覺?真的好想再體驗一次。”
說到這裏,甄惜的心忽的就痛了起來。心,仿佛被千萬把刀生生的割裂,痛得快要窒息,緩緩訴說著的願望,在她眼前描繪的美好景象,就仿佛被大火一把燒毀。
他再次從後麵環抱著她,每次見到她看這張照片,他的心也仿佛被生生撕裂,他想象不到那種痛苦,那種對親情的渴望,他抱著她身子的手臂緊了緊,她的願望,簡單卻艱難,他是她唯一的親人,卻不能給她想要的溫暖。
楊明宇最終是橫抱起甄惜,抱起她往外走去,而她也任由他這樣抱著,沒有拒絕。
他把她帶到一處清泉圍繞的桃花林,暖風輕揚,風和日麗。落花似雨,沾衣欲濕。“好美。”她的心情似乎瞬間變好,看著這處美景不禁讚歎。欣喜的美眸,光芒盡綻,芊芊玉手,緩緩伸出,看著飄落的花瓣落在如玉般的指尖。
隻是她眼角的淚水未幹,而他也輕輕將她放下,擦去她要湧出來的水珠。
“我們總會回去的,相信我,隻要我活著,就一定帶你回家,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整整那些欺負你的人好不好,哥哥一定給你出氣。”
甄惜似乎已經認命了,不敢奢望了。“我們還有機會回去嗎?我們都是劫後餘生的人,可能我們的身體已經死在那個時代了。”
“當然,我一直相信你我不是普通人,你可知道在我出生沒幾天的時候也是一個被醫生判了死刑的病人。”
“什麼?”甄惜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她怎麼從沒聽說過。“哥哥你怎麼了?為什麼會這麼嚴重,你看起來一點病也沒有啊!”
楊明宇微微一笑,解釋道:“我也不知道,我聽長輩們說的,說當時是我的腦子好像出了什麼問題,大醫院的醫生都說我沒救了,父母帶我跑遍了醫院都說準備後事吧!就在這個時候,在我家門口裏啊來了一個遊醫,又聽說他好像是個算命的,他給了我父母一個配方說兌水喝下去就好,當時也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情試試的,想不到啊!我就真的好了,而且還成了家裏唯一一個學習的料,成績竟然都是學校數一數二的,大家都不敢相信呢,你也知道,我們家祖祖輩輩都沒有出這麼一個狀元的,而你,頭腦比我更好,一定也會幸福的,你要相信自己不要認命,知道嗎?”
“哥哥,要不我們不回去了好不好,在這裏我們不用整天考試寫作業,也沒有父母的嘮叨,就讓我對父母的這份愛放在心上,留給自己一點幻想的空間,親情,有你在我身邊我要是奢望更多,我覺得老天會容不下我。在這裏,每天可以欣賞這樣的美景多好啊!對了,還有扇子哥哥,我們一起就在這裏生活,遠離塵世,好不好?”望著這樣的美景,她懷著無限的希望,暢想著美好的未來,美麗的臉龐泛著幸福的光暈,眼眸清澈明亮,唇角的笑容真實甜美。
望著此刻的她,他溫柔萬分:“小惜你,還有其它的心願嗎?這個願望太簡單了,隻要你還有別的心願,哥哥都幫你實現。”
她調皮的笑,雙臂勾起他的頸項。“我想要哥哥永遠都對我這麼好永遠不離開我,就算哥哥以後有了心上人也不可以冷落我。我還想要一架秋千,就綁在這花香四溢的花園裏,我要坐在秋千之上,在你的輕推之下蕩起落下,讓花瓣雨,灑滿我周身,我要成為花中的精靈,就好像花仙子……”
她踮起腳,摟住他的脖子,緩緩訴說著她的願望,描繪著她心目中的美好景象。
而他也隻是靜靜的傾聽,眉宇也慢慢舒展開來,他唇角輕揚,心也溫暖起來。
山穀中的夜色柔光靜水,漫天星辰與皓月相輝映。這是一個美好得讓人不忍睡去的夜晚,
她幻想著月亮像一隻釣魚的小船,她和他就坐在這月亮船上,仿佛航行在寬闊的銀河裏,銀河裏全是閃閃的星星,將無邊的黑暗一點點驅逐。
兩人坐在屋頂上,並肩看著浩瀚無邊的星空,有的時候,活著已是一種幸福,不管結果如何,經曆了生死,令他們懂得了,珍惜眼前的一刻。
“好了,你該去休息了,已經很晚了。”楊明宇點著她的鼻子,柔聲說道。
可是甄惜卻把頭一偏,說道:“哥哥也要帶我飛一次就去睡,跟扇子哥哥一樣帶我遨遊太空。”
“你個小家夥,當我會發明宇宙飛船嗎?”
“你不帶我,我就不睡。”甄惜似乎鬧起了小性子。
無奈之下,他的一隻手卻突然落至她的腰間,一把攬住,輕輕一個縱躍,她緊緊抱住他的腰,睜眼一看,已直升到屋頂最高處。隻見他帶著她躍過房屋旁邊的大樹,足踏綠葉,借力躍得更高。她低眸俯視,夜色下大片大片的青翠已經披上一層淡淡的銀光,如穿了一身衣裳,極為壯觀。看著這一切,竟是另一番不同的感受。
終於哄她入睡,他才放心離開,出了屋子,直往花園而去。
一夜美夢,醒來已經日過三竿。
為什麼明宇哥哥不在身邊?他去了哪裏?
走出屋子,她來到那處花園之中。
微風輕輕的拂過耳畔,粉色的花瓣帶著陣陣清香撲麵而至,清泉溪邊,桃花林裏,原來空曠的一處,不知何時多了兩根木柱,幾根結實的粗藤結繞在上麵,連接著捆綁而成的坐板,打磨的極為光滑。原來明宇哥哥把她昨天的話都記在心裏了,她這一刻覺得太幸福了。
“高一點,再高一點,哈哈……”她坐在秋千上,銀鈴般的笑聲似令這片美麗花園到處都充滿了歡快的氣息。這便是幾天以來,她最簡單的幸福。
楊明宇應她的要求將秋千推得更高,引來的是一陣更歡樂的笑聲。
在自己記憶裏,這好像是第一次這麼快樂的蕩秋千,過去的她總是眼巴巴看著別的孩子玩,看他們的笑臉,她隻有羨慕的份,如今,這簡單的快樂就隻屬於她一人。
蕩到最高處,望著眼前的花瓣紛紛飄落在自己周身,她眸中一亮,伸手去接隨她起舞的花瓣,因為自己正在秋千之上,身子一離,人便向著地上墜去。
楊明宇立即縱身一躍,迅疾到她身邊,腰身一攬,將她帶進自己懷中,卻見她笑得狡黠,眼中沒有絲毫的驚懼之色,抱著她在空中輕輕一個旋轉,兩個絕世的身影在這漫天飛舞的花瓣之中飄然著地。
看著她壞壞的笑意,他輕點她嬌俏的鼻尖,語氣毫無責備之意:“你是故意的吧!這麼調皮,萬一真的摔著你可怎麼辦?知道我多擔心嗎?”
甄惜伸了伸舌頭,雙臂緊緊勾住他的脖子,“有哥哥在,我一點也不擔心。其實在我心裏,你才是最神聖的人,可能在幻想世界裏我的父親才是我的神,但是在現實裏,隻有你的一隻手才能真正為我撐起一片天。我就是這麼信任你,依賴你。在我眼中,哥哥無所不能,完美到不似凡人。在你身邊,我就會安心。”
他的心再次泛起陣陣酸楚,但卻極力掩飾著,她喜歡這種被他捧在手心裏嗬護備至著,甜蜜而溫馨,平凡卻幸福。這本來就是每個孩子都該擁有的簡單的幸福,但是在她身上,要實現卻如此艱難。
這些日子以來,她就像是一個失去快樂的孩子突然重拾幸福,不,她的童年從沒有得到過快樂,而且她現在不過也還是一個孩子。而他就想將錯失的一切全部給她補回來,他要為她做他可以做到的一切,珍惜著與她相處的每一刻每一分每一秒,因為他不知道,她的快樂,還能持續多久?
遠遠的,那個迷人的身影輕點在一株綻開的花朵上麵,而那朵花兒似乎毫無受到任何壓迫之感,依然在輕風中起舞。
看著他們幸福的身影,聽著他們的歡笑聲,他真的不忍心把這美好的畫麵給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