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居塌,李春拐從煙霧中飛出,平穩地落在草地上,拄拐,左手拍了拍胸前的竹屑,一瘸一拐地走向沈春刀。
浪濤拍岸,沈春刀渾身是水,頭發散亂,終於站起、握住刀,胸口有大片血,額頭、耳根的傷深及骨,如獸的眼神盯著李春拐。
“就喜歡你這樣的眼神,充滿了不屈、恐懼與絕望。”再使沙礫拐。沈柔抱住沈春刀,無數沙礫拐刺入沈柔的身體、雙翅。
竟會赤羽,赤羽的速度比閃電快。“你以為你救得了他?”瞬間,李春拐就到沈春刀身後,拐刺穿沈春刀的身體。大灘血染紅草,沈春刀用盡全身力氣抬手,擦沈柔的眼淚,微笑,“能、能死、死在你懷、懷裏真好。莫、莫怪少主。”手垂下,眼睛緩緩閉上。
“啊…。”沈柔的長發披散,血跡斑斑,鳳凰箭。距離近,李春拐躲避不及,中了十幾箭,忍痛拔出,扔在地上。
落塵拐,雨絲成拐,萬千竹葉也是、離枝,從四麵八方射沈柔。
神鳶術,金光裹沈柔,一隻隻金鳶從金光中飛出,灑碎金光,融化拐。
箭有毒,李春拐的元力漸漸潰散,視線越來越模糊,腳步踉蹌。
最大的金鳶長鳴,盤旋而下,啄瞎李春拐的右眼。
李春拐催出所有元力,注入拐中,使誅神拐,一根根竹子被連根拔起,水往天上流,落下的是密密麻麻能誅神的拐。
沈柔又施展赤羽,幾個瞬間,就是十幾裏。
“你逃不掉的!”沈柔前麵的竹葉紛紛離枝挾裹水拐攻沈柔,挨了幾下,氣若遊絲。李春拐踏竹葉而來,手握的拐起紅焰,揮下。一柄劍飛至,濃煙散,不見沈柔。不是此人的對手,撤!李春拐轉身就跑。
“瘸子,你要去哪裏?”
李春拐覺得頭暈目眩。
江子鶴負手落在竹葉上,風雨不能近身。
此人的修為至少達到冥域境,沈家老祖?隻能拚了,誅神拐。
江子鶴伸手,幾柄白劍一往直前。
李春拐跳到竹林中,桃木劍將李春拐斬為兩段。江子鶴抽劍,用竹葉擦盡血。枯柳間,沈柔昏迷未醒,要是晚一步,你就完了。給沈柔服丹藥,坐在石頭上,視線穿過雨簾,望著遠方。先遇到他,就該跟來的,可惜,那時不知他是沈氏族人。找沈戰,不在家,不知所蹤!水竟能往天上流,好奇來此!
沈家議事堂,燈火通明,禪香繚繞,沈火坐在獸皮椅上,長桌兩邊的人有的站著,有的坐著,有的喝茶,有的擰眉沉思…。“召集諸位至此,想必都知道是為何事!藥園被毀,族人被殺,不手刃凶手,不戴此戒!”沈火取下綠色的玉戒,放入神龕中,設置結界,他人覬覦無用。
“會不會是王厲派人幹的?多年來,他一直想霸占我們的產業!”個頭不高的沈磊望著眾人道。
戴黑帽、額角有疤的沈龍直視沈磊的眼睛:“沈君差點殺死他兒子,他都未出兵,更何況,我族的實力日益強盛,他若膽敢毀我藥園,殺我族人,不怕被滅族!”
“對。”
“講得有道理。”
“王厲不敢。”
“聽說,他和牙獄來往甚密,莫非是牙獄所為!”
“我見過牙獄的殺人手法,從族人的傷口看不像。”
“不管是誰,掘地三尺,也要將他挖出!”滿臉絡腮胡的沈圭將圓融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道。
“南寧,你說。”沈火的小眼睛看著沈南寧問。
沈南寧坐在靠近繪有七隻仙鶴圖,高士抱拳拜的桌角,穿淺藍色深衣,黑色氈皮靴。議論聲漸漸平息。“王厲不敢!顧家不會!風暴學院更不會,鎮上的人誰不知我沈家的勢力!這些年,誰如此動過!”
議論聲又起。沈火上下擺了擺手,“你認為是…?”
“沒錯!”沈南寧站起來,“我檢查過傷口,打理藥園的弟子是被錘殺死,凶手的修為絕對達到天河境,試問諸位,鎮上,修為達到天河境的有幾人?用錘的是誰?沈勇殺死的凶手,修為平平,是陰門成員。沈勇死於鐧下,對方的修為也踏入天河境,鐧招為九鼎、穿山、幽冥。鎮上的人誰會?若不盡快抓住凶手必有人再死。”
“沈春刀昨夜未歸。“沈雨道。
“沈柔也未回。”沈晶晶的眼睛布滿血絲,和沈柔同住。
“你們快去看看他們回來沒有?”一身白衣的沈孤獨對兩人道。
“孤獨,你說。”
議事堂鴉雀無聲,都看著沈孤獨。
“南寧分析得對,凶手不是鎮上的人,且至少有十人,修為最低的也達到玄海境九重,奇怪的是,我沈家並未得罪他們,為何對我們趕盡殺絕!”
“莫非是陰門的人所為?”沈虎道。
“不可能,我熟悉陰門的殺人手法。”沈南寧道。
沈火用眼神示意沈孤獨繼續說下去。
沈孤獨轉動圓融茶杯,輕輕放在桌上,幾滴茶水灑出。“或許,與沈君有關。”
‘啪。’有人的茶杯掉在地上。眾人嘩然,就連沈火也差點跳起來。
“怎麼可能!沈君的修為連玄海境都未踏入,他們殺他易如反掌。怎會千裏迢迢來此,滅我沈家!”
“你也太看得起沈君了吧。”
“荒唐!有人自以為坐在長老的位置,就可血口噴人!”沈龍盯著沈孤獨道。眼裏似有火。
沈孤獨的神情平靜。
“沈君連陰門這樣的龐然大物都敢得罪,此事,是否與他有關,一查便知。”戴著白高圓帽的沈天宇猛得喝了一口茶道。
“拓跋雄,你以為呢?”
拓跋雄對著沈火抱拳,“不管他們是誰,修為有多高,隻要傷我鎮上的子民,一律格殺。他們入鎮,必登記在冊,封鎖所有出入口,插翅難逃!”
沈火露出滿意的神色,心道,你雖為亭長,若別家出這樣的事,大可以不管,但我沈家出這樣的事,你就不能置身事外。不然,我沈家每年給你那麼多金幣,是為了什麼?
“諸位,拿起你們的武器,準備戰鬥吧!”
冷風如刀割,沈火沿著河岸向前。成行的柳樹無葉,河水清澈,幾條紅魚蹦出水麵,又躍入水中,許多尾白魚在綠藻間穿梭。行了大概三百米,右拐,是一片開闊空地,又行大概兩百米,打開左邊的厚紅門,花香撲鼻,灰牆邊,紫花盛開。
拾階而上,入大廳,中間,有尊高大的石頭雕塑,光頭肥耳、袒胸露乳,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問孫兒,從哪裏搞得,冷眼盯著自己,不說,對自己有極濃的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