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逃離了多久,甄惜越發沒了力氣,在這一望無際的大海中央,她根本無法帶著兩個人飛向岸邊。
“對不起,我撐不住了,你們水性比我好,希望能遊到岸上,我們已經離島嶼很遠了,我害死了大家,真的很抱歉。”甄惜似乎連說出這些話都用盡了氣力,然後手一鬆,眼一閉,三個人開始迅速往下掉。
“明珠,醒醒。”陸海緊抓著甄惜,不肯鬆開。
“啊!”玉珠也還沒反應過來,第一個落入了海裏。
“砰”, 一聲,陸海和甄惜二人也落入大海之中。
而甄惜,因為體力不足,暈了過去。陸海緊抓著她,拚命往上麵遊去,他不想放過一絲絲活著的希望,他們好不容易從那場海難中逃出,絕對不會淹死在這海裏,況且,現在海浪已經停了下來,海麵風平浪靜,他一定會帶著她回到岸上去。
“呼”陸海的頭伸出了海麵深呼了兩口氣,想要尋找玉珠的身影。
可是連玉珠,都沒了蹤影,在陸海眼前能捕捉到的地方都仔細看了,就是沒有玉珠的身影,她的水性也是很好的,怎麼會一轉眼都不見了呢?
“玉珠,玉珠……”陸海大喊著,可仍沒有回答。
他身邊的甄惜,已經徹底昏迷,也不知道自己能撐多久,如果沒有船隻經過,他們必死無疑了。
陽光已經從海麵冉冉升起,可怕的夜晚也已經過去,在海裏那麼久,陸海覺得力氣也快要耗盡了,現在玉珠沒了蹤影,周圍也沒有船隻經過,這樣下去,他們兩個人都會葬身大海的。難道這就是命嗎?他有些不甘。
“明珠,我保護不了你了,對不起。”陸海閉上雙目,他的身體也開始往下沉,他堅持不住了。
就在二人同時沉入海底那一刻,陸海似乎聽到了什麼聲音,使他雙腳有了力氣。
原來是玉珠坐在一棵大樹上麵,正往這邊趕來,當她落海的時候也是遊了好久,可能是運氣好,發現了很多連根拔起的樹木都被海浪衝到了這邊,自己就爬了上去,尋找他們二人。
“陸大哥,快點上來。”玉珠抓著陸海的手臂,想要拉他上來。
“明珠,先救明珠。”陸海的另一隻手緊抓著甄惜,根本使不上力。
“你先上來啊!陸大哥。”
可能泡在水裏太久,陸海沒了力氣,手一滑,甄惜整個人再次沉入了海中。
“明珠,明珠……”陸海想要鬆開玉珠的手,下去救人。
“陸大哥,你遊了這麼久沒力氣了,我下去救她,你先上來。”
說著,玉珠跳下了海,而陸海,也鬆了口氣,爬到了大樹上。
玉珠在海底終於抓到了甄惜,可是卻有些猶豫要不要不管她,就讓她死在海裏,這樣的話,陸大哥就會回到自己身邊。
可是萬一被他知道她是故意的,他會恨自己的,而且這個明珠也算跟她沒什麼深仇大恨,如果這次她真的能夠去陸地上生活,那也是托她的福不是嗎?她相信自己不會死,會去那個夢寐以求的世界生活的,自己不是一次又一次的想過,如果能離開那座島,失去陸大哥也沒關係嗎?
這場熱鬧的“海祭”,就在甄惜拿走海神娘娘掌心的十幾顆珠子之後,那座島便徹底消失了,村民也全死了,甚至連島嶼上年年包圍著的巨大漩渦也消失了,變成了平靜的大海。似乎,這座島從來都不曾存在過一般。
花之穀,花神宮,山洞密室中。
芷汐依舊平靜地躺在堆滿藥草的玉石上麵,在她那蒼白的容顏上,早已看不出絲毫的痛苦難過的表情,相反的,臉上帶有一絲淡淡的笑意。正是司徒俊逸抱著她的那一刻,她那幸福安心的微笑永遠暖到了自己心中。
他隻是坐著,吹著手中的玉簫。
司徒俊逸早已陶醉在自己的簫聲之中,他早已是花神宮的主人,可是大半年都過去了,仍然一點消息也沒有,難道,她真的出事了?他不敢想。
在洞外聽到簫聲的花靈兒氣得折斷了周圍的花,那個男人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不說整天還陪著那個半死不活的人,失去了靠山,她算什麼,如果甄惜還沒有消息,那她豈不是一輩子都要這麼窩囊?
“小惜,你快回來吧!那個死女人遲早會把這裏給汙染黑了,氣死我了,這大半年來我都接近不了那個壞女人,你快回來給我做主啊!”
“靈兒姐姐,你別生氣,我昨天晚上夢到仙子姐姐了,她說很快就會回來的,我做夢很靈的,你要是氣壞了自己,多不值得呀!”
一回頭,花靈兒看到小蝶躺在花叢中很享受的樣子,似乎一點煩惱都沒有,有的時候花靈兒真想跟小蝶一樣,可是從小在這裏長大的她根本就無法享受這樣的美景,總之就是看膩了。
“小蝶,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怎麼做到的,整天看這些你不膩嗎?”
“不會呀!你也學我一樣躺下來,看看天空,然後閉上眼睛,你就會覺得真的很美好,試著去想一些開心的事情,說不定哪天仙子姐姐就回來了,她告訴小蝶,開心過一天是一天,不開心過一天也是一天,幹嘛不開開心心的,生氣幹嘛。”
無奈,花靈兒也躺到了小蝶身邊,抬頭仰望著天空,靜靜地感受著小蝶說的那些……晴朗的高空,淡淡的藍色,白白的雲朵一朵連著一朵,還真會令人心神愉快呢,花靈兒為什麼以前就沒覺得這麼好看呢?
一側臉,花靈兒看到小蝶可愛的小臉還在陶醉著,臉上蕩著幸福的笑意睡著了,這些日子,還好有小蝶陪著自己,小蝶說的那些話都是小惜教的嗎?她真的是越來越想念小惜了,不知道她在哪裏?好不好?
海,神秘,美麗,變幻莫測的大海,那麼富有氣魄。平靜的時候,波光粼粼,煙氣浩渺,晴空萬裏,偶有微風吹過,激起小小浪花。等張開雙臂,撲向了這美麗蔚藍的大海的時候會覺得心胸開闊。
洶湧澎湃時,海麵上隨著微波泛起點點銀光,聽著大海波濤洶湧的聲音。但是它是美麗的,不管它是平靜,還是憤怒的,都是它最真實的一麵。
坐在海邊,看著手中躺著那十幾顆的“珍珠”發呆,她的記憶還在那天晚上舉行海祭的時刻,她被海神娘娘給完全吸引住了,然後就用身上的絲帶纏住石像爬上了海神娘娘的手臂,然後發現這些東西似乎能夠幫助自己就貪心的取走了,她沒有聽清楚大家對她說的話,隻知道整座島嶼因為她褻瀆神靈而被大海吞噬,她害死了所有的人,而她,卻活了下來。
“明珠,你怎麼在這裏?害我找了很久。”陸海從後麵跑過來,因為她已經昏迷了好幾天才醒過來,他們算是運氣好,在海上漂了一天一夜遇到了打漁的漁夫,終於回到了陸地。
可是甄惜,一直看著手中的珠子發呆,沒有說話,隻是這麼看著,目光無神。
見她不說話,陸海抓著甄惜的雙肩,希望能把她的神給搖回來,“明珠你說話啊!你別嚇我,你到底怎麼了?”
可是甄惜,一閉眼就能見到大家的呼救聲,還有那飛石滾落的那天晚上,還有被石頭活活砸死,被石頭活活壓扁的情形心裏就萬分難過,她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哇!”甄惜突然抱住陸海大聲哭了起來,她後悔,真的很後悔,“我沒有想到會這樣,我觸犯了神靈害死了大家,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陸海輕輕拍著甄惜的背,安慰她說:“別說了,你沒受傷就好,你還是救了我和玉珠不是嗎?你也是因為不知道才會觸犯了海神娘娘,我們現在已經回到陸地了,應該想辦法好好活下去。”
“褻瀆神靈真的會遭報應的?怎麼會這樣?我沒有想要觸犯神靈的,我隻是好奇,真的隻是好奇啊!不知道怎麼了?我就被吸引了,我沒有想要貪心的把那些珠子拿去賣錢,真的不是。”當然,在那裏,有錢也沒地方花。
“別說這些了,我們現在要想的是要好好活著,想辦法賺錢養家生活呀!我們已經回來了,你說對嗎?”
“我還能好好活下去嗎?我覺得我一回來,就沒好日子過了,我好害怕,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甄惜的身子莫名的顫抖,是擔憂,是害怕。
“別亂想了,還是回去吧!想不到一別十多年,我的家鄉變化這麼大,爹娘也不在了,我們應該想辦法怎麼生活才可以啊!”
甄惜鬆開了陸海,點頭答應著。
聽村民說,陸海的父母幾年前就病逝了,家裏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了,屋子已經很破舊了,回到久違的家,才發現什麼都變了,陸海記憶裏的那個家已經不存在了。
一進家門,便看到了玉珠早就架起了火堆,烤著食物,對她來說真的是天大的恩賜了,終於離開那座島了,見到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東西,當然是又激動又驚奇了。
“你們回來了,我今天聽別人說了很多事情,真的好好玩呢,我都不知道還有這麼多好吃好喝的東西,還有那些人,穿的衣服都好漂亮啊!聽大家講了很多很多,這幾天我都感到好快樂呢。”
兩個人互相看了看對方,苦笑了一下都沒說話,隻是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回到陸地,就要想辦法養活自己,不管去哪裏都要花錢,玉珠從小在島上長大,怎麼會知道世間的這些生存之道呢,現在是好奇了,等她明白了還會跟今天一樣嗎?
一想到這些,陸海就頭疼,以後他要靠什麼生活呢,“哎!”
看到歎氣的陸海,甄惜心裏很明白他心裏的想法,看樣子她要想辦法才可以了,自己身上還有一些值錢的東西,如果去當了,應該還能賣點錢。
玉珠當然還在那裏烤著火吃著美食,柴米油鹽醬醋茶這些東西大概也沒見過,這些天是陸海給村民借了點東西一點一點告訴玉珠,玉珠才會知道這些東西,就連幹吃硬饅頭都覺得好吃,每次陸海看到玉珠這個表情也會很無奈,要是她嚐到那些點心會什麼表情呢?
就這樣,他們開始在這個靠海的漁村裏生活著,每天出海捕魚,也算是逍遙自在,就是他們住的屋子太殘破了,想要修補需要人力,更重要的,是錢。
可是對於玉珠來說,錢是什麼,有什麼用要怎麼用怎麼得到都是問題,這也是她到了陸地上必須要學會的生存之道,剛開始是覺得新鮮好奇,但是以後她就知道窮人的日子有多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