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碧瑤的身體微微顫抖，幽若的圓臉湊到夏碧瑤懷中蹭來蹭去，夏碧瑤輕輕拍幽若的頭。
早晨，夏碧瑤推窗，十幾人腰懸長刀進沙漠，隔壁的飯館開門了，小二擦桌子，光頭漢子和嬌柔女人同桌吃胡麻粥、餺飥。
午後，幽靈鳥落在山頂，神態疲憊，幽若倒食，幽靈鳥俯臥吃食。大山連綿，山頂的雪還未化，寒風凜冽。半山有密密麻麻的建築，山腳更多，平原的建築雄奇，高低錯落，河從中間穿過。
“小姐姐這就是盤虎鎮？”
夏碧瑤點頭。‘老爺、夫人、君哥哥，碧瑤回來了。’
山路曲折，幾息後，兩人到東門。
“有通行令牌嗎？”留著八字胡的守衛問。
“沒有。”夏碧瑤道。
“不能進。”
“我的家在裏麵，怎麼不能進？”
守衛滿臉不耐煩。
夏碧瑤往前跨一步。
兩根長矛交叉，寒意森森。戴黑高帽的胖子盯著夏碧瑤，“臭娘們你是不是想死！”
“你過來。”夏碧瑤道。
胖子過來了，‘啪、啪啪。’黑高帽掉了，“抓住她！”胖子捂著臉喊。
四名守衛緊握長矛，圍住夏碧瑤。
“你們想血染此地就動手。”
“王能上！”胖子喊八字胡，八字胡的兩條腿在打擺子。
夏碧瑤盯著八字胡，確定不是曾綁架自己的王能。八字胡後退，胖子一腳踹在八字胡的屁股上，長矛刺夏碧瑤，夏碧瑤的兩指夾住矛刃，沒人敢動。
“幽若，咱們去北門。”
北門呈拱形，內外共四名守衛，著黑甲、戴頭盔、握長矛，神態威嚴。
牆高五米，頂有封印，夏碧瑤、幽若擊破封印落地無聲，兩邊的房梁上懸掛著燈籠，在風中搖晃，門緊閉，無一人。整齊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是巡邏隊。兩人去丙街，幾家商鋪開著，多數關著，行人寂寥，以前人流如織。
“媽的，這麼危險的差事又要我辦，沈火你去死吧！”戴著青色禦寒帽、穿著黑色棉袍獸皮靴的沈辰罵罵咧咧，過拱橋，四處張望，貼牆而行，一腳踩在狗屎上，差點摔跤，每根神經緊繃，冷汗從額頭滾下，用石頭刮腳底的狗屎，提氣迅捷如豹朝前猛衝，在十字口減速，兩道倩影忽然出現，沈辰的瞳孔驟縮，踩牆過去，幸虧減速了，不然必撞上，轉身望著兩人，有點失神。
“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的狗眼挖出來！”幽若瞪著沈辰。
“兩位姑娘，剛才多有得罪，還望見諒。”
“姑娘，在下好像在哪見過你。”沈辰望著夏碧瑤道。
夏碧瑤淺笑，“我也好像在哪見過你。”
沈辰覺得身上似有電流劃過，心想，‘好美，’穩了穩心神，“姑娘是盤虎鎮人嗎？”
夏碧瑤道：“是，請問你貴姓？”
“沈。”
“你是沈辰？”夏碧瑤激動道。
眼前的姑娘跟記憶裏的女孩重疊，眉眼一樣，“碧瑤。”沈辰脫口而出，“這些年你去哪裏了？我們到處找都找不到。”
夏碧瑤的心一暖，“家人都好嗎？”
沈辰的臉色變了，四處張望，壓低聲音道：“出入口都有重兵把守，你們怎麼進來的？這裏極不安全，你們先去青風客棧，記住不要回家，千萬不要回家，我辦完事立即過來，告訴你們是怎麼回事。”
青風客棧在盤虎鎮北，坐北朝南，共四層，房梁上懸掛二十幾個燈籠，兩人選了四層最西邊的客房，可望見占地幾畝的沈家。
黃昏，“咚咚咚、咚咚咚。”
夏碧瑤開門。
沈辰脫了帽子坐在桌邊，哈著氣、搓著手。
夏碧瑤倒茶，沈辰喝了幾杯，夏碧瑤不安的看著沈辰。
“我先是去亭長府告之拓跋雄，沈天華和李少在萬紫千紅樓鬥，受重傷後，被身份不明的女人帶走，恐怕凶多吉少。”
“族長還是沈火？”夏碧瑤也坐下來問。
“是。”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幾天前，管理藥園的沈剛和多名弟子被殺，藥園被毀，沈勇全家被殺，沈春刀也被殺，沈柔失蹤。”
“誰幹的？”
“不知，在查，凶手應該不是鎮上的，最少有十人，且修為最低的也達到天河境。”
“老爺、夫人有危險，我要回去。”
“他們不在家，劍叔、安潔嬸也不在。”
“君哥哥呢？”
“聽說在鐵城，族人懷疑凶手是衝著沈君來的，已經派弟子去鐵城找沈君。”
夏碧瑤大怒，“是沈火派得吧？”
沈辰不置可否，聊了會兒走了。
鐵城東南，有一個湖，名為長牙因為像牙。幾十棵冰樹開冰花落了又開。湖麵結冰寒氣繚繞，中間有一人，盤坐在冰上，長發漆黑雙眼緊閉，上半身赤裸。成群的白鳥在空中盤旋。
穿白鞋、黑緊身褲、黑衣，戴兩個大圓耳環，有一頭微黃長卷發的陳玲撐著白傘走到湖邊，站在冰樹下，冰花落在白傘上，從白傘上滾到雪中，“我找了你很久。”
沈君睜開眼睛，“出什麼事了？”
“你要回趟家了。”
沈君離陳玲不足三米，四目對視。
“早晨，沈世仁找我，讓我告訴你，家族有難。這是魂甲，借給你。”
沈君接過，魂甲無色，光滑如綢緞。
記憶中，族人對那個沈君雖有不滿，但還是愛那個沈君的，畢竟血濃於水。
隻要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活一天，就無法抹除那個沈君的記憶，甚至很多時候根本就分不清哪些記憶是那個沈君的，哪些記憶是自己的。
自己穿到這世俗界後，開始對沈家沒什麼感情，相處久了有感情了，特別是跟沈火那一戰，沈戰、柳晴、沈劍、其他一些族人拚死保護自己，自己早就當他們是家人了。
更何況此事或許是因自己而起，因為當年自己殺了歐陽青鋒，他爹是青鋒城的城主勢力很大，之前多次派人殺自己沒得逞，就對族人下手了。
家族有難，自己絕不會袖手旁觀。
客棧，甲字房，門未關，沈劍在喝茶看劍譜。
沈君進來了。
“又去長牙了？”
沈君的左手食指摸了一下大拇指，“叔，家族有難，我要立即回去。”
沈劍看著沈君，良久，“你聽誰說的？”
“沈伯。”
“走。”沈劍放下竹簡拿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