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涼立在蘆葦巔,使出六情劍的第三式,無悔,豎劍,一柄變成無數柄,豪意頓生,灌入劍意中,幾百把琅邪懸浮空中,烏涼禦劍,劍速快得隻能看見流光,蘆葦一浪高過一浪。
陸千音的纖纖玉手握成粉拳,移步到師父身邊,扯了幾下師父的袖口,燕子平沒搭理,陸千音使勁了些,大眼中滿是焦急地望著師父,燕子平微微搖頭,不是不想出手,而是根本就不是烏涼的對手,這對燕子平的打擊不小,冷刀的修為能壓自己一頭,這個青年也能壓住自己,在世俗界沒有臉呆了,真想馬上回到天域界。
劍威鎖住沈君,沈君的雙眼赤紅,身上出現裂痕,雖然被困,受傷了,還是很清醒,尋找破綻。
劍威暴漲,將沈君至於絕境,這時冷刀想出手,已經晚了。點點的血飛濺,沈君感覺快支撐不住,楊劍給沈君灌入靈魂之力,沈君隨劍威的方向飄,靈魂之力灌注到握劍的手上,劃破劍威,飄了出去,立在空中,盯著下方的烏涼,殺氣飆散,揮舞屠魔劍,九域劍法,伏屍百萬,萬千厲鬼浮現在空中,急速朝烏涼撲去,烏涼的戰意飆升,豎劍,劍又變成無數把又合起,烏涼不見了,一柄劍從萬千厲鬼中穿過直逼沈君。
沈君後退,無論退到哪,琅琊就追到哪,身後湖水飆射向天,萬千蘆葦被攔腰斬斷,漫空飛舞地朝沈君撲來,沈君施展遁術,琅琊也追到地下,一瞬就是幾裏。
沈君從湖中飆射而出,琅琊也從湖中飆射而出,琅琊一聲劍吟,漫空飛舞的蘆葦,湖水同時籠罩沈君,從琅琊中走出一人,正是烏涼。
“你把沈君怎麼樣了?”冷刀喝問道,烏涼連看都沒看冷刀一眼,收劍踏蘆葦而行,隻幾個瞬間,就消失在殘陽的盡頭。
黑穀巨大,烏涼在一塊巨石上盤坐,撕開灰色上衣,脫掉金蠶護身甲,身上傷痕密布,傷口很新鮮,這是剛才被沈君的伏屍百萬劍威震傷,幸虧,有金蠶護身甲,不然必死無疑。
從存物空間拿出一個玉瓶,打開蓋子,倒出兩粒赤色的丹藥,這是複原丹服下,不用多少時辰,身上的傷口便能愈合,微笑,師父,徒兒已經完成任務,將一絲劍靈灌入沈君的劍脈裏,能不能突破,就看沈君的造化了。
奇怪,陣法沒有攻擊自己,感覺越來越熱,傷口不怎麼疼了,劍脈裏的劍意越來越濃,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困住自己的陣法有劍意,飄到自己的劍脈裏了?仔細看,空間中有什麼東西在隱隱流動,烏涼是故意這樣做的?他不是要殺我嗎?為何要這樣做?劍意濃鬱,沈君開啟內視眼,看見劍脈裏有一絲劍靈,揉了揉眼睛,沒錯是劍靈,楊劍給的?隨即否定,雲遊給的?他對劍道一竅不通,就更不可能了,是烏涼給的。
沈君啟動劍靈,劍芒暴漲,摧毀陣法,沈君飛出有無窮劍意,踏在虛空,屠魔劍朝長空一指,巨柱劍氣呼嘯而去,轟,天地顫抖,天被斬出一道巨口,這叫一劍開天門。
沈君呼嘯而去,想要看看天外有什麼,可惜趕到時,天門關上了,再也無力揮出這霸道的一劍,沈君朝四處一望,遠方的冷刀、燕子平、陸千音隻有螞蟻般大小。
“烏涼呢?”飛到冷刀附近問。
三人還處在震驚中,先前提心吊膽,以為沈君完蛋了,哪知,這個叫烏涼的小子不僅沒有啟動絕殺陣法,反而為沈君灌入劍意,將一絲劍靈給了沈君,是為什麼?多少人在劍道一途,窮其一生,都可能得不到一絲劍靈,烏涼竟將一絲劍靈給了沈君,要是沈家對烏涼沒有大恩,烏涼是不會這樣做的,除非烏涼是瘋子。
“走了。”冷刀回道。
烏涼從一開始就沒想殺自己,他這樣說,是激發自己的劍意,九域劍法,伏屍百萬令他受傷了,不知他的傷勢如何,他日相見,要報他的大恩。
殘陽已落,天色將黑,蘆葦一簇又一簇,不知道有多少簇,大雁成群往南飛,湖邊,有一老者,駝背,戴著鬥笠,白發蒼蒼,白胡子,穿著藏青色的布衣,褲子卷到小腿肚,穿著黑布鞋。“要渡湖嗎?”老者裂嘴,露出殘牙,笑眯眯地問。
“老伯,您今年貴庚?”沈君問。
“七十六啦,要渡嗎?隻要一塊金幣。”
舟不大,有個舟艙,四人先後上船。
老者拿篙撐船,舟在湖中緩慢前行,對麵就是黑穀。
竹桌上,有四個木碗,中間有一個漆黑茶壺,陸千音往碗裏倒茶水,還是燙的,看來,老者是專門為渡客準備的。
剛才的大戰,老者已經看見,卻未流露出驚慌的神色,這份定力,可不是一般人有的。
他拿的篙不長,湖水很深,要是沒有元力,是很難撐得動的,莫不是又是一個隱藏的很深的高手?沈君吹了吹茶水,喝了一口。
船靠岸,老者收了金幣,目送四人遠去,坐在石頭上,掏出一壺老酒,望著湖麵,狼藉的蘆葦,想起往事,年輕時,自己好功名,到處找人比試,輸了幾場,才幡然醒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修煉是為了自保,而不是炫耀,在這亂世中,除非是頂尖高手,逆天般的天才,才能舞動風雲,名揚天下,不然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正是因為不問塵世,隻過好自己的日子,才能活到今天,他們的修為,嘖嘖,自己即使再修煉個二十年,隻怕也是望塵莫及。
又有人來了,老者掐斷思緒,樂顛樂顛地跑向幾人,問,“要渡湖嗎?”得到肯定的答複後,撐船載著三人過,舟到湖中,光頭就到舟艙裏,翻箱倒櫃,隻找到一枚金幣,罵罵咧咧道:“喂,老頭子,要想活命,就將所有的金幣交出來!”
“這位官爺,老朽是撐夫,一年到頭,也掙不到幾個金幣,還望不要為難老朽。”
“為難你媽逼!快交出來!不然老子一刀就送你上西天!”光頭有點癢,煩躁地摸了摸光頭。沒想到,老者笑了,“我媽在墳墓裏,逼已經爛了,你別為難,要不,我給你找個好的?”