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打開,她知道不是甄心回來了就是父母回來了,但是這個時候,應該是甄心回來的機率比較大,所以她趕緊把畫收了起來,不然被甄心看到畫得那麼好,肯定又給撕了,所以趕緊藏到了自己的口袋裏。
一開門,甄惜就聽到了自己的父親對甄心說道:“甄心啊!快點叫甄惜打扮打扮一起走,你叔叔為了慶祝你妹妹上台啊!帶著我們全家出去旅遊呢,晚上不回來,連她一起叫上。”
“哦。”甄心很不情願地回答著。
其實一般他們出去玩是不會帶上她的,可是今天不同,他們可能要去好幾天,所以隻能連她也帶上了。
叔叔帶著他們家的人去了外麵野餐,這裏風景迷人依山傍水,沒有城市的雜音可以好好享受一下大自然。
兩家人的感情非常好,姐姐也很愛護自己家的弟弟妹妹,唯獨憎恨她,姐姐跟別的孩子在一起有著說不完的話,就算是野餐也笑哈哈的,就她會一直坐在那裏,連大人看了都掃興。
野餐之後,大家都在做遊戲,唯獨也不讓她參加,所以她就隻好一個人倚著一棵大樹下,欣賞著這美好的風景。她仰望著天空,然後微閉雙眸,享受著安靜的這一刻。
夢裏,她穿上了自己畫得那件“百花彩翎霓裳羽裙”在花間起舞,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呢,一個風景優美,雲霧飄渺,鳥語花香似仙境的地方,那裏百花盛開香飄人間。在她麵前是一麵清澈如鏡的湖泊,湖麵到處漂浮著異香撲鼻的粉紅色的荷花,仿佛是一副絢麗多彩的畫卷。
可是她覺得穿上“百花彩翎霓裳羽裙”的美麗女子並不是她自己,雖然有著一樣的容貌,可是氣質完全不同,她笑得是那樣甜美,而自己似乎都沒有資格知道開心是何滋味。
“我的身體回來了,我就要跟天鬥一鬥,我才不信什麼天命呢,你不讓我好過,那我偏要逆天而行。”
夢裏的她說完這些話,就被驚醒,原來是她的兄弟姐妹正拿著一根樹枝撓她的鼻子。
她似乎無視他們的存在,直接站起身,往山上走去,麵無表情的她動作緩慢,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哈。”甄心指著她的背影氣得咬牙切齒。“居然無視我,看我怎麼收拾她,兄弟姐妹們,上,好好教訓教訓她。”
“好的,大姐說的,我們就要遵命。”其中一個男生站了出來。“她上山了,我們追上去。”
“走,叫她知道我們的厲害。”
說著,這兄弟姐妹三人就跟了上去,但是甄惜卻沒有走遠,一直呆呆地站在不遠處的一個草叢中,就這麼直直的站在這。
當他們走近以後才發現,道路邊居然有座墳墓。而甄惜就站在這一座墳墓前,那座墓已經有點向下塌,看起來年代久遠,墓前有石碑,但是也已倒了下來,刻有文字的那一麵被半埋進了土中,石碑的四周,也全是野草。甄惜就怔怔地站在那座墳前,一動也不動。
他們害怕,雖然好幾個人,可是在荒山野嶺的麵對墳墓,畢竟還不是大人,最大的甄心膽子尤其小。等他們找來大人之後她才被帶走,去了管理區準備的雅間小別墅,今晚,他們就打算在這裏住下。
甄惜就跟甄心和妹妹們在同一間房間裏,但是半夜時分,甄惜的父母和別的長輩聽到了甄心的慘叫聲,接著就是另一個小女孩的尖叫,淒厲無比。
大人們趕緊來到孩子們的房間,但是他們看到的是,兩個女孩子嚇得抱成一團渾身發抖。在房間裏沒有開燈,他們發現,甄惜不知道從哪裏找來那麼多蠟燭,在桌子上都點燃了,蠟燭排列成一個圈,在搖曳的燭光之中,裏麵放了一件繡著花的古代衣服。
大人摸索著把燈打開,可甄惜眼睛直直盯著這件衣服,表情跟過去不太一樣。
本來這件衣服並不難看,繡工很精細,衣服的衣角上繡有各種各樣的花卉,花形栩栩如生可以說是以假亂真,就好像小說裏所謂的百花仙子才能親手縫製的出來的衣服。可是現在看著,這件衣服為何這麼詭異,在燭光的照射下看起來極其恐怖,這個時代誰會穿這樣的衣服。
而甄惜,半伏在桌麵上,雙眼發直,盯看那衣服,口中喃喃地在說著話,不知道是由於氣氛的詫異使人頭皮發麻,還是甄惜說的話模糊不清,並聽不清楚她說些什麼,倒是有點像是念咒語,做父親的看到這種情形,又驚又怒,大喝一聲:“甄惜,你在幹什麼,著火了怎麼辦。把這個給我丟掉,聽到沒有,看上去很晦氣的東西。”
但是甄惜,卻好像什麼也沒有聽到,直到父親來到她的身邊,怒氣勃發,忍無可忍,一下子伸出手,想要抓起衣服,打算丟掉。甄惜似乎才有了感覺,居然做出了大家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因為,她的父親還未曾來得及拿起衣服,甄惜已陡然瞪大了眼,滿麵怒容,大聲講了一句話,“把你的手拿開,你不配拿這件衣服,你這俗人,隻會玷汙了它。”同時,一下子就十分有力地把她的父親推了過去,而做父親的向後跌了開去,幾乎沒跌倒在地上。而甄惜指著自己的父親大聲講的那幾句話的情形,很是駭人。
她的父母嚇傻了,難不成是今天的那座墳墓嗎?她不會是中邪了鬼上身了吧!
很快,這件“百花彩翎霓裳羽裙”似有魔力地裹上了她的身,連頭發也都有了驚奇的改變。
“百花彩翎霓裳羽裙”,當然是繡了百花,但也隻是在袖口和領間還有裙擺之處。那是一件淡粉色繡著百花滾邊的束胸華衣,百花裙裳輕瀉於地,裙擺之處還繡著一隻飛天的金色鳳凰正展翅在裙裳的百花中,配上了金絲嵌玉的百花腰帶,一根白色絲帶輕係出一個小巧的蝴蝶結,將她凸凹有致的身體襯得愈發絕俗,裙裳的領口開的很低很低,勾出一朵盛開的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整片細嫩的鎖骨都暴露在外麵,惹人遐思。
大家都看呆了,原來十四五歲的她也是這般的傾城國色,真的很有那種古典的味道,如果不是因為這是現代,他們肯定會被她迷死。
外邊是一件更加華麗的羽衣披風,披風疑似是用七彩的仙絲交織而成,領間與披風的裙擺間類似菊花的花瓣,在她走動時仿佛能夠發出陣陣的醉人花香。而且從不同的角度去看,仿佛這件披風的四周能都隱約看到彩虹般的夢幻色彩,當真是令人如癡如醉、如夢似幻。
她微抬俏顏,暗黑色的眼眸可以說是攝人魂魄,她那雙靈活的眼波中,充滿了不可描述的智慧之光,精巧的小嘴上抹上了蜜一樣的淡粉,雙耳佩戴著美玉耳環,頭上沒有什麼珠花首飾,隻在額前有著一塊圓形雕刻著花紋的七彩水晶點綴的稀世明珠照亮了絕美的容顏,長發如絲綢般散落在腰間,宛如流雲,拖著似霧一樣輕薄的紗裙,靜靜地站在那兒。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還是她的父親,如果他的這個女兒是去選美跳古典舞這麼打扮他絕對支持,說不定還能得到好成績,可是現在,穿成這樣的她在他們眼裏就是一個被上了身的女鬼,他絕對相信鬼上身中邪這種事情。
“你是誰,何方妖魔鬼怪,放開我女兒,為什麼要上她的身。”
但是甄惜的臉上,是她從來也未曾出現過的一種淡淡的笑容,似乎也看出了他的想法。“我沒有鬼上身,我很好,而且。”甄惜不再微笑,相反是一臉嚴肅,麵無表情。“這個身體本來就是我的,我回到自己的身體裏有何不對。”
“那你能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嗎?這可不是你能說出的話來啊!”她的父親第一次這麼低聲下氣地跟她說話,甚至有些乞求在裏麵。
但是甄惜的回答確是很堅定,嘴角露出一絲絲詭異的笑意,隻說了兩個字。“不能。”話語很簡單利落。
說完,她直徑走出這間屋子,然後走出這間房間,往山上走去。
等反應了過來的大人已經追了出去,在皎潔的月光下,那件七彩披風在夜間閃爍出點點星光,當真是如夢似幻的色彩,她的周身光華橫溢,渾身散發出的氣息勾魂攝魄,連他這個做父親的也不禁被迷住。
“甄惜,你給我回來。”
她緩緩回頭,夜風吹拂著她的長發,吹亂了的幾許青絲在夜風中飄揚,幾縷烏黑的長發飄揚在她的麵前,遮住了她半邊臉,如此淒美的臉龐在這種詭異的夜晚中,他們隻會想到傳說中的妖狐鬼怪,除了那些專門勾引人的妖魅,誰還能迷死這些男人。
“我雖名叫甄惜,可是你們大家從來都不曾珍惜我,既然你們不願意見到我,我離開便是。你們因為醫生和算命人的幾句話就已經放棄了我,既然看不起我放棄我了我也無話可說,但我從未放棄過我自己,我會去尋找新的生活,盡量讓自己活得精彩,如果我十年了都不曾回來,就請申請我已死亡,你們的養育之恩,待我來生再報。”
“你說什麼。”她的父親還不了解這個女兒嗎?能說出這種話的怎麼會是他那愚笨的女兒來,除非她被鬼上身了,雖然他不喜歡這個女兒,但出了這種事他怎能不擔心。“你回來,爸爸以後不會對你不好了,你不要出事,前麵有妖怪有鬼,快回來,你不是最怕黑嗎?”
甄惜沒有說話,隻是清淡一笑,也許這是她的父親這麼多年來終於能見到的第二個表情了,也許隻有到了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刻人才會知道什麼該去珍惜,但往往都已經來不及了。恐怕她這一走他就再也見不到了,他不會讓她離開,他要救她,他暗自發誓,等她正常了,一定要倍加關愛這個女兒,一定會好好珍惜她,也不會放棄她。而且醫生也說過多多和她交流多交朋友,事情也不是那麼糟,隻是他這個做父親的聽不進去,就是覺得她沒救了。
他不顧後果地跟上去,但是她走得似乎都比他跑得要快,她的背影是那麼美麗動人,那麼優雅高貴,那麼清麗脫俗,可是他怎麼追都追不上她。
“你給我回來。”他撕心裂肺地大喊著,可是她早已沒了蹤影。
他發現四處黑得可怕,拿出手機裏的手電筒一照,他發現自己已經跪在一座孤墳前,正是白天野餐的時候,甄惜一直呆立的那座孤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